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一阵发麻,橘多多陡然回忆起在清清鱼家里时,被林大美人抱住怒搓猫头的恐怖经历! ——不不不不不!这个姨姨还是算了! 一墙之隔的房间内。 听着小橘猫被母亲折腾的鸡飞狗跳,林向玉忍不住笑了笑。 但在看到温泽之后,他的笑容又一次慢慢变淡,最后变作抿唇垂首。 温泽见状,心中一痛。 他的玉玉,为什么看到他时,就不再笑了呢? 两个人各自垂首,就在房间中静静地站了五分钟,像是在互相拗劲,又像是真的无话可说。 在这死寂一般的沉默中,林向玉默默整理好了心情。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他深吸了口气,抬起了头,看着温泽: “……你想问什么,问吧。” 恋人的平淡像是一道利刃,瞬间冲破了温泽的防线。 他狠狠的攥紧了手掌,要用力闭眼,死死咬牙,才不会将那些被抛弃、被背叛、被遗忘的怨怼传达给他仔细呵护、不允许他有丝毫受伤的宝贝。 温泽死死地盯着林向玉平静无波的面容,声音嘶哑且破裂。 “……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别人走? 为什么抛下自己一个人? 为什么拒绝自己的求婚,为什么拒绝合奏巡演,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他,就不会笑了呢? 这样的询问是无意义的。 林向玉再次叹了口气。 因为,有太多为什么可以问,有太多事情,需要解决了。 林向玉只能捡最简单,也是最直白的问题回答他。 “如果你问的是音乐会……对不起,但,如你所见——我想加入剧组,我想演戏。” 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温泽猛地往前迈了一步,双手紧紧攥住恋人的双臂,额头与他对触,声音中满是压抑: “你要演戏,我可以支持你!有康格里夫,有母亲!你要演什么都会有!我都会给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手臂吃痛,又被温泽如此质问,林向玉的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许多。 他忍不住反问道:“……支持!你的支持,是支走我,帮我拒绝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合同吗?!” “我那是为你考虑!!!” 温泽双眼通红,喉中发出嘶鸣:“玉玉,你现在差得只是名气,只是贵族的认可度!合同没有了可以再签,有我在,你想要什么合同我都可以为你做!但帝国巡演只有这一次!” “只要这一次……!哪怕你不愿去别的星系,只要首都星这一次!!!有柯老背书,有‘利奥诺拉’傍身,只要能在贵族圈内独奏一回,你在音乐界的地位就可以彻底定下!再不用受别人的委屈!!” “……哈,音乐,名气,认可度。” 林向玉被他吼得情绪激动,眼眶也逐渐发红:“你只知道音乐,只知道巡演……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喜爱的东西,我不一定喜欢呢?” “温泽,我关心你的事业,祝愿你的巡演,那些是我自愿的。” 林向玉眼睫微垂,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我、不、喜、欢!” “谱子好难读,曲调好难记,更别说那些绝对乐感,即兴创作。”林向玉自嘲一笑,眼泪却越流越多,“只会背别人的谱子,那怎么能被称作音乐家呢?名气、地位,自欺欺人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恋人一哭,温泽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手忙脚乱地放开攥紧双臂的手,双手捧住玉玉的脸颊,拇指轻轻擦掉他面颊上的泪。 “玉玉别哭,你别哭……”温泽轻吻着他的眼睛,将他的泪水全部含入口中,“不是自欺欺人,他们会认可的……没人会欺负你的……” “温泽。” 林向玉咬住下唇,推开他。 他伸手抚上温泽的脸颊,认真地道:“我祝愿你的音乐事业蒸蒸日常。” “可是,不要再把你的喜好强加给我了……那太难过、太痛苦了……” 温泽怔怔地看着他。 “玉玉。”他喊了林向玉一声,又突然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音乐。” 林向玉顿住。 他抬头,却见温泽又小心,又困惑地看着他:“玉玉,你小的时候,不是最喜欢音乐了吗?” 音乐。 温泽一直都记得这一点。 他刚和堂弟打了架,正在花房里生闷气,一个像是小天使一样温柔又好看的男孩子站在他面前。 “听音乐的话,心情会变好的。” 小时候的玉玉朝他露了个浅浅的笑:“花园里有人在演奏小提琴,我们过去听一听,好吗?” 小温泽觉得,不用音乐,只要看着他笑,自己心情就会特别好。 但他不忍心驳掉小天使的提议,所以他去了。 可等他听完一曲回到花房,就只见到了嘟嘟直响的救护车。 “我以为,音乐是你最留恋,最舍不得的东西。” 温泽喃喃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一直都不是。 林向玉垂下头。 那天他叫温泽去听音乐,是见他身上有伤,明显是打过架的样子。 他那时候正是被排挤的最厉害的时间,即便有人请他去家里做客,别墅里也到处充斥着议论与鄙夷。 他想做一点小小的报复,但不想牵连到其他人。 刚打过架的男孩子,最容易被人怀疑是加害者,能把他调走,有不在场证明最好;而音乐,或许能缓解他郁闷的心情。 “所以……一开始就错了。” 温泽反应过来。 是啊,一开始就错了。 他从来都不是温柔的天使,那只是伪装。而他,就这样伪装了十几年。 林向玉扯了扯嘴角,眼泪却再次涌了出来。 错误的开头,错误的结尾……错误的羁绊,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抽了抽鼻子,想狠下心结束这段错误,但温泽却已单膝跪地,像只做错事的大狗,将脸颊放在林向玉手心。 “老婆,我错了。” 温泽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帮他擦去泪水:“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这样的……对不起。” “你喜欢演戏吗?我手头还有些钱,可以投在剧组。” 他低声下气地道:“你喜欢什么剧本?幻想悬疑现实还是青春?康格里夫好像还有一家娱乐公司,我找找好本子。音乐剧我们就不演了,太麻烦了。” “老婆。” 温泽拉开恋人的手,将攥的不成形状的丝绒盒子放在他手心,小声说道: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林向玉呆呆的看着掌心的盒子。 他道歉了。 他愿意改。 他说自己错了。 错误的羁绊,似乎也可以走向正确的道路。 ……会吗? ……真的吗? ——问题,是出在这里吗? 林向玉垂眼,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他推开温泽手忙脚乱擦泪的手,第一次向他,露出了坚定的笑容。 “温泽。” 林向玉轻声唤他:“网暴的事,是你帮我处理。” “学业的事,是你为我操办一切;朋友的事,是你为我筛选人群;哪怕拒绝合同……也是你怕我再受伤害。” “我感受到你的爱了。” 林向玉笑容愈发的深,眼泪却也愈发的落: “可是,为什么它们会变得这么沉重,沉重到让我呼吸不了,让我挣脱不出去呢?” “温泽,你在做这些的时候,会觉得累吗?会觉得无趣吗?会觉得……难以忍受吗?” “也许是我太弱小了。” 林向玉摇头:“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温泽。” 林向玉俯身,轻轻在他眉间落了一个吻。 “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
第45章 Μουσαι酒吧,二楼。 将风衣脱下,随手甩到沙发上,莫利有些意外地看着坐在吧台前一杯一杯猛灌鸡尾酒的温泽,挑了挑眉。 他拉开高脚椅,闲适一坐,右手托在下巴边,好整以暇地点了点桌面。 “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乔舒亚面无表情的往雪克杯里倒着各种酒品,连晃都懒得晃了,只是随便搅一搅,便将高脚杯往前一推,敷衍了事。 听到莫利的问题,乔舒亚还斜了他一眼。 “你当时还在现场,你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唔……” 莫利捏了捏下巴,从记忆里勉强扒拉出来那桩还算有趣的闹剧。 “温泽当时不是已经追过去了吗?” 回想起下午的繁忙,莫利还耸了耸肩,遗憾道:“因为这桩‘康格里夫的丑闻’,我还多加班了一个小时。怎么……人没追回来?” 不等乔舒亚回答,他便已自顾自的念叨了起来:“不应该啊……弟媳那个性格,可不是会执意给人添麻烦的人呐?” 他话音未落,温泽便一把抄起高脚杯,将混合酒液一饮而尽。 他将杯子用力拍到桌面上,震得吧台上的瓶罐都颤了两颤,而后双眼发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老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走好不好……别走……你要什么都行……” “玉玉……我的老婆……呜呜呜呜——” 眼看着堂弟逐渐滑落到地上,在地上躺平,甚至抱着酒瓶不撒手、对着酒瓶狂喊老婆,莫利绕着他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这就是谈恋爱的人吗?——平时还人模狗样的,吵一次架,就能哭成这样?” 虽然堂弟喝酒不给钱,还没有酒品爱撒酒疯,甚至被迫调酒到手发疼,但乔舒亚还是砰的一声把雪克杯倒扣在桌面上,而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你少说两句吧!” 再次被呵斥,莫利是真的惊讶了。 他眼球微转,在两个弟弟之间徘徊片刻,态度稍稍正式了些: “——真分手了?” 乔舒亚叹气,而后微微点头。 “下午刚分手,晚上林家就上家里退婚去了。”因为这个,乔舒亚虽然很烦温泽,但还是抱有了基本的同情心,“家里拦了,没拦住。退婚的时候他还一脸死别样,闷着脸一声不吭,这会儿来酒吧哭,也不知道早干嘛去了!……你就不能当着你老婆面哭?” 说到最后,乔舒亚满脸恨铁不成钢。 沉思片刻,莫利突然笑了起来。 “能哭早就哭了,温泽又不是要脸的人。”他随口应道,“比起这个,我倒更奇怪,弟媳……哦不,前弟媳,怎么突然狠得下心提分手了?” 莫利一直觉得,温泽这一对很好玩。 付出的一方恨不得把心肝脾胃都掏出来献给对方看,承受的一方却只会曲意逢迎——看似天作地和,实则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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