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虽然炸裂,一股子地摊文学的味道,里面内容竟然没多低俗,作者以记叙的方式娓娓道来,对于笔下人物的情感并未刻意描写,一切顺其自然,像是珍藏许久的梦境,字里行间尽是温柔缱绻。 不仅如此,最让狄九徽诧异的是这上面写的有关他和闫御的事都是真的。 比如不小心打碎了月老酿了五百年的爱酒,他俩用原材料重新弄了一坛新的放回原处假装无事发生,没两年月老取出来喝了,一边跟酒友显摆,一边赞不绝口,两人就躲在后面憋笑。 比如孟婆熬制孟婆汤时,狄九徽偷了一碗想骗闫御喝下去,闫御识破,不动声色地换回来想骗狄九徽喝下去,结果最后中招的是孟婆,她过了奈何桥轮回转世去了,他俩就守在桥边代工,等孟婆历劫归来破口大骂,他俩又把这段记忆掐头去尾抹消了,至今孟婆不知还有这一段经历。 再比如去昆仑墟游玩,他俩半道吵起来了,狄九徽怒把闫御踹瑶池里去,掉下去时闫御又把他拽下去了,两人双双落水动起手来,结果误伤了一尾锦鲤,带走疗完伤忘记还回瑶池,王母娘娘找不到宝贝锦鲤以为它寿命已尽,很是伤心了一阵,而那锦鲤如今就养在玉浮洞的红莲池里,后生了灵智,认他俩当主人。 一桩桩一件件极其令人发指,狄九徽看完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害怕,这些被他们得罪过的神仙看见了岂不是要连夜追杀他和闫御? 苏桐瞧着他变了的脸色,笑问:“这上面是真是假?写得太真了,我都快相信了。” “假的!都是假的!”狄九徽矢口否认。 琴瑟静好竟知道那么多他和闫御之间的事,狄九徽对隐藏在笔名后的不明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这人究竟是谁?” 苏桐摇头,“身份不清楚,似乎是个女子,负责琴瑟太太相关事宜的是潆溪,只有他知道琴瑟太太姓甚名谁。” 狄九徽低头琢磨着,苏桐憧憬道:“落日御徽能壮大到今日的规模,琴瑟太太功不可没,全因她二创带动原创,书粉更是遍布三界,连我都是其中一员。” 他说起来还挺自豪,狄九徽当即打定主意要揪出琴瑟静好,搞清楚这人到底是谁。 他把想法一说,闫御主动道:“我帮你。” 看来他也不堪其扰。 苏桐不想掺和,袖手旁观,“离偶像生活远一点,离作品近一点。” 他还说即使哪天知道琴瑟静好是谁也不用告诉他。 回青丘之前,苏桐避开闫御,单独问了狄九徽一个问题。 “不就是嗑你和闫御么,你的阵仗未免有些大了,非要扒人家马甲。” 狄九徽反诘:“不应该吗?” “也有人嗑你和我,你的态度可不像这般着急,这叫什么?双标。”苏桐直直地望着他,似笑非笑。 狄九徽不以为然,“你更风轻云淡。” 苏桐说:“我清楚知道我们俩是假的,三言两语并不能动摇我对你一贯的看法,因而不在意他人所言。我与你是假,你与闫御是假,怎么还区别对待?” 狄九徽听到一半走了神,他想若是紫薇仙子听到这番话会怎样呢? 于是他诚恳地对苏桐说:“这一段话你能不能以你的名义,原封不动地搬到天书上,告诉你那些cp粉屠苏九是假的?” 苏桐嘴角一抽:“拆cp会遭天打雷劈,我不干缺德事。” 狄九徽失望了。 “别转移话题。”他扳回狄九徽视线乱瞄的脸,“解释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狄九徽老实巴交道:“流言蜚语会影响我和闫御之间的情谊,他最能胡思乱想了,万一听信谗言认为我贪图他的美色,对他有非分之想,处处提防导致离心离德,最后覆水难收就不好了。” 他就怕你不贪图。 苏桐一言难尽,试探道:“假如你担忧的情景发生了,他要与你恩断义绝,你怎么办?” 狄九徽简单一幻想,立即悲从心中来,耷拉着眉眼颓丧道:“我能怎么办,只能把他记忆封印起来重新开始。” 苏桐肃然起敬,“想不到你还有当疯批的潜质,下次琴瑟太太再开新书,你的人设可以从傻白甜改成白切黑了。” 狄九徽:“……” 虽然不多,但苏桐总算得到他想听的内容,比满池红莲还妖艳的狐狸眼望着水面之下那一抹游动的金色鱼影,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哟,这池子里还真有一尾锦鲤。” 而后,狄九徽与闫御前去白玉京报社找潆溪,他吃喝拉撒睡都在报社里,妥妥的一事业批,二人合力,密不通风地将唯一知情者堵在了柜台后头。
第14章 调查 两个人一左一右如门神般把他通路堵住,潆溪毫无波澜,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也不起来,敷衍地一拱手,道:“二位有何贵干?” “向你打听个人。”狄九徽胳膊拄在柜台上,笑容可掬,“听闻潆溪你与那位如雷贯耳的金牌作家琴瑟静好关系甚好,不知是何方神圣,我们想结识一下。” 潆溪眼皮都不掀一下,用公事公办的板正语气说:“事关个人隐私,我答应过作者为其保守身份,恕不方便透露。” “就我们三个知道,都是同僚,保证不外泄。”狄九徽讨好一笑,“哥哥,行个方便嘛。” “不要乱攀亲戚。”潆溪冷着脸划清界限,他对闫御道:“把你的人管好。” 闫御凉凉道:“他都叫你哥了,轮得到我管?” 潆溪看着狄九徽,肃容道:“神仙要自尊自爱,把你自己管好。” 狄九徽:“……” 狄九徽叹了口气,蹙着眉煞是为难:“念及往日情分,有件事我原本不想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你与妖市勾结,私下高价贩卖书籍,从中牟利,触犯天条,人证物证聚在,这可如何是好。” 潆溪缓缓眯起眼睛,“你威胁我。” 狄九徽笑嘻嘻道:“识相的最好交待了,不然曝光你。” 潆溪俶尔笑了,他支起身体语重心长地说:“过来人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得罪媒体。” 这时过来一位仙官禀报,说千里眼刚刚看到八仙内斗,吕洞宾和张果老打起来了,因只看到画面,不清楚两人说了什么,也不清楚起因经过,特意来请示潆溪,明日报刊的标题该如何写。 潆溪问狄九徽,“你认为这该怎么写?” “若不能还原事实真相那就不写,旁人又不知晓内幕。”狄九徽随口道,“你说内斗,我还说他俩切磋呢。” “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潆溪有节奏地敲着藤椅扶手,徐徐说道:“吕洞宾恃才傲物,目无尊长,殴打年迈老人,引起群愤,好一个寡恩少义狼心狗肺之徒。” 狄九徽:“???” 狄九徽震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仙官犹豫道:“可……是张果老先对吕洞宾动的手。” 潆溪面不改色地变了说辞:“那便是吕洞宾专横跋扈,偷了张果老的毛驴据为己有,被抓个正着死不承认,张果老忍气吞声许久,一朝爆发要给他个教训,好一个不畏强权勇于反抗的大无畏精神。” 狄九徽:“……” 狄九徽不可思议于他的黑白颠倒,“是非全凭你一张嘴,你是不是跟他有仇啊?” 潆溪古怪一笑,“巧了不是,六百四十五年前吕洞宾对我口出狂言,可见此人性格之轻佻傲慢,你说我该不该如实道来,向众仙揭露他的真面目?” 口中说着吕洞宾,眼睛却看着狄九徽,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狄九徽怕了,夹着尾巴灰头土脸地溜走了,出了报社那股心悸感才好了些,谁料闫御哀怨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不是你的唯一的哥了。” “我以为我可以毫不在意。”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我停止主动你又会记得我多久。” 他emo起来了,需要哄一下才能好,偏偏狄九徽很诚实,诚实得甚至有点伤人:“你本来就不是,我出一趟门来回能认十个哥二十个姐,你混了快四千年,就我一个朋友,面对这种情况,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闫御:“抛开事实不谈,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狄九徽:“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闫御:“潆溪是一位魁梧男子,而我只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狄九徽:“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 闫御:“生而为神仙,半条命换的,已黑化。” 狄九徽:“啊对对对对。” 闫御不高兴了,四下看了看,“我床呢?” 狄九徽假笑:“现在在屋里,等下就不一定了。” 闫御:“?” 狄九徽说:“回去我就一把火给你烧了。” 闫御蓦然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狄九徽被他看得心虚,暗自后悔话说重了,闫御苍白着脸后退两步,然后当着报社前来来往往的神仙面儿撩开衣袍,直接蹲地上不起来了。 狄九徽:“……” 狄九徽尝试叫他:“闫御……” 闫御垂着头默默凝视着脚边飘荡的云雾,黯然神伤:“原是我不配,一个连入眠都要依靠旁人的混血,怎配和王母座下前第一信使相提并论,我没资格陪在你身边,你还是离我远点。” 所有人统一停下手边动作望着他和狄九徽窃窃私语,更有甚者掏出天书写写画画,狄九徽连忙走近他安抚道:“怎么会呢!你多心了!” 闫御凄凉道:“你现在连叫我一声都不愿意了。” 狄九徽立刻出声附和他,一位好心的仙官走上前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话到嘴边,狄九徽一秃噜,下意识回了句:“劳烦哥哥了。” 闫御本就血色不多的脸色更是雪上加霜,他咬紧牙关忍无可忍:“你能别逮住个人就叫哥吗?” 狄九徽眨了眨眼:“可他不是人。” 闫御看着面颊上附着羽毛的仙官,确实不是人,深吸了一口气,他道:“你能别逮住个人形生物就喊哥吗?” 狄九徽面对面地蹲在他跟前,两人膝盖快要撞上,单手托着脸问:“你不喜欢吗?” “你又没叫我,管我喜不喜欢。”闫御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 “好哥哥,你不喜欢吗?”狄九徽又笑着问了一遍。 闫御没说话,但向左九十度的脸转回来了一半。 狄九徽背地里窃笑,再接再厉:“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喜欢,我很喜欢这样喊你,显得亲近,从我睁开眼睛起,第一个见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你,我们是最亲近的了,即便为了潆溪这个外人置气,我想你肯定不会真生我的气,对吧,哥哥?” 剩下的那一半脸也转回来了。 狄九徽注视着闫御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眸,笑道:“消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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