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翻来覆去,突然看到屏风后霍曜高大的身影,立刻背对着他躺好,装作熟睡的样子。 霍曜脱了鞋,上床后就拥住了他。 谢佐一动不动。 霍曜就开始亲他,谢佐装不下去了,回身推他:“滚!” 霍曜握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手指,“坐起来,我帮你擦干头发再睡,不然会头疼。” “疼死了正好,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 霍曜强行把他拽起来,用一块宽大的细白棉巾给他细细擦拭头发。 “按照白花凉原本的命格,她在太子八岁那年就该因病去世了。幼年丧母,是云诏太子经受的第一难。”霍曜道,“因为你顶替了木榕的太子命格,她的命格已经因你发生了变化,她已经多活了十年了。” 谢佐沉默地听着,他只要一想到再过不久他就再也见不到白花凉,他的心就会痛苦地缩成一团。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霍曜的手顿了下,移开布巾,在谢佐微湿的头发上轻吻了下,“顺其自然吧。” 两滴泪水落到了霍曜手背上。 霍曜看着偏头偷偷擦泪的谢佐,心中涌起强烈的爱惜与感动。他虽然生为妖王,却有七情六欲,有会爱人的心,真是个……好孩子。 霍曜揽着谢佐躺下来,“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谢佐品着霍曜刚才的话,“我母后因为我寿命延长了?为什么呢?” “这也是我的猜测,”霍曜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你已经与生融为一体,生之神木本就有滋养万物的功效,在你身边的人可能或多或少都会受影响。比如木榕,你们整日混在一起,他就从没生过病。” 谢佐还没听出霍曜话里的醋意,“那我以后就每天睡在母后宫里,她岂不是就能活到老了?” 霍曜不忍心打击他,就没吭声。 谢佐也明白过来,也沉默了,过了会儿,他酸溜溜道:“你的天父对你可真好啊。” “嗯。”霍曜亲昵地揉着他的头发,“你对我也很好。” 谢佐心里舒服不少,又给霍曜抛出一个送命题,“我就奇了怪了,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在深渊里的时候要拒绝我?” 霍曜呼吸一滞,他太了解谢佐了,如果让谢佐知道他当时分辨不清心中之人是哪一个,他肯定会闹起来。 霍曜不吭声,谢佐却会自己脑补,他冷笑道:“我堂堂妖王哪里配不上你了,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得,霍曜算是明白了,谢佐今晚上心里不爽,不找事就过不去了。 “你不困是吧?过来!” …… 翌日,谢佐果然忘记了未竟的话题,只揉着腰喊累了。 接下来的几日,谢佐忙着为白花凉侍奉汤药,还要熟悉云诏国各项大事,而霍曜也要回军中整顿军务,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没时间吵架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天,因为考虑到太子殿下马上要动身去迎亲,文太傅终于坐不住了,他要去宫里看看。 近期太子监国,一切倒都有条不紊,文太傅看在眼里,十分欣慰,同时也暗暗心疼,殿下小小年纪背负着国之重担,真是十分不容易,肯定会憔悴很多。 快到宫门口时,文太傅又想起谢佐和霍曜那档子事,更是如鲠在喉:如今只能祈祷老天开眼,哪日殿下醒悟过来,杀了姓霍的那狐媚的! 谢佐监国后,处理事务的地点就由东宫改到了勤政殿的东配殿。他虽然对政事兴趣不大,倒也坐得住。 快到东配殿门口时,文太傅的“夫子病”又犯了,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前,看看谢佐在干什么。 谢佐跪坐在正中的书桌前,正聚精会神看一本奏折,只见他略一沉吟,便执起朱笔批示起来,很快又拿起下一本奏折。 文太傅满意地捋捋胡子,不错,殿下很是勤勉。 “嗯咳!”文太傅清清嗓子,在门外跪倒:“老臣请殿下安!” 谢佐一看是他,大惊失色,慌得一下站起来,又忙垂头坐下,“太傅快请起!” 嗯……? 文太傅狐疑地看看谢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将他拽了起来,“木榕!你们又在搞什么!” 文太傅要被气死了,十多年过去了,这两个小子还在玩互换的把戏,太子又偷跑出去了! “嘶嘶嘶~”在屋角盘着的大白蛇游过来,缠住了它最喜欢的文太傅的脚踝。 文太傅站立不稳,蹲坐在了大白蛇身上,摸到一手的蛇鳞,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气急败坏吼道:“殿下呢?!” 木榕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小声道:“昨晚上,霍大将军留宿了,殿下让我顶一会儿……” 文太傅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白蛇见状,立刻将他整个都缠绕住,蛇信子亲昵地舔舔他。 木榕忙道:“放开老师,老师要被你缠死了!” 勤政殿这边鸡飞狗跳,谢佐这边刚刚云消雨散。 他懒懒地趴在霍曜身上,眼角眉梢都带着浓浓的春情,“大雷神……” “嗯?”霍曜修长的手指缠着他的头发,放开,再缠起来。 “凭你这勇猛程度,我要是女子,孩子都怀好几个了吧?” 霍曜心里正想着这事,“你如果愿意的话……” “哈哈哈,”谢佐快笑抽了,抬手去扯霍曜的脸,“你酒还没醒吗?我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等等,难道你可以?” 谢佐仿佛重新认识了霍曜,他兴奋地舔舔唇,“你要真能生,就让我一次!” 霍曜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胡说八道。” 谢佐不服气,“你等着,等我恢复了原身,我一定要讨回来!” 霍曜在这方面从不肯让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试试?” 谢佐想到自己马上要去迎娶霖公主了,不管怎么说,霍曜都要为这个事受委屈,他难得服了次软,没再争口舌之快。 谢佐又休息了会儿,小声道:“我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 “嗯。” “我保证,大婚后就告诉你一切。” “好。” “你生气了?” “……” 谢佐亲亲他的下巴,“这两天我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霍曜抱紧了他,“你永远都是我的!”
第四十九章 雨诏国内,一片张灯结彩。 霖公主正在她的寝宫内欢天喜地地试戴各种首饰,又将一匹匹鲜艳的丝绸裹在身上,挨个询问她两个贴身侍从的意见,“小钺,这个怎么样?” 体态圆润的小钺欢喜拍手:“好看,这个最能提亮肤色!” “我也觉得,如果有剩料,给你也用这个做一套新衣服!” “谢谢公主!”小钺开心地和霖公主一起披上丝绸,转起了圈圈,仿佛一只花蝴蝶。 “这个呢?小槊,别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吭一声呀?” 身量高挑的小槊皱眉,“好看。” 霖公主学他的样子一皱眉,沉声道:“好看。”继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就不能开心一点吗?过不了几天本公主可就要见我的云诏哥哥了,这可是大喜事呀!” 小槊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公主开心就好。” 霖公主挥手,“就你最没意思,过来小钺,试戴一下这支大红宝石簪子,我云诏哥哥真有钱,真舍得对我花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哼,这等俗物也好意思拿来做聘礼!”太子雨诏刚下了朝就直奔他双生妹妹的寝殿,到了门口,看到霖公主那么开心,便忍着没有打扰,这会儿实在忍不下去了。 “太子哥哥!”霖公主看到雨诏,一个乳燕投林扑进他怀里,“哥,你今天穿得真闪亮,天上的太阳都不如你耀眼。” 小钺和小槊对视一眼,自觉退下了。 雨诏对霖公主一向溺爱有加,任她挂在他身上,走到那一箱箱金银珠宝面前,看一眼冷笑一声,“云诏国力不过如此。” 霖公主翘起嘴来,“哥,云诏哥哥对我很用心的,他知道我喜欢这些。” 雨诏重重喷出一口气,怜惜地捧住她的脸,“我听说,昨夜里父王召见你了,都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嘱咐我嫁过去要听话,别给咱家丢人。”霖公主放开了雨诏,规矩地站好了。 雨诏脸色阴郁:“阿霖,用不了太久的,你就不用受这些委屈了。” “哎呀我说了多少回了哥,我不觉得委屈,我喜欢这些首饰和衣服,我也喜欢云诏哥哥,我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的,你不要老是想这些事。”霖公主甩着自己的小辫,“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雨诏看着一脸天真的霖公主,心中的不舍、怜惜、歉疚不停翻涌滚动,他张开双臂,将他唯一的妹妹紧紧抱在了怀里,“阿霖,对不起,哥对不起你!” 霖公主难得安静下来,任他抱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勒得我好疼呀。” 雨诏忙松开了她,为掩饰尴尬,在云诏送来的一箱衣饰中随意翻看了几样,突然,他意识到什么,又翻找了其他几箱。 “哥你找什么呢?”霖公主好奇道。 雨诏脸色铁青:“礼单拿来我看看。” “哦,给。”霖公主从自己的荷包里抽出了礼单。 雨诏看完礼单,脸上更是阴云密布,“聘礼中没有白孔雀腰带,这小子对你不是真心的!” 霖公主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这呀?这有什么,我不缺腰带。” “你懂什么?”雨诏呵斥道,“白孔雀是南国大地上的圣鸟,一生只有一位伴侣,是忠贞的象征。云诏国的男子如果送给未婚妻白孔雀翎羽织就的腰带,就表示他不会另娶。云诏现任大王当年下聘时,就赠给了王后一条白孔雀腰带。云诏这个混球!” 霖公主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爱娶几个娶几个,总得有女人给他生孩子呀,不送就对了。” “你……唉!”雨诏恨铁不成钢,“你到底懂不懂情爱之事?你若真心喜欢他,怎么能容忍他碰别的人?” 霖公主垂眸:“哥,我是一个女人,你忘了吗?在我们这里,也没有女人能够阻止夫君纳妾的,更何况云诏哥哥是太子,以后还要做大王。” 雨诏握紧了拳头,如一头困兽一般粗重地喘息着,过了许久,他重重跺着脚出去了。 他离开后,小钺和小槊都担忧地围过来。 小钺害怕道:“太子殿下的脸色好可怕,公主,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霖公主叹气,“你还不知道他那个暴脾气,一天不炸几次就过不去。对了小槊,你今年满十六了吧?” “是。” 霖公主露出怀念的表情:“你已经十六了啊,距离我第一次见你,已经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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