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儒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但是从心而论,他不怪谢渊,也怪不上谢渊,这究其原因是他自己太过疏忽了。 像他这种人本来就十分惜命,偏偏小看了那邪修,被暗算了也是给他上了一课,日后他再不会被这种伎俩算计到了。 “奉微不必给我道歉,这若真要论起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糟了算计。” 谢渊眼角微扬,带着几分笑意,“玄儒放心,有我在自会护好你,你那蛊虫在体内一天便多一天威胁。” 裴玄儒垂下眸子,暗自思量了一番,他原本是想等自己修为高一些再去南烛州寻找解蛊方法的。 但是如今谢渊邀他去.....如果可以,他自然想早些解蛊的。 “好......那便多谢奉微了。” 谢渊摆手,“那么就说定了,届时我事情办完后,便来寻你一起。” 这时谢渊的传音符又亮了。 谢渊看了一眼传音符,裴玄儒知晓他应该是有事,十分体谅道:“奉微尽管去忙,我在问道峰等你回来。” “好。” 此刻的问道峰,一少年正站在枝繁叶茂的梨树下与一小丫头说着话。 微风拂过,翠绿的梨叶簌簌的响个不停,枝头上小小的梨子藏在茂密的梨叶中不肯露头。 树下少年以白玉冠束起乌发,身子修长挺直,皮肤白皙,此刻脸上带着浅笑,如深山空谷中洁白的幽兰。 少年的声音清朗如玉击泉,正对着小女孩问道:“你说你是我师妹?” 晏如歌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禁有些局促,这少年说他是师尊的大弟子。 也就是她那个传闻中的天才师兄。 晏如歌不自觉的拿自己和面前的少年相比,颇觉自愧不如。 但是输人不输阵,小姑娘仰起头,“你不信我?小心一会儿师尊回来罚你!” “师尊可不会罚我,倒是你这小丫头到底从哪来的?” “哼!我就是师尊的徒儿,你承不承认都做不得数。” 白玉章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你不说小心我把你丢出去!” 晏如歌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瞪着蓝色的大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白玉章。 一大一小就这么僵持着。 “师尊!” 晏如歌率先发现凌空而立的裴玄儒,连忙小跑过去告状。 “师尊,这个人说他是师兄,他还说要把我丢出去!” 白玉章回头便瞧见了刚落地的裴玄儒,师尊还是如他印象中一般,没有多大变化。 “师尊。” 裴玄儒打量了二十多年不见的大弟子,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已经是元婴初期修为了。” 要知道二十多岁的元婴修士莫说灵阳州,便是在七州之地也是找不出来的。 白玉章听到裴玄儒的夸奖,耳尖微红,“师尊,我听闻你出关,特意向祖老告假出来拜见您。” “嗯,你修行确实努力。” 裴玄儒心中暗暗叫苦,怎么白玉章才二十多岁就元婴了? 明明预知中他怎么着那个时候也五十多岁了,照这样下去,白玉章恐怕五十年后就赶超自己了。 这叫他这个做师尊的情何以堪? 虽然心中腹诽不停,但是裴玄儒表面上依旧面色不改。 “如歌,过来,这是你师兄白玉章。” 晏如歌乖巧的走过来,低声唤了句:“师兄好。” 白玉章也回了句:“师妹好。” 似乎刚刚发生的事默认不存在。 白玉章随即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储物戒递给晏如歌,“见面礼。” 晏如歌在裴玄儒的眼神示意下,开心的收了下来,“谢谢师兄!” 众人却都未注意到白玉章在裴玄儒唤晏如歌时,眼中闪过的一抹失落。 他的名字时师尊起的,可是师尊从未唤他一声“玉章”,但是师尊却唤小师妹如歌。 如歌......当真是个好名字。 “你打算几时回无尽归林?” 白玉章闻言微微一怔,他才刚回来...... 明明都是师尊的徒儿,他却在无尽归林中日日挨打修行,祖老们确实重视他,但自己这次为了出来,可是拼尽全力突破元婴,只为了出来见师尊一眼。 他怕时间久了,师尊把他忘了。 果然,一出来便发现自己多了个小师妹。 而且师尊对这小师妹的态度,比当初对他的态度好多了。 而且自己去了无尽归林二十多年,师尊对此不闻不问。 白玉章按下那丝不甘的心绪,开口回答道:“徒儿打算在问道峰住上半月,随后再回到无尽归林修行。” 裴玄儒颔首,“可,除了主殿,你可自行寻个地方住下。”
第29章 教训 少年随即露出一抹笑容,“是,师尊。” 裴玄儒倒是没想到白玉章会来,按理说白玉章的修为已经到达元婴境,宗门会给他一座山头的。 不过白玉章回来倒是正好可以教导一下宴如歌,给他省事。 “嗯,这几日你便教导一下你小师妹吧,只需教她基础的剑法便可。” 少年脸上带着浅笑,裴玄儒沉默的看了他半晌,问:“你识海中那个呢?” “回师尊,被十祖封印了,因为无法将他灭杀,所以只能封印在识海深处。” 白玉章口中的十祖乃是扶天道门的老祖之一,早已不知是什么境界。 裴玄儒依旧神色淡淡,“那便好。” 白玉章作为宗门特意培养的弟子,边道然自然不会亏待他,只是他以自己常年在无尽归林为借口,推脱了。 只收下了那条二阶灵脉,他原本是想将灵脉放在问道峰的,可是怕拿出来被师尊赶走。 按师尊那个性子,只要他不开口,师尊定然不会询问他。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在问道峰住着。 语罢,裴玄儒转身往主殿而去。 最后白玉章选了主殿右边的院子,晏如歌选了院子左边的院子。 沈其祯则是选择了最边上离所有人都很远的院子。 他也喜静。 夜色深沉,问道峰的那树梨花树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在这闷热的夏季中倒是有些助眠的效果。 裴玄儒今日又是封灵日,他没有修炼,只是如凡人般躺在床上休息。 夜风从窗口进入,轻轻扬起那青色床帐。 似乎是想窥探那床上让人难以一见的美色。 他今日并未挽发,银丝如瀑,随意的散在青玉床上,床中人一袭白色里衣,安静的睡在床上,月光也从窗外洒进来,为屋中美人添了几分光亮。 而偏院中,盘膝而坐的少年猛然睁眼,一双金色的瞳孔中划过一抹晦暗不明。 沈其祯微微蹙眉,压制住内心那股突起的悸动。 "怎么回事?" 沈其祯带着些疑惑开口喃喃道。 随即再次运功试图压制内心那莫名雀跃的想法。 就在刚刚一股令他莫名心慌的香味传来,这淡淡的香味甚至令他难以自持,血液沸腾。 半晌后,沈其祯终是起身朝那香味寻去。 他知道如今这问道上除他之外还有三人,而那香味来自主殿。 主殿是裴玄儒的住处,那雕花木窗是敞开着的,沈其祯停在窗外看向屋中床上的人儿,深吸一口气。 当真是他! 沈其祯若是不想叫他人发现便可以瞒过所有人,毕竟这问道峰上修为最高的不过是元婴后期的裴玄儒罢了。 沈其祯进了屋中,屋中静谧,书案上放置着几卷书,旁边还摆着未下完的棋局,只有那夜风偶尔掀起书页的一角,发出簌簌微不可察的声音。 那幅残局是今日谢渊与裴玄儒下的,谢渊最近似乎有些忙,这局棋也只下到一半。 沈其祯缓缓打量了一番裴玄儒的房间,随后看向那青玉床上的人。 睡着的裴玄儒,倒是少了几分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 他似乎并未发觉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沈其祯的目光缓缓扫过床上的人,目光落在了那露出的一截白皙如玉的颈子上,眸色微沉。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儿长睫微颤,忽的睁开了眼睛,淡蓝色的瞳孔中划过一抹杀意。 “沈道友,半夜来我房中所为何事?”声音冰冷,隐隐含着怒气。 沈其祯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睡不着,来看看先生。” 裴玄儒此刻只穿了一身白色的里衣,他撑起身子下床,随手拿了件搭在屏风上的外衫披着。 他不知这沈其祯半夜来寻他作何,反正不能叫这厮察觉到他的异样。 按理说谢渊给他的藏锋玉他一直带着,这厮应该不会发现什么的。 “沈道友有话便直说吧。” 说话间,裴玄儒迈步过去坐在了沈其祯的对面。 四目相对间,沈其祯只觉得心中那股异样再也难以压制。 如洪水猛兽在他脑海中冲撞,而那股异样是因为面前这人。 沈其祯不知原因,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生死契,他活了二千多年,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金龙一族本就得天独厚,他自出身便是大乘境界,且心境一直很稳,如今这种情况,饶是他活了二千多年,也感到震惊。 如今唯一的解释便是生死契导致他这种情况。 罢了,他从不委屈自己。 突然,裴玄儒面色一变,他的识海中竟然出现一条小金龙,小金龙浑身带着威压,竟让他一时间脸色煞白! 身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如附骨之蛆叫他无法抗拒,只能生生熬着。 其实那已经是沈其祯控制过的了,但是为了打压一下裴玄儒的气焰,他还是给了他点教训。 沈其祯生得高挑而挺拔,宽肩窄腰,加上那双金色的眸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力量和野性。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至裴玄儒的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裴玄儒的肩上,隔着薄薄的一层里衣布料,传来一丝淡淡的温热。 裴玄儒此刻额头上已经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脸色苍白,浑身僵硬,汗水打湿了额角的碎发,整个人终是支撑不住,半俯在黄梨木桌案上。 “啪嗒”一声,是桌上那副残棋的棋子被碰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没有力气去拂开肩上那只冒犯的手,识海的威压叫他此刻痛不欲生,尽管他一向是个极能忍耐的人也无法抗拒这痛苦。 “嗯...”他痛呼出声,生生挨着,说不出一句话,甚至把头转过去瞪沈其祯一眼也做不到。 十息之后,那痛感终于渐渐缓和,但他此刻衣裳凌乱,原本披在肩上的外衫也滑落到了地上,刚刚挣扎间头发散落,几缕白发垂下滑至地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堪堪缓过神来,目光疲惫,声音也带了几分沙哑,“沈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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