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得到了,却又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不知所措。 问雪还不知道是他做的这欺师灭祖,禽兽不如之事,他还能冠冕堂皇地站在问雪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取代自己的位置,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但是此时,怀苍更本没空去想这些。 他现在面对的,只有一个让自己瞳孔骤缩的,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那就是问雪在今日之前,曾经和别人有过肌肤之亲。且绝不是浅尝辄止的吻,而是融入骨血的纠缠过。 问雪,和别人睡过。 不会错的。 这探知秘法不会错的。只要在两人纠缠时,便能施法感知。 怀苍本没想这样做。 他觉得问雪再怎么背叛他欺骗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事实却相反。 是谁?是猎炎吗? 只有他吗?还是...... 怀苍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大脑嗡嗡作响。 方才那几个时辰又是如此剧烈。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也什么都想不通。 魔宫内有许多处殿宇,离开踏雪阁后怀苍随处找了个小殿歇下。 他很疲惫。不论是他的身子还是他的心。都很疲惫。 他只想赶紧睡去,忘记这一切。 一觉醒来,还是年少,什么都还在......就好了...... 他太累了,欲望竭力发泄后的空虚与得知某种隐秘真相的恐惧愤怒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带入沉沉噩梦...... 他梦见问雪笑着叫他怀苍,摸摸他的头,而后忽然牵着年少的猎炎的手离开,任凭他如何呼喊,也无人应答...... 他梦见那个戴着银色雕花面具的少年,少年不说话,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而后忽然消失,化作几片碎裂的面具残骸...... 他在意的人,最终都会离他而去。 睡梦中的男人,一双阖眸之上的剑眉蹙着,似乎在梦里,想要极力改变着什么曾经的遗憾。而他的眼角,早已于梦中微红......
第五十章 本尊想揍这老不靠谱 翌日醒来,怀苍只觉得头痛欲裂。 一夜的噩梦使得这位魔尊并未休息好。 “魔尊?” 殿门口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试探性地叫屋内的人。 “嗯?”怀苍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何事?” “药魔长老找您。”那人答道。 “药魔?”怀苍忽然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昨晚和衣而卧的怀苍整了整衣襟,几步走到屋门口,推开门道:“他有何事?” “长老早上去给,去给魔后诊了脉,魔后的情况不太好。”门口那模样端庄的小魔侍道。 “怎么不早说?”怀苍语气中很有些不满。 “我,我唤了魔尊,您......”那小魔侍鼓起勇气说了两句,看见怀苍又低了头不敢再动声色。 是了,她开始应是叫了怀苍的,只是怀苍就寝时不允许外人进入,而她一个小魔侍,总也不能在门口大喊大叫的,这位魔尊要是起床气发起来,指不定把她怎么着。 罢了,怀苍也懒得再理她,便径直往踏雪阁而去。问雪怎么了? 该不会是昨夜自己...... 怀苍很快到了踏雪阁。 “魔尊。”门口的侍卫行礼道。 一踏进阁门,看着眼前的场景,怀苍就有些火大。 一个老头正伏在庭院内的石桌上打着呼噜,甚有节律。旁边的椅子上放着的是他的标配药箱,上面印着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四个大字:药魔长老。 怀苍攥紧了拳头,径直走过去,俯下身子盯着他。 那老头显然睡得正香,还吧唧了两下嘴。 “药魔。”怀苍叫了一声。 但也不知他是因为年纪大了耳背还是因为睡得太死,居然对这位魔尊不理不睬。 怀苍:“......” 怀苍又靠近了他的耳畔,清了清嗓子,“喂!” 这一嗓子给睡梦中的人惊得打了个寒颤,那颇有节奏的呼噜声忽然被打断没来得及收回,居然和他因受到惊吓而发出的声音合成一声猪叫。 怀苍:“......” “啊,啊,怎么回事?”药魔一脸受惊地晃着他有些褶皱的脸左右环顾,却看见面前的一袭暗红衣袍裹着的劲瘦腰身。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正对上怀苍那双冷冰冰俯视着他的丹凤眼。 “嘻嘻......魔尊......”他褶皱的面庞里挤出一个尴尬的笑,然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您坐,您坐。” 怀苍没有打算坐下听他慢条斯理地说,而是直接问道:“他怎么了?” 药魔忽然反应过来,道:“我今早想起来昨天魔尊要我给这魔后瞧一瞧情况,不小心忘了,便大早上赶忙过来,后来瞧完了在庭院里等魔尊来,却不小心睡着了,想来也是年纪大了,我——” “我问他怎么样?”怀苍不想听这老东西逼逼叨叨,再次不耐烦地问道。 药魔赶紧道:“我今早给魔后把脉,发现他脉象很弱且有些乱,且发着高热。” “什么?”怀苍一惊,“他发高热?” 药魔:“是啊,我前两日来诊时,他虽然虚弱,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虚弱,发高热应是受凉了,魔后晚上是不是有踢被子的习惯啊?” “他没盖好被子?”怀苍皱眉问道。 “不过我今早去的时候被褥倒是正常盖着......”药魔思索着喃喃道,“那是怎么回事呢,这高热也不是刮一阵风说来就那么容易来的啊......” 怀苍:“......” 怀苍大概已经猜到这高热是怎么弄的了。 怀苍又问,“所以他脉搏虚弱也是因此?” “非也非也,”药魔一口否定,“虽说魔后他是个凡人,”这次说到凡人二字时药魔有些许迟疑,“但是......” “但是什么?” 药魔“啧”了一声,道:“很奇怪,我也给许多凡人看过病,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脉象,紊乱且虚弱,就好像......” “好像?”怀苍问。 “好像在一潭即将枯涸的泉水之下又有什么在暗流涌动。”想了半天,药魔长老打出这么个比方。 怀苍:“......”
第五十一章 师尊生病 吩咐下面的人按照药魔长老的方子去抓药熬制后,怀苍进了踏雪阁的寝殿。 他蹲坐在床边,看着面前脸色苍白,阖眸躺在床上的男人。 昨夜因着怀苍猛烈动作而晃动了几个时辰的红纱幔帐现下被掀开挂在了床边的挂钩上。 他清楚的记得昨夜的每一帧画面,记得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无助地朝着门外向自己求救,记得他用秘法探知到这个男人的身体曾经被另一个身体狠狠地占有过。 这些年,问雪到底都干了什么? 看着床上一只露在被褥外的白皙修长的手,怀苍轻轻抚过,又想到药魔临走前说的话—— “抱歉,魔尊,是我学识浅薄,我开的这药能褪去魔后的高热,但是他脉搏如此的原因我暂时无法诊出,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问雪,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忽然之间,神力不再失控,忽然间成了一具凡人之躯,忽然间变得这般羸弱...... 这位魔界尊主就这样守在这个昏迷的男人身边,这个因着自己的欲念与冲动,被自己折磨得发了高热的男人身边。回想昨夜种种。 “魔尊!”门外忽有侍卫压低了声音叫道。看来也是识趣的,知道吵嚷了生病的魔后,吃不到魔尊的好果子。 “何事?”怀苍压低声音问道。 “那火神与水神又来了。”侍卫道。 “又来了?”怀苍眉头一皱,望向面前昏睡着的姣好面容。 “还有一个人。”那侍卫又道。 “还有一个人?”搬来的救兵吗? 侍卫:“那个人看着不像神界的人,长着一双碧色的眼睛,细皮嫩肉的,也未着神界的神服,不知是何人,但也不怎么动手,只跟着那火神与水神。” 怀苍:“好,知道了。” 侍卫:“是。” 似乎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又叫住那侍卫,“等等。” “魔尊。”侍卫顿住脚步应道。 “纳川在做什么?”怀苍问。 怀苍道出“纳川”两个字时,昏睡中的问雪似乎隐约闻见,也不知在梦里想到了什么,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可怀苍并未瞧见。 侍卫一怔“纳护法?纳护法听闻火神水神又来闯魔宫,已去宫门处迎战了。” “好,你下去吧。” 那侍卫答了“是”便退下了。 果然,纳川已经去了。按理说,护法不该这么早出战的,应是先让那些小兵们消耗对方些体力与心神。 而显然,纳川急不可耐地去出战,也是因为那件事——她与猎炎的招式一模一样。也许,能从此处找到些什么线索。找到她的过往...... 怀苍的目光又瞥向床上因着高热有些发红的俊美面庞。 他来了。又来寻你。 你要是醒着,肯定会为了他求我手下留情吧?会让我放你和他走吧? 忽又想到了昨晚发现的什么隐秘,有一团怒火在怀苍胸腔子灼灼而燃。 少顷,魔侍端来了熬好的药后便退了出去。 怀苍端起药,尝了尝,苦的不行,且有些烫。 他朝那药碗微微吹气,吹得那温度化作缕缕白雾四散。 温度差不多了。 他舀起一勺那黑黢黢的苦汤药,朝问雪的嘴送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喂下。若是不能......怀苍心头闪现一个古怪的喂药方式,随即又消去。这药太苦了,他可不想再尝一遍。 汤药顺着勺子一点点从问雪的唇缝流入,但很快又从嘴角流出。 怎么回事? 怀苍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药压根就没进问雪那嘴里。也许是昨夜的事情,让问雪害怕再有什么外来的东西入侵他的唇齿,那两瓣淡色的薄唇闭得死死的。 怀苍:“......” 怀苍终究还是用了他那个灵光闪现的方式,把药喂给了问雪。真的苦得要命。 这药魔长老配的什么玩意? 昏迷中的问雪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被另一张唇齿撬开了嘴,喂下了药。 虽有不悦的神色,不过他倒没有如怀苍那般因着苦味而把五官拧巴到一起。昏迷中的他隐约听见了“纳川”二字,隐约感觉自己的唇齿被撬开,叫人灌下了什么,却似乎并未察觉到这药有多苦。 药魔长老的医术,在魔界也是首屈一指的,想来,药虽苦,但也应是良药。怀苍看着床上那阖着的凤眸这样想着。
第五十二章 猎炎作弊 魔宫大门。 “把我师尊放了!”猎炎瞪着他那圆滚的大眼睛不无威慑道。 那守门的侍卫因着这一声怒吼,被惊得震了一震。毕竟上回这两神尊来犯时,那几位守门的侍卫大哥现在还在缠着绷带养着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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