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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沐回首，向正前方游去。 人鱼的眼睛表面闪过一层薄膜，海底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在海洋更深处，那里闪烁着模模糊糊的亮光，等到花沐到达目标地点时，泡泡破碎，无声的消失之后，一座宫殿出现在面前。euaia的长剑悬在腰间，她坐在正中央，百无聊赖地观察几颗造型奇怪的珍珠。 “来了？” euaia抬起眼，上下扫视确认人鱼没有什么问题后游下王座，她的手指在剑柄划过，最终落到花沐的头顶：“亲爱的幼崽，或许我该称呼你的名字，花沐。” 她的嗓音温柔，很少有人见到她的另一面，一抹法力在空中汇聚，绘制成复杂的金色图腾，落在手背：“你已经成年，这代表你可以不用向长者告别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过想要的生活。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平静，我讨厌人类，而你选择和人类度过一生。” 花沐垂首，金色长发滑落肩膀。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愿意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完成自己的决定。对与你来说这应当是一次特殊的历练，不论结果如何。但我要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人类的巨网再次对人鱼打开，黑色阴影在人鱼的头顶盘旋，那么我会解决掉他们，无论是谁，不择手段。” 她的眼睛最终变成了金色竖瞳，力量恢复后产生的威压传向四面八方，无数残存的鱼群停下动作共同朝向一个方向，海水呜咽，水波震动。euaia沉睡了太久，久的几乎要忘记了，自己也有温情的一面。 “海神在上，我在此以euaia的名字为花沐祝愿，”她犹豫着，最后吐出几个字，“得有所成。” 图腾穿过掌心没入花沐头顶，金色光芒一闪而过，破碎成万千光芒，温暖的热流流过筋脉，花沐轻靠在长者手心，道：“长者，我会回到海洋的，人鱼永远属于海洋。” “遵从自己的心，海神会庇佑你的，在兰蒂斯特亡灵的见证下。” euaia的眼中有一缕悲伤，但更多的是欣慰，她很少提到兰蒂斯特，那座坟墓埋葬了她的家人、朋友，和许许多多与她拥有同一个故事的人鱼。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以后也会独自跨越这漫长的生命。 euaia道：“奥菲尔斯告诉了你解决雕像的办法，虽然我不太赞成这么做，但我尊重你的决定。花沐，你很年轻，或许还没有遇到过某些事，但是一定要记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当你确保自己拥有可以颠覆世界的力量，可以无惧人类的攻击，那你就放手去做。” 花沐低头思索，好像是理解了什么，了然笑道：“长者，我明白了，我会听从你的意见。” “我们该走了，外面的人类也该离开这里，”euaia牵起他的手，游出宫殿，前方的水中出现一个烟雾形成的大门，在二人穿过门的那一瞬，门内发出光亮，几乎要照亮这个世界。 花沐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风景，沙丘绵延起伏，空气燥热，人类聚集在一起，正欢呼着庆祝同伴的回归。 euaia举起手中的银铃铛，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整个沙盘。银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事实上他们在这几天里形成了对铃铛声的天然畏惧，一般情况下她拿出铃铛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今天是例外，euaia心情不错，向人类宣布这个好消息：“你们的同伴回来了，也就是说你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我很高兴，我讨厌的人类终于要离开我的地盘。” 她环视一圈，人类在她手里的几乎变了模样，睡眠不足加上一直进行脑力和体力活动，强光照射和时不时的下雨以及燥热天气，将他们折磨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很粗糙，但你们成功完成了我的要求，仅凭这点并不能让我给你们带来些什么，但是你们居然难得的听话，除了第一天的那几个讨人厌的人类，你们的安分守己令我很惊讶，所以我会勉为其难的给你们一些祝愿。” euaia漂浮在空中，从人类的视角望去，人鱼的身影将太阳完全遮住，只能看见一道剪影。 这并不重要，euaia抬起手，身体暴露在阳光下。 这个太阳在人鱼生气时不知疲惫的高高挂起，能够持续一个日夜，让人分不清准确时间，冬天的这个温度太不寻常，干燥的就像是在一片没有生机的沙漠。 euaia的金色竖瞳变得清晰可见，人类抬起头深陷进这一双瞳孔中，她勾起唇角手指微张，冷淡道：“aki.” aki—— 人鱼的咒语唤醒沉睡的事物，天空的太阳忽然出现了几道无法忽视的黑色裂缝，向外扩散越来越大，花沐皱着眉头，想到了什么，惊讶道：“这里该不会是……” “嘘——” euaia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间，打断他的话。 人身蛇尾的euaia此时宛如神话中的神明，熄灭太阳摧毁大地。周身散发出冰凉的冷意，太阳碎成几块，边缘处泛起碎光，euaia轻轻挥手，下一秒，仅存的几块碎片分散开来，发出响亮的咔嚓声，时间凝滞了一刹那，碎片四散，变成尘埃，彻底消失。 天空变暗，几乎要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人类开始闻到一股海水的气息，周围的空间变得压抑，海浪拍打四周，即使在海洋中的一叶孤舟中也很难体会到这种感觉。夏逐君视线模糊，看不到任何东西，海浪声太大，隐约有水草的味道。 脚下的沙地迅速冰凉，鞋底漫上一层水向里面钻，地面湿漉漉的，刚刚的沙盘在光亮消失之后迅速换了位置，夏逐君脑子里只剩这一个想法。 训练有素的他们组好队摆成防护阵型，夏逐君护着身后的几人，精神紧绷时，手背接触到一个湿滑的手掌。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面上不露声色，轻松辨认出手的主人是谁。 手指修长且有蹼，是他的小花。 反握住人鱼的手，花沐悄悄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逐君，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嗯。” 一道光从近处射出，夏逐君挡住眼睛，眯眼观察四周，花沐体贴的将手放到夏逐君眼上，透过指缝，夏逐君看到这里是哪里之后，震惊的瞪大双眼。 “这里是……”他放下手，嗓子有些干涩，“海底？” 人类惊讶的看着周围的奇观，色彩斑斓的游鱼衔着明珠游动照亮这片区域，屏障隔绝海水，脚下的沙盘变成了海底的沙地，海草飞舞珊瑚变换颜色，在人鱼的法力之下这片区域呈现出世间仅有的美丽，鱼群从人类的身体穿过，向更深处游去，消散在海水中。 留下的光亮分散到每个人的头顶，euaia动作随意：“别的我无法给予太多，那就给你们祈祷一点好运气，算是这些天忙忙碌碌的奖励。” 将给人类的祝福草草了事，euaia招手示意花沐去到她身边：“忘了一件事，在陆地上鱼尾并不是很方便，你现在体内的力量太强还没有完全吸收，我想你需要这个。” 她摘下黑色手套，指间浮现一个透明的圆环。 将圆环套在花沐的第二个指节上，透明的材料折射出美丽的光，特殊的切割使得圆环十分贴合骨骼，圆环接触到皮肤后迅速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触感。 鱼尾传来一股热意，烟雾将花沐包裹，他伸出一只手，euaia放出一抹法力，黑色布料将双腿紧紧包裹，花沐上半身穿着一个暗红的衬衫，眼角甚至画了红色线条，整个人是经过历练的稳重。 “虽然依旧青涩，但足以担当重任了。” euaia拍怕他的肩膀，笑道：“去吧，孩子。” 飞过高山，跨过峡谷，去雕刻自己的未来。
第133章 返航 深海寒气颇重，花沐垂眸低头向长者表达敬意：“我知道究竟要怎么做，长者，我们会再见，就在不远的将来。” “希望能够如你所愿。” 花沐直起身，人鱼身形挺拔，黑色长裤勾勒出肌肉曲线，他的下颌微微抬起，即使手中没有武器，给人的感觉也大不相同，经历了太多事，人鱼比之前确实成熟了许多。 euaia看向深海，道：“你们该启航了。” 海面上一片平静，波光粼粼，一道悠长的吟唱在水中回荡，下一秒，嗡嗡声在海水中蔓延，激起硕大海浪，海水忽然变得比其他时候更要寒冷，水面结起一层薄薄的寒冰。 “轰————” 无数钢铁巨物破水而出，挺立在海面之上，崭新的外壳反射光芒，武器对准四周，子弹蓄势待发。 人类站在甲板，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太阳。 阳光刺激着眼睛，人类眼眶微湿，瞪大双眼望向海平面。 寒冬的风冰凉刺骨，吹过海面发出凄冷的呜咽。花沐回首，道：“返航。” 返航——！ 回声传遍四方，甲板上的人衣角飞扬，昂首挺胸信心满满的朝着来路，身上是能抗衡一切的勇气。 . 北海。 下午天色阴沉，云层之中在酝酿一场大雨，闪电划过，在火光和刺鼻气味的衬托下更加显得不详。基地内部的一栋大楼内，前方突围的几人头戴防护罩避免吸入污染性气体，枪口对准前方小跑避开走廊。 “明图，大门撑不了多久，我们要下去必须从上面走。” 方昼摁下耳麦眉头紧皱，他身上满是灰尘与黑色的血迹，除了防护面具几乎没什么干净的地方。 明图身后跟着几个和他们相比有些文弱的人，明图嗯了一声，思索道：“去楼梯间，看看那里的窗户能否出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满是硝烟，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周身冒出黑红的血液，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弱弱举手，小声道：“明图姐姐，我们刚从房间里出来，只知道警报拉响了，这里究竟发生么什么事情？” 明图换下弹夹，七八斤重的枪被轻松举起，明图一边警惕一边回答道：“病毒泄露，这栋楼混进了病毒携带者，可能不止一个，我们必须紧急撤离。” “病毒泄露？！” 女孩身形晃了晃，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可能，基地有着严格的检查系统和排除机制，从外面回来的人根本不可能将病毒带进来。” “你说的没错，但是后面的那具尸体已经证明了一切。病毒已经开始传播，至于它的来处，我们只有等活着出去之后才有时间考虑。” 女孩顿时紧张起来，她直起身声音颤抖：“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跟着我们，不要乱跑，”明图打开窗看着下面的场景，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一个个黑眼圈乌青的在眼底下挂着，活像运动两下就快要晕倒的样子。 “我们是研究员，”女孩小声道，“我们一般都是在研究院那里的休息室休息，最近入冬有点冷，就回这里拿点东西，待了一个晚上之后警报响起，我们来不及离开。情况最终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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