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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沐不情不愿的伸出了一只手。 没有人鱼能拒绝小蛋糕的诱惑，没有。 夏逐君握住花沐的手，光滑的皮肤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贴在他的掌心处，将人鱼的手指塞进去，夏逐君掀起一个被角给被窝里的人留下空气流通的小口，这才草草收拾一下准备关灯。 夏逐君看着天花板，眼神明亮，温柔道： “小花同学，晚安。” “……晚安。” 被窝里的人鱼轻声回应。 . 凌晨两点，耳边回响着绵长的呼吸声，空气静谧，人鱼睁开眼，清澈的眼睛中毫无睡意。 花沐轻手轻脚的下床，趴在夏逐君床边仔细听着对方的心跳，确定了对方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这才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 片刻后，夏逐君睁开眼，看着已经对面空荡荡的床铺，冷冽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困倦。站在窗户前，男人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默默注视着花沐的一举一动。看着对方的路线，夏逐君思考几秒，紧随其后下了楼。 夜风寒凉，花沐只简单地披了一件风衣，呼出来的气泛起阵阵白雾。两旁没有路灯，大半建筑物沉浸在黑暗中。回想着记下的地图，花沐迅速跑动起来，瞳孔深处变了一瞬，眼睛表面刹那间便覆盖上一层透明薄膜，周围的一切清晰的落在人鱼的眼底。 他的时间不多，必须要赶在夏逐君醒来前回来。 拐过一个弯，花沐隐藏在暗角里，等巡逻的人过去才谨慎的离开，他观察男人许久，微弱的经验确定这个时候的人类应当是最熟睡的时候。人鱼的移动速度很快，完全没有发现身后坠了一个小尾巴。 档案室在一楼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人鱼化出尖锐的指甲，指间的薄膜隐藏在宽大的袖子里，从空气中凝结出一串水珠，三叉戟项链微微发热，水珠进入锁孔瞬间结冰。人鱼操纵着露出来的冰尖，只是顿了一瞬，下一秒，锁孔顺滑的转动，门被轻松打开，花沐拉开缝隙钻了进去。 三叉戟会庇佑每一个离开海洋的精灵。 花沐愉悦的勾起嘴角，轻手轻脚的行动着。 书架上标着清晰的号码，角落里的书架被白布盖着，人鱼一排排走过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C列第三个书架。 铁架上贴着一个标签：C03，花沐回想着早晨的对话，掀起垂下来的布料，C区的架子有些深，最下面的一层占了大半个架子，简直能塞进去一个人。资料摞了几堆，花沐蹲下身仔细翻找，这个房间里挂着一个老旧的钟表，秒针咔哒咔哒的走动着，空气里只有资料被翻开的声音。 窗户被巡逻的手电筒照亮，保安不停的在基地里转圈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资料袋太多了，在里面寻找一份带着实验室标签的资料无异于大海捞针，到现在为止已经出现了好几份，但时间却对不上号。花沐眉头微皱，鼻尖挂了层薄汗，突然，人鱼敏锐的抬起头，走廊里传来不远不近的走动声。 皮鞋敲打着地面，花沐紧张的将地上的纸张塞进书架里，周围没有什么可供躲藏的地方，人鱼站起身，无意间对上了书籍的缝隙中的、正在冷冰冰的望着他，不知看了多久的……一双眼睛。 “啊——！” 尖叫声冲破走廊，保安队长气急败坏的看着面前打开的门锁，怒气冲冲的叫了出来：“哪个不识相的居然没有锁门，明天我要他好看！” 粗重的呼吸声被压了下来，花沐瞪大双眼，身体紧绷着，无声无息的抗拒着捂着自己的手掌。 人鱼被摁在书架上，他的体温偏低，背后的身体传递着令人滚烫的温度，鼻尖是熟悉的沐浴露香气。花沐的喉咙有些干涩，他难以置信的发出气声：“夏逐君……” “嘘——” 男人的嘴唇靠近脖颈的皮肤，热气将那一块染的通红。夏逐君拉着怀中的人鱼到另一个架子前，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保安晃动着手电筒一排排的检查。夏逐君掀起布料携着人钻进下方的书架，这个架子底层比较空，勉强塞下两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花沐伏在男人身上，下/身紧贴着男人的大腿，空气沉默，花沐的眼神亮晶晶的，夏逐君的脸庞在他的眼睛下一览无余。夏逐君的面容冷漠，身体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感受着硬邦邦的肌肉。花沐下意识动了一下，却被男人摁进怀里，惩罚般的拍了拍后背，最后一巴掌离的有些远，花沐愣了一下，脸瞬间涨得通红。 对方的手居然落在了那里…… 花沐的心跳加速，夏逐君抱着他呼吸洒在脖子上，将脸颊和耳后的皮肤弄的泛起绯红，夏逐君轻轻抬了一下怀中的人，花沐搂着对方的脖子，男人的唇被迫贴在人鱼的额头，下一瞬，男人的心明显泛起了波澜。 咚咚咚的心跳仿佛透过身体传入人鱼的耳畔，人鱼的心跳逐渐变成了同一频率，额间的柔软让人鱼变得无所适从，花沐挣扎着想挪开，却被身下的人摁住了动作。 有人来了。 花沐的身体瞬间僵硬。 保安的手电筒扫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C区的架子盖着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一个个掀开又盖上。走了一圈绕过来，保安的脚步声近在咫尺，花沐的呼吸几乎要暂停，一动不动的在心里祈祷。 脚步声照例停了下来。 保安与书架里的两个人就隔了一层布。心跳声宛如擂鼓，布料被带起的的风吹开了一角，保安队长的手正要放在白布边缘，片刻后，叼着根草的他突然顿悟：“不对啊，大晚上的也没人知道我这么细心的检查东西，一会交接队伍晚了可要挨批的。” 保安咒骂着上层的压迫，嘟囔着越走越远，简单照了一遍就将大门重新上锁。锁孔里有些水，他又开始抱怨越来越冷的天气，脚步匆匆，逐渐远去。 危机消失了，人鱼松了口气，感受着身下灼热的体温，花沐内心有些悲壮，可另一个更大的危机还留在这里。 夏逐君僵硬的动了下腿，将下面的异常遮掩住，粗哑的声音回响在人鱼耳边：“花沐，先从我身上下来。” 铁架发出吱呀声，花沐站在地上警惕的望着他，身体紧绷，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我觉得，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男人倚在墙上，声音沙哑，眼神幽暗的盯着面前的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先别想着逃跑，门被锁了，一时半会我们都出不去。” “我没什么好说的。” 花沐不敢放松，男人呼吸的热气将他的脸颊弄的泛上一层薄红，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人类间这么近的距离。脑袋里的雷达一直在报警，冷酷的提醒着他已经暴露的事实。 人鱼低声询问：“你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男人轻笑出声：“你觉得呢，我亲爱的花沐？” 人鱼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第19章 银尾人鱼 周围一片黑暗，层层叠叠的影子将两人包裹，花沐整个人变得异常冰冷，敛眉望向另一个方向。 他仿佛竖起了浑身尖刺，将自己包裹到一层硬壳里，夏逐君心里不知怎得有种奇异的感觉，如果这次不解释清楚，他和花沐的关系必定会渐行渐远，最后两不相见。 夏逐君轻吸一口气，最终选择和盘托出。 “我只知道你是从086实验室出来的实验品，”夏逐君开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手指摩擦着墙面，“所以，你来基地的目的是为了实验室的资料吗？” 花沐抬起头，诧异的望着他： ……什么实验品？ . “对，我想知道一些东西。” 人鱼淡漠的接过话，殊不知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在克制不住的抖动。夏逐君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道：“那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人鱼没有回答。 夏逐君大概隐隐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是去凤城基地，对吗？ “在我们一起北上之后离开队伍，去凤城，那里有与实验室有关的东西？” 看着面前沉默的人鱼，夏逐君心里泛出一丝没来由的悲伤：“放心，我不会将你的身份往外传，在你离开之前，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人鱼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 “为什么？”他不懂某些弯弯绕绕，但还是觉得男人的举动很不可思议。 “大概是因为……”夏逐君摸了摸人鱼的金发，语气怅然，“我理解那些有这种经历的人，所以有复仇的欲望很正常。” 夏逐君的逻辑自动闭环，免了花沐关于身份的回答，男人翻找着那一份实验室资料，花沐靠在书架上，看着冷静过头的男人，微微蹙眉。 男人单膝跪地，手电筒的微光照亮一方天地，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侧脸轮廓锋利冰冷，碎发垂在额前，睫毛在眼间洒下影子，没有话语包裹着，整个人冷冰冰的。 人鱼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男人的相貌。 男人的薄唇微张，淡淡的白雾出现在空气中又逐渐消失，纸张的细碎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冷漠的疏离感。仿佛只有沉默的时候，夏逐君才能有一丝真实。 男人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个资料袋，不是很薄，夏逐君摆摆手，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走了。” “门……不是锁了么？” 男人回过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手指上的一串物体被甩来甩去：“笨蛋，我有钥匙。” 月亮从云层中冒出了头，浅光洒落人间，两条影子一前一后，人鱼垂着头，发丝被风吹起，扫到另一人的肩上，男人放慢脚步，影子逐渐并肩而行。 . 第二天的食堂氛围甚是喧嚣，不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一堆人聚在一起面红耳赤的争论着。夏逐君端着餐盘，身后跟着人鱼，目标精确，直指二楼那个小窗口： “想要多少？” 花沐从男人身后探出头，他依旧带了个帽子试图遮掩自己的亮眼发型，但效果并不怎么好。面前的餐盘上摆着几块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蛋糕，两种颜色，一个草莓一个蓝莓。闻着鼻尖的奶油香气，人鱼小声道：“一样一份。” 身份卡在机器上过了一遍显示出剩下的余额，看着后面的一串零，花沐挑了挑眉，没说话，但心中已经对乐正的话表示认可。凌晨的事情清晰的储存在脑袋里，花沐现在非必要不搭理夏逐君，怕自己又弄出什么事。 最主要的原因，花沐接过餐盘，向角落里走去。他和这个人类走的太近了，昨晚夏逐君猜到了他的计划，他们注定要分别，而感情是最难处理的东西。 小蛋糕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奶油，最上方用红色勉强画出了一只草莓，奶油入口丝滑，有一股浓浓的奶香，但花沐知道有很多都是香精的味道，人类有很多奇怪的发明欺骗他们的眼睛和内心。但不可否认的是，某些时刻这些东西确实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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