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沐云看他过来,把瓷碗里的膏药递过去,让他闻一下。 司雨霏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皱眉,抬起手,把碗推开。 “需要把几种药融合在一起,才能用,是医修教我的。”晓沐云告诉他,“你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需要我喊他过来吗?” “我没事。”司雨霏是真的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事,他小时候喜欢自残,好几次也弄得那么严重,他根本就不在意。 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告诉现在的晓沐云,他怕他直接摔碗不干了。 晓沐云使出力气,捣弄着膏药。 “所以你才看起来那么沧桑吗?”司雨霏问他,“因为你担心我。” “沧桑?!”晓沐云怪叫起来。 司雨霏被他吼得捂住了耳朵。 晓沐云立刻凑到铜镜面前,左右转头,打量自己的脸。 不可能!他只是稍微不修边幅!怎么可能就沧桑了!这样看,不是更有味道了吗?完美复刻当下风潮的颓废名流风格。 “嘶。”晓沐云烦恼地扬起头,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不满地打量着,“相公,为夫已经人老色衰了,你现在出去,随便就能找个比我年轻貌美的年轻情人了。” “不会。”司雨霏否认。 晓沐云刚开始以为他这句话是想要否定自己人老色衰这个事实,但是很快的,依照他对司雨霏的理解,他绝对不会作出符合他心意的事情。 “我就喜欢你。”司雨霏说道。 尽管这句话比起什么都要叫晓沐云开心,他还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司雨霏。 司雨霏快速地瞄了他一眼。 “为夫很欣慰。”晓沐云发现自己挂脸太久了,不想司雨霏不开心,所以和他开玩笑。 “什么为夫,什么相公,乱七八糟的。”司雨霏问他,“你是想当相公?还是想要当娘子?” “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当然是更喜欢你喊我相公,我喊你娘子。”晓沐云坦诚道。 “为什么?”司雨霏感受不到什么差别。 “咳咳,因为调戏你,让我很愉快。”晓沐云不加掩饰。 司雨霏试图理解。 “其实喊你相公也很有趣,不过无所谓吧,反正你也不在意,我喊你什么,你都敢应。”晓沐云有时候是佩服司雨霏的,他的人已经冷静到一定程度了,晓沐云除了喊他小猪,他偶尔会不满,其他的称呼,就没有司雨霏不敢应的。 司雨霏凝视晓沐云。 “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副模样,给你换药后,我就去换回我平常的衣服,发型也梳回原来的样子。”晓沐云和他说清楚,“因为这两天要照顾你,穿着太宽大的衣服不方便,同样的,头发垂下去,容易碰到你的伤口,我才全部绑起来的。” “哦。”司雨霏很想和他说自己没有嫌弃他现在模样的意思,“我就喜欢你。” 晓沐云闻言,愣住后笑个不停,他放下手边的工作,转过身,和司雨霏面对面,问他:“你哄人,就会说这句话吗?” 司雨霏努力朝他伸出手。 晓沐云便看到两只包成圆滚滚的手捧着自己的脸,司雨霏一脸认真地朝他说道:“云是人间过客,雨是同云之雨。” 正如晓沐云所言,司雨霏一扯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就是在调戏他。 晓沐云笑着问:“现在可以说老实话了吧,你当初说我的名字来自晓看天色暮看云的时候,根本就是在调戏我吧?” 司雨霏脑子慢了一下,随后违心地告诉晓沐云:“是的。” “小骗子。”晓沐云用脑袋轻撞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后靠过去,亲吻司雨霏。 温存的感觉很不错,但是晓沐云的胡子碾压在自己的脸上,又痒又疼的,让司雨霏皱眉,忍不住伸出手,把他的脸推走。 “司小猪,你做人真的不要那么过分!”晓沐云暴跳如雷。 他的嫌弃都要写在脸上了。 “太痒了。”司雨霏觉得自己的拒绝根本就和自己的人格无关。 晓沐云听到他敢这样抱怨,干脆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反复磨蹭。 司雨霏举着伤手,身体在抖了一阵子后,开始用圆手捶打晓沐云的后背。 “你如果真的出事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晓沐云气馁地靠在他的身上,有气无力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看到司雨霏被撕裂开,觉得自己的心要死掉了。 “为什么?我看师父痛失真爱,也活下来了,就是变得比较喜欢喝酒。”司雨霏说这句话,并不是觉得邬清影的感情随便,只是想要告诉晓沐云,其实就算他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其实他是可以活下去的。 “如果你活着,只是不喜欢我了,我喝点酒也能活下去的。”晓沐云和他说,“但是如果你不在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司雨霏想起一件事情,警告他:“但是如果我活着,你敢不喜欢我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言简意赅。 晓沐云闷笑,回应道:“不会,你我乃是天定的姻缘。” “什么叫做天定的姻缘?” “天定的姻缘就是,不管小猪怎么装傻,我们都会在一起。” “那未必,万一我在遇到你之前,喜欢上别人呢?” “你想让我给你展示一下,我多会抢东西?” “那倒不用,我现在不能再折腾了。” 总而言之,司雨霏展现出一副自己现在伤痕累累,虚弱到不能自理的模样。晓沐云抱着他去床上躺着,给他换了脸上的药,再叫人去看医修过来。 公孙明日他们知道司雨霏醒来后,当然过来看望。他们几个人还没有表态,公孙明日就趴在司雨霏的床头,哭天抢地。 司雨霏伸出被布条包紧的手,拍了拍公孙明日的脑袋。 医修很快就过来了,他看诊后,毫不犹豫把司雨霏手脚上的布条拆了,自豪道:“不愧是我的药,果然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他给司雨霏把伤没有完全好的右手吊起来,单独给他的左眼贴上了布条,里面有药膏。 “再过两天就可以痊愈了。”医修告诉他们。 “大夫。”司雨霏喊他。 “司公子,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医修站在他的旁边。 “脸上有这块东西,戴不了面具。”司雨霏告诉自己不方便的地方。 “别戴面具了,我去街边帮你买个帷帽吧。”晓沐云在一边接话。 司雨霏现在不敢和他说话,因为自己刚装病没有多久,就在晓沐云的面前,被这个医修给戳破了。 “起来看看,这样方便行动吗?”医修喊司雨霏。 司雨霏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他的脚其实没有事了,一只手也能行动。 其实这件事情……司雨霏在下去吃早饭,走着走着的时候就发现了。 司雨霏现在就是右手仍旧包得严严实实的,还有布条挂在脖子上,左眼贴着白色的布条。他的脸色苍白,丧失活力。 他面无表情地站着,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大家都发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 就在沉默在蔓延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各位,天道院求见。” “那群晦气的黑衣人!”公孙明日握紧拳头。 “进来吧。”晓沐云知道他们要认真聊一聊了。 145 娘子还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天道院从不会平白无故出现。 “我这次来, 是想要和诸位合作的。”天道院坐在晓沐云的对面,帷帽下的眼睛扫视周围一圈。 这里有五个伏羲院的弟子,一个麒麟山的少主, 以及他们带着的一个小孩, 虽然从数量上看, 这里的人很少, 但是说不定会是这次战役上的唯一战斗力了。 想到这一点, 天道院弟子叹了一口气。 “我感觉到了来自那个黑衣人的蔑视。”公孙明日向重思行告状。 “请不要误会,在下没有那个意思。”天道院弟子连忙摆手否认。 “小白,你要是在外面听到这种话千万不要轻信。” 轮到施果凑在师白玉的耳边, 用一种看似讲悄悄话,实际上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和别人说话, 还戴着帽子的人, 就是很没有礼貌。” 师白玉睨了施果一眼。 恕他直言, 他第一次和你见面, 你就是戴着一个帽子和他们说话的。 司雨霏和妃泣朝倒是没有说话, 有其他师兄以及施果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并不负责和其他人谈判。 “咳。”晓沐云打断他们之间的叽叽喳喳。 “确实是这个道理,是在下失礼了。”天道院的弟子道歉, 随后拿下帽子。 看到他的动作, 伏羲院的五个人都好奇地凑过脑袋去看。 晓沐云、师白玉:“……” 有时候他们是真的好奇,伏羲院到底是怎么样把一群性格各异的人,培养成拥有高度相同特质的同门弟子。 帽子拿下, 天道院弟子露出自己的脸, 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伏羲院的人立刻兴致阑珊,如果不是还有要事要谈, 其他人怀疑公孙明日会挥挥手,喊一句孩子们走吧,其他四个人就哗啦啦离开。 你们真的不要太过分! 晓沐云抿嘴,第一次产生了大逆不道的,想要管教这行人的想法。 “在下长相普通,让你们失望了。”天道院弟子倒是好脾气,大概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坚如磐石的心智,是不能随便和伏羲院的人搭话的,“现在自我介绍有点晚了,在下名为宁论,是天道院的弟子。我戴着帽子并非是我轻视各位,而是因为天道院是一个整体,我们的规定就是用同样的形象示人。天道院从前是各门各派弟子中的代表组合而成的,发展到如今,天道院已经是一个全新的门派,但是往上溯源,在下的修炼方式来自万神道院。” 他们听着呢。 宁论看他们没有什么反应,只好继续说:“我们门派诞生之初就是为了维护众道的秩序,这些年来,我们对于修仙界发生的异样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无上法门紧紧盯着我们,并且意图入侵天道院。我们没有办法,为了存活下去,只能暂时在修仙界中隐去身影,消去存在感,暗中蛰伏,调查一切。时至今日,我们终于才敢确定,修仙界将会有滔天大祸,而且祸及天下。” 司雨霏眨了一下眼睛,对于宁论突如其来的话语,他并不诧异,不如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从他梦到无数的神祇开始,他就预感到了这个神州大地上,终日降临。 到了那一天,要如何面对呢? “你们观察到今天,才能确定修仙者出事了?”公孙明日很想开嘲讽,但是他被晓沐云死死盯着,某名有一种被管教的错觉,所以话只说了一半。 “我出来几天就发现了。”妃泣朝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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