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动物的声音变得明显。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回忆了一下黄大仙使用过的技能,一个飞扑就摁住了目标:“晚上好啊,杰瑞。” 大黑耗子在大黑鸟的爪子下瑟瑟发抖。 乌云没听到回答,才低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第一次使用技能不熟练,一爪子摁歪了。 他本来想摁住老鼠的身体,没想到一下把老鼠的脑袋一起摁住了。 他往后挪了一下爪子,对已经快吓尿的老鼠展现出温和的一面,好言好语:“你看,我也不是想要整鼠条,只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大黑耗子长长的门牙“哒哒哒”作响,无师自通使用敬语:“您您您说!” 作为一只能把自己吃到膘肥体壮到被乌云一眼相中的大老鼠,它的见识堪称广博。譬如说,它就不止一次见过大鸟,直接把它的同类囫囵吞下。 它好不容易把自己吃成那种大鸟吞不下的体型,眼前的大鸟却让它明白,它现在的体型不过是一根粗一点的鼠条。 大黑鸟歪着脑袋,黑暗中的眼珠子散发着幽暗的红光,对准了大老鼠黑黢黢的绿豆眼,像是直接看到了它的脑子里:“我需要你召集多一些的老鼠……” 一夜过去,黄老三家刚上初一的孙子偷猫虐猫的新闻还在发酵,黄老三家一大早又给大众贡献了一则新闻——他们家闹耗子了! 如果是简单的闹耗子,那绝对称不上新闻。 主要是黄老三家的耗子,闹得太夸张了,差点把他们家都给拆没了。 早上六点多,就有好奇心强又一大早睡不着觉的,跑去黄老三家瞧过了热闹,然后在早餐店和菜市场开始传播起最新消息。 “可惨了,墙皮都差点啃没了。” “什么墙皮,都啃得露出水泥来了!” “真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 “对的。房子里看不到,那院子秃了能看到吧?” “木头的家具都啃没了,冰箱、电视机什么的电线都咬断了。” “这么邪门的吗?现在吃的东西那么多,老鼠那么不挑食的吗?” “嗐!这跟挑食不挑食的有什么关系?昨天黄老三家的孙子干的缺德事,估计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东西了,闹呢。” 至于闹什么,民间对于神神叨叨的各种东西,许多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关键是这事情太邪门了,不得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 身为当事人的黄老三一家,一早醒过来,发现家徒四壁,除了身上穿的一身睡衣还算齐整,剩下的被子都已经破破烂烂,身下的大床稍微动一下,直接就散了架。 这床还是全家保存最完好的家具。 其余家具家电,除了铁、玻璃、陶瓷一类特别坚硬的东西,剩下的全都成了碎屑。 老两口的屋里一片狼藉,孙子的屋里更是重灾区。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心,留下来的完好的试卷一角的“59”分数,直扎肺管子。 其余能有什么可剩下的呢? 三个人出门连一只完整的鞋都找不到,袜子都没有一只,还是邻居借给他们三双拖鞋。 街道和相关的人过来了解情况,拍了照拍了视频,帮他们联系了亲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出了这种邪门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收留这一家人。万一招来了什么邪门的东西,把他们的地方也给啃光了怎么办? 他们表面公事公办,找了人来杀菌消毒除虫什么的,背地里都在议论。 “那小孙子不是虐猫嘛。” “猫没了,老鼠泛滥,才变成这样的。” “有道理,都是自找的。” “肯定是那只养老院的猫死不瞑目。” “对啊,听说是只黑猫。黑猫本来就邪乎。”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拥有了特殊能力的咪咪,正在宠物医院里接受人类的投喂:“我不太想吃肝脏。” 乌云摸摸身体还软绵绵没有力气的黑猫,看着它伤口附近都剃光了毛,浑身变得十分潦草,劝:“吃肝脏补血,你失血过多,得补。” 咪咪勉强吃了两口,又对着乌云嗅了嗅:“要不你给我整点耗子肝?那个我能吃一碗。” 一只耗子才他一爪子大,一只耗子的肝脏才多大一点儿? 一碗耗子肝,那得多少只耗子? 他不过是一只鸦鸦,又不是专业捕鼠的徐玉玉。 徐玉玉的崽也顶多只是吃点去掉脑袋的红鼠饭。 乌云觉得这是个不合理的要求,予以坚定地拒绝,敦促咪咪:“快吃,别挑三拣四的。吃完不要舔伤口。” “啊?我不是舔伤口,我只是舔毛。你能接受吃完饭不擦嘴,一整天不洗脸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但:“我又不是猫。”鸦鸦可以一天洗好几遍澡,想淋浴就淋浴,想泡澡就泡澡。 “你非得要舔毛,就只能戴上圈。”乌云用手指敲了敲手边的伊丽莎白圈。 这圈刚才还戴在咪咪脖子上,为了方便吃饭才摘下来的。 咪咪一看到耻辱圈就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一张毛毛脸都生动了起来:“不!上次戴它的时候,我失去了我的蛋蛋!这次又让我戴它!我已经没有蛋蛋了!难道还要失去我的唧唧?!我只是一只可怜的只有五个老婆的小猫咪而已啊。现在老婆变成姐妹,它们生了崽,还得让我带嗷~喵呜~” 宠物医院的兽医一进门,就听见咪咪在大声又伤心地叫,赶紧三步并两步过来:“怎么回事?伤口痛?” 乌云在边上解释:“不是。它在忧愁自己逝去的青春。” 兽医大概三十多岁,听着笑得不行:“原来咪咪还是一只文艺猫。” 乌家和这位兽医挺熟悉的,兽医还想让乌云上他店里打白工,乌云一看了就溜了。 值班的护士听到声音,从店里面出来,只看到乌云的一个背影:“唉,怎么走了?我还跟小姐妹说了,让她来店里和小乌偶遇一下。” 兽医看看护士,打破她的幻想:“别折腾了。人家小乌说不定在大城市里已经有女朋友了。就小乌这长相,追他的女孩子不得排几条街?” “啊?小乌有女朋友了?”以前她们读书的时候,就知道乌云。男孩子长得好看,还能打架,后来到了高中收了心,据说读书成绩也不错。哪怕乌云大学去了H市,他们小城里还是流传着他的传说。 “不知道。反正你们别瞎折腾。人家现在工作在H市,回来就那么几天,就算从早到晚‘偶遇’,能发展什么?” 护士想想也是,就没再提。 乌云倒是因为和黄老三家孙子“打架”的事情,让别人都知道他回家了,一个个的约了乌云晚上出去喝酒。 最后一群人围着烧烤摊,喝的是快乐水,因为乌云不让喝酒。 “以前没成年不让喝酒,现在咱们都20多了,还不让喝。”丫的,还不敢不听,毕竟打不过。 乌云心想万一自己喝醉了,来个大变活鸟怎么办,但嘴上说道:“酒又不好喝。回头你喝得烂醉,又吐又闹的,我们把你送回去,不然换你把我们送回去?” 想要喝酒的人顿时就没声了,心想自己不就是喝醉了一次?谁知道看人家啤酒对瓶吹,一瓶接一瓶地当水喝,他半杯就趴下了呢? 其他人对喝酒没什么执念。虽然酒量没那么菜,但是喝酒本来就是助兴,要是喝醉酒就不高兴了。 几个人一边撸串一边聊着近况,感觉也没说什么,很快就到了九点多。 小城没什么夜生活,明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就都各回各家了。 乌云也回去,帮着自己爸妈收拾关店。 关丽姝和乌江问了问咪咪的情况,知道问题不大后,又说道:“黄老三医药费赔了没?” 乌云没想太多,下意识就回答:“还没吧?咪咪还没出院呢。” 关丽姝就提醒他:“昨天他们家闹得太厉害了,今天一早他们就去找了神婆,听说过两天就要搬走。” “啊?说搬走就搬走?”搬家那么容易的吗?“那孙子不是还在上学吗?” 乌江把店铺检查一遍,关上灯锁好门:“听说要转学。今天黄四眼回来了,被学校叫家长,应该没说什么好话,类似劝退吧。让他们自己转学,算是给个面子。” 黄四眼是黄老三的儿子,四眼是绰号。 “黄四眼是不是也在H市?”由于距离近,他们这里的人很多都会去H市发展,“想要转学到H市不容易吧?”虽然距离近,但不是同一个省份,黄四眼一家也没听说拿到了H市户口,不然自己儿子也不会在老家这里上学。毕竟教育资源,H市的要好多了。 关丽姝有个小姐妹就是在黄家孙子就读的初中工作的,一天下来,什么事情都知道了:“还转去H市呢?现在找关系转去下面县里的初中。据说怕再惹事,找了个管理很严格的寄宿中学。”又感慨,“要是能改正过来就好了,怕是本性难移。” 她说完,又想起刚才的医药费,“你赶紧跟养老院那边说一下,让他们快点找黄老三家结清咪咪的医药费,不然他们全家就跑了。过两天五一了,他们正好搬家也说不定。” 乌江也赞同:“他们现在还用等什么五一?家里什么都没有,人直接走就是了。东西直接在H市买,比这边买好了带过去不是更方便?”又对儿子说道,“这件事情你提一下就行了,反正你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可以了。” 一家三口慢悠悠走回家,两夫妻才好奇问在外面不好说的话。 “你怎么弄的?” 乌云看自己爸妈一左一右把自己夹在沙发中间:“干嘛啊,搞得跟审讯一样。”一个白天就让他在家擦了天花板擦玻璃,还嫌弃他擦的有水印子,这会儿就变成亲儿子了? 关丽姝“嘿”了一声,手指就要掐过来。 乌云立刻变成乌鸦,然后被关丽姝仰天抱在怀里,眨巴一下眼,就被挠了挠下巴。 哎,舒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转了转脑袋,也不卖关子:“我找了个老鼠头头,让它叫了一帮小弟,进去黄老三家。本来我是想让它们只啃那孙子的房间,不过它们分不清,全啃了。” 关丽姝一听老鼠,就把鸟儿子递给了乌江:“怎么进去的?” 乌江也觉得有点嫌弃,但还是接了过来。 怎么办?亲生的。 总不能扔垃圾桶里。 乌云没意识到父母的嫌弃:“咬开纱窗,不就进去了?”这个季节,大多数人家都不会把窗户都关严实,就算不全开,仔细找,总能找到一两扇开着的。尤其黄老三家还是住底楼。 乌江想想在群里看到的黄老三家被咬得稀碎的东西,感慨:“那得多少老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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