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随度表情一下子有点怪,心里更加虚了,怕随度不满意,小声地解释和道歉: “我不太懂这些......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不要闷着,要跟我说啊。” 看随度不说话,过了一小会儿,又开始求助: “你知道该怎么弄吗?你懂得多些的话,要不你给我说说?” 等了老半天,随度终于开口了,道: “只怕是有些草率了。” “哦哦!”小藏这才醒过神来,悄悄怪自己刚才太慌太急,脑子一时不清醒。 随度说自己想的太草率。 确实也是,娘娘说,当初爹爹是先摘了好多野花野果送给她跟她求婚,说了好多甜言蜜语,然后她才同意的呢。 而且后来拜堂也是找的方圆几十里最阔敞的洞穴,请了好多蛇朋蛇友蛇亲蛇戚都容纳下来了的,娘娘和爹爹在大伙儿的祝福下成亲。 难怪随度怪自己草率,现在自己想想也觉得太不用心。 自己跟随度说想和他有个家,却什么礼物都没有给随度准备呢,身边的滩涂也实在是太不够排场,更别说这里一个人的祝福都没有,随度不愿意跟自己成亲也是在理的。 “是太草率了,”小藏想好了,朝随度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也检讨自己。 随度凝视了一会儿小藏,似乎想了很多东西,然后很稳重很正式地说: “今日提起,只是想与你通晓彼此心意。对于此事,你心中没有不愿之情。” 小藏忙点点头,是自己提出来的要成家,当然是愿意的。 随度整个人好像卸去一层重负,好像突然心底有了底气,面上神色也轻松了不少,说话轻快一点,他声音低低的,“那好,成亲一事,我们日后再谈。”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会太久。” 小藏很认可,是得好好准备准备,而且得搞快些,不能让随度等太久。 他重重地点点头。 然后他跟随度商量,“你可不可以在家里等我半日啊?” “你要做什么,我与你一道去。” 小藏记得初进小青天时的情景,小青天边是一片无限向远处延伸的空旷田野,什么树、什么果子都没有,不适合居住。 可是那田野上的花朵很好看,紫色的,黄色的,嫩粉的。如果没有被近来的可怖的天气损毁的话,摘来给随度,随度应该也会喜欢,说不定会答应自己的求婚呢。 就算不能答应求婚,想来随度也不会讨厌的,拿来哄哄他开心也是好的。 只是随度说要跟着自己一起去,这怎么可以呢。小藏有些发愁地皱皱眉头。 偏巧随度又开口,声音很低,“这两日,你想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一起。” 小藏有点怔忪,一半是无奈,以前怎么没觉得随度这么粘人呢,自己随便去哪不是都不闻不问的吗。 不过,小藏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自从在山洞里互通心意以来,他们俩便几乎是整日形影不离了。 于是另一半就是压在心底的甜了,原来随度喜欢自己了就离不开自己了啊。 甜了一小会儿,小藏又想起去摘野花的事。再离不开自己,可这个时候自己是要去给随度准备求婚礼物的呀,怎么能让随度知道呢。 于是心中的无奈压过甜蜜,小藏又皱起眉来。 随度看面前的小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甜甜地傻乎乎地笑起来,过一会儿又一副愁云密布的模样。 随度大多数时候觉得小藏很简单很好懂,像湖水和阳光那样澄澈透明;偶尔又觉得小藏很奇怪很难懂,如若不是他自己吐露心声,恐怕自己永远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比如现在。 好在这种时候比较少,加之小藏不太憋得住话,或早或晚,都会主动告诉自己的。所以随度不是很急。 随度又看到小藏的眉毛像毛毛虫一样皱了两下,然后咬紧了腮帮,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 小藏对随度说:“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野花可以以后再留意寻个随度不注意的机会采摘,总不能真的带着随度去摘求婚礼物吧! 随度挑了下眉,“不去哪里了吗。” “不去了不去了。”小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想了想,求婚礼物暂时没有了,但是多说点好听的甜言蜜语总是可以的,肯定能让随度更开心,更愿意跟自己成亲。 于是他说:“随度,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其他哪里都不想去了。” 他悄悄觑着随度的神色,看对方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于是有点违心地咬牙继续道:“我刚说出要跟你分开半日的话,我就发现,心里难受得不得了,原来我是一刻都离不开你的。” 说到最后,不知是想说服谁,他还很夸张地有点使劲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哦?”随度只发出一个音节,对小藏的话不置可否,脸色上也看不出是听了这些话有没有更高兴一点。 又过了一小会儿,听到随度慢慢地说: “既如此,那咱们不必回小院了,你陪我四处走走吧。” 小藏有点疑惑,“走哪里去啊?” “你不是说小青天是我们的家么。” 小藏有点脸红地点点头,然后给随度打包票,“等我们以后成亲了,就是我们共同的家了。” 随度看小藏一眼,低低地嗯一声,然后说: “你如此说了,我才惊觉自己竟还没好好看看我们的家。你带我走走吧。” 小藏闻言当然是欣然同意,他一边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带路,一边绞尽脑汁地,从娘亲父亲的爱情故事里,从大界流浪时身边一些朋友单相思的倾诉里,搜罗出一些蹩脚的情话哄随度高兴: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我都悄悄喜欢你好久了呢,没想到你现在真的站在我身边了。” “我会把我寻到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你的,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今天天空放晴,一定是天公知道你想漫步,不忍你失望。” “你愿意跟我一起散散步,我都觉得好开心啊。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43章 不算很有定力的人 两个人走啊走,小藏在前面说啊说。 两人既存了好好看看小青天的心思,便不愿施用法力浮光掠影,打定主意用脚步一寸寸丈量这片天地。 走出滩涂,崖底是一片密林,连小藏都不曾来过的。由于地势低,这里泥土潮湿,树林高大,枝叶颜色浓绿,几近墨色,空气中弥漫着深幽隐秘的植草的味道。 小藏明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没由来地却让人感觉他的动作很轻盈,看起来大概是心情很快活的样子。 走着走着,又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随度说: “好喜欢你啊,全世界最喜欢你了!” 下一秒腰就被揽住了。 小藏有点预料不及,脚步有点踉跄。 于是顺势被推到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树皮深黑,小藏感受到了树上的湿意与水汽,就算隔着一层衣衫,也感觉得到抵在背上湿湿的。 自己腰上的手也越收越紧。 小藏被随度突如其来有些强势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他眨了眨眼睛,很天真地问: “随度,怎么啦。” 随度的脸上还是看不出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只是静静看了小藏一会儿,说: “该我问你怎么了。” “我,”小藏装傻,“我没怎么啊。” 随度便不再说话了,眼睛直视着小藏的。 小藏于是知道了随度没那么好糊弄的。 他想,总不能明白告诉随度,是为了让你答应我的求亲,提前多说说好听的让你不忍心拒绝吧! 于是,他想了想,只好小声地对随度说: “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些啊。” 随度又看了小藏的脸庞几秒,然后很突兀地把脸埋在小藏的脖颈中,用只有小藏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不必再做这些。”随度在小藏颈间深吸一口气,“......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明明说着的是很开心的话,可小藏就是莫名感觉到,随度声音里面的一些很隐秘的、却晕不开的哀伤。 小藏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随度的肩,动作轻柔,想拍一拍随度的肩膀,也把随度的哀伤一并拍走。 哪知小藏刚一动作,随度的手立马越过小藏的腰,一把把小藏动作的手臂卡住。 他用的力道很大,小藏感觉有点疼了,怀疑自己的肉都被勒起来了。 小藏感觉有点不对劲,正打算低头仔细瞧瞧随度,随度就已经自己支起身子了,面色如常,看不出忧伤情绪。 如若不是还死死卡着停留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小藏说不定都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以后这些话,”随度对小藏说着,将小藏抵在树干上,身体几近把整个小藏都笼着,姿态强势,说出的话却是商商量量的,“不要一次性对我说太多吧。”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小藏感到又奇怪又忐忑。 “不是不喜欢。”随度先对小藏否认。 随度看着小藏的脸庞,还未完全褪去天真与稚气的、双颊微微鼓起的脸庞,慢慢地想,原来原先对自己的自我认知是错的,自己也不能算是什么很有定力的人。 小藏以为随度在否认之后,还会跟自己继续解释,等了好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于是有些没忍住就问出口了: “那是怎么了啊。” 随度放开小藏,也放开对小藏手臂的锢桎,淡声道:“没什么。” 小藏动动手臂,还是残留了一些痛感。 小藏不算是个小心眼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忍不住还是觉得委屈了。 看随度这样子,是不喜欢自己说太多甜言蜜语吧。 他是觉得自己太过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了吗。 原来,之前自己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他一直不吭声,并不是害羞或者喜欢,只是默默地忍受。 恐怕是觉得忍无可忍,才对自己说不要了。 自己实在是太笨,和随度在一起,不知道怎么能让随度更开心,反而做出一些让随度反感甚至厌恶的傻事。 是不是自己离求亲成功越来越远了啊。 小藏瞧瞧看一下随度的面色,想确认一番随度不至于真的对自己的油腔滑调达到厌恶的程度。看了又看,一开始感觉应该确实不至于。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丧气,因为随度实在是太会伪装,就算他真的厌恶,他的表情也可以做到掩饰得好好的,一点不让自己察觉,就像自己这大半日的油嘴滑舌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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