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个侍卫听着面前人的对话,疯狂,两个字冒出心头,是两位极端的狂热者,远超于常人的频率,在此刻找到了共鸣。 玻璃仓内,人身鱼尾的青年,他的肌肉他的皮肤……甚至具体到每一个细胞,都在传来细细的刺痛,但是当面前的男人看向他时,男人眼里的炙热疯狂,不同于以往的冷静疏离,又让他觉得这些疼痛可以忍受、甚至可以忽略。 * 会议室内,开完会后,司谨严他们调集了附近的人员前往信号的发源地。 当谈到人员安排时,池礼提到他也要去,被司谨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紧接着司谨严忽视了池礼的主张,继续和一旁的耿吉商量。 耿吉只看了池礼一眼,什么都没说,当然以他的经验看来,池礼并不适合过去。 散会后,司谨严握着池礼的手,看着池礼没什么表情的脸:“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那边的安全状况,如果真的存在异变体,你贸然去太危险了,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但是,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办好的,好吗?” 池礼自然知道其中潜藏的风险,在他提出这个要求时,也猜到司谨严大概率会拒绝。 司谨严神色透着微不可察的紧张,自许久以前,他就开始让自己尽量做到尊重池礼的选择和意见。因为他意识到了,他和池礼之间,太多的隔阂都产生于他的单方面意愿、甚至是强迫。 司谨严继续解释道:“你现在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我们派过去的人,搜寻能力强,追踪和应对异变体的能力也更强……” 池礼笑了笑,反捏了捏司谨严的手,打断司谨严的解释,道:“知道了,我没有一定要去。”司谨严说的,他当然也考虑到了,只是担心则乱。 司谨严看着池礼的眼神稍稍轻松,“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他们,再等等,相信我。” 檀木安抚信息素逐渐包裹池礼,那些绕在池礼胸腔里的急躁有了片刻的停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信息素、或者说是司谨严的存在,已经隐隐让池礼于无形中产生了生理或心理上的依恋。 司谨严见池礼答应了,也松了口气。 下午,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司谨严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忽然停下脚步,对池礼道:“你先回去。” 池礼狐疑地看向他,“怎么了?” 司谨严看着池礼,又忽地移开目光,神色间的躲闪无一例外地落在池礼眼中,池礼眼睛微眯,司谨严道:“我还有件事没办。” 池礼:“什么事?” 司谨严立即道:“小事。” “小事?”池礼难得注意他要去做什么。 若放在平时,司谨严一定很高兴:“我马上就回来,我约了陆久…” 在池礼的注视下,司谨严只好坦白:“我要送蛋……回培养箱。”司谨严声音大不,甚至有些委屈地看着池礼。 虽然蛋宝愿意一直待在他身上,但司谨严还是担心,口袋里算不上舒适,可供蛋宝活动的范围也很小,而且他一天都没有闲下来,一直如此会影响到蛋宝的休息。 在司谨严开口前,池礼就隐隐猜到了,此刻挑眉看着司谨严。 司谨严知道池礼还不能接受蛋,虽然这段时间池礼对蛋宝态度的变化挺令司谨严惊讶高兴的。因此司谨严一方面想让池礼少见到蛋一些,一方面又希望池礼和蛋宝多接触,说不定能让他更喜欢蛋宝一点。 然而沉默了片刻,池礼却忽然道:“走吧,去看看。” 司谨严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顿了两秒,像确认池礼话中的意思,紧接着像怕池礼反悔似的,握紧了池礼的手,往岔路的右边通道走去。 池礼本想拿蛋宝再逗逗司谨严,看见司谨严认真的神情,又止住了,“你是真的很喜欢它啊。” 司谨严快步走在前面,拉着池礼的手,池礼的声音不大,司谨严方才在出神地想着池礼和蛋宝的事,并没有听清楚池礼的话,于是转头问:“什么?” 池礼摇头笑了笑,“没什么。” 到了存放蛋宝培养箱的那间实验室前,司谨严打开门页密码锁。 门缓缓升起时,池礼着实被里面的布置震得眼皮跳了跳。 粉色的毛绒绒的垫子铺满面地,是足够蛋宝自由打滚的面积,尽管司谨严也清楚,人鱼蛋在实验室坚硬的地板上打滚也并不会滚出裂痕。 旁边还放了小型的够容纳一枚蛋大小的秋千、木马摇摇车、驾驶小汽车……所有的玩具都做小了一号。 池礼更多是表达惊叹地问道:“你弄的?” 司谨严点头,神情自然,并不觉得眼前的一切存在丝毫的夸张,指了指房间最里面靠角落的地方:“是,我还想在那里装个滑梯。” 司谨严说着笑了笑,神情里透着嫌眼前摆设还不够似的宠溺。 池礼眼神复杂地看了司谨严一眼,司谨严这才又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笑意收敛:“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很快就好,你可以在这里等着我。” 方才池礼主动提出过来,司谨严兴奋得短暂忘记了池礼本质上是不能接受这些的,然而他却独自悄悄地为这枚蛋布置了这么多东西,池礼或许会不高兴。 池礼也注意了司谨严脸上忽然收敛的笑意,知道司谨严大概又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口袋里,蛋宝闻着周围熟悉的气息,尽管它不想回培养箱,但是如果两个父亲愿意陪他在房间里玩别的玩具,它也会很乐意留在这个房间。 于是,口袋里的蛋着急和池礼司谨严玩,开始四处乱撞,急着出来。 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父亲……” 池礼看向司谨严的口袋,司谨严也同样低头看向自己的口袋。
第110章 不够(一更) 司谨严身形一僵,脑中有一道电流蹿过,他害怕一句“父亲”触到池礼的心结上,神情顿时都微微紧绷,抬眸看向池礼的脸色。 池礼盯着口袋。神情平常淡然,司谨严想到什么紧接着又是一愣,忽地意识到这是人鱼语,池礼大概是听不见的… 人鱼口器发出的音律远超过了人类声道接受的频率,池礼是听不见的。 然而,司谨严看着此刻池礼的神情举止,不像是未曾听见的样子。 这段时间的变故太多,司谨严觉得未尝没有这种可能性,只是不知道池礼是何时能听见的?但是彼时他对池礼能听见人鱼语这一事的好奇,远远比不上现在的慌张。 司谨严脑中电光火石乍现而过,然而池礼只是平静看着的模样,又令司谨严心里生出几分安抚和期冀,与慌张混杂。 蛋宝耐不住性子,先是着急喊了一声,喊完了又想起司谨严曾经告诉它的,要乖乖。 周围属于池礼的气息还未消散,然而喊了一声“父亲”后,气氛却静默了几秒,蛋宝紧贴着司谨严内衬,等待生气的声音自周围任一父亲身上发出,但是没等来任何声响。 蛋宝小心翼翼地撞了撞司谨严,希望司谨严给一点暗示,倒是乖乖地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司谨严抬手摁住了口袋里悄悄窜动的蛋,他落在池礼身上的视线有如实质,池礼也察觉出司谨严的不对劲,抬眸看向司谨严。 池礼看了司谨严几秒,司谨严眼中,持续了许久一段时间的金色竖瞳早已恢复了平常人类的圆形瞳孔模样,眼里的金色更是经过昨晚的释放,淡得几乎不可察。 “不是要送它回去吗?”池礼抬头,冲着房间中央的培养箱扬了扬下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池礼抬腿往外走去。 池礼知道司谨严在担心什么,他望过去时看见司谨严慌张的眼神,就知道司谨严在想什么。 司谨严想跟上去,想了想又止住了,将蛋宝从口袋里拿出来。 蛋一动不动地倒在司谨严掌心里,悄悄打量了周围,没看见池礼的身影。 司谨严拿着蛋往培养箱走去。 蛋被司谨严轻轻放在培养箱中,司谨严正要收回手,蛋宝滚在他指边,委屈的极小的一道声音传入司谨严耳中:“父亲……我、不乖,他、生气。” 司谨严胸腔一涩,再开口时声音都温柔了几分:“没有,他没有生气,给池礼一些时间……他不讨厌你。” 蛋立在培养箱柔软的垫子上,声音里带了些希冀,问道:“真的吗?” 司谨严点头笑道:“真的。” 蛋宝嘀嘀咕咕学着司谨严的话,说着:“真的,真的……” 司谨严将培养箱的外壳合上:“乖,这几天我会有些忙,陆久会来看你,要乖乖的。” “乖!”蛋宝在软垫上打了个滚,因为司谨严的一句话,又高兴起来,只想着下次和池礼见面,要怎么表现得好一些乖一些。 门外,池礼倚靠在墙上,静静等司谨严安置好蛋出来,思绪也飘散开。 司谨严将它护得太好了,将它和池礼隔开,司谨严的算盘也打得很好。它离开了池礼,已经有了心智,会说会闹,已然是一个脱离于其他的独立体。池礼乍然看见这一枚蛋时,有时甚至难将它和哺乳动物的自己联系在一起,甚至会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这是从他身上出来的吗? 每当细究这件事,池礼就会难以适应,他确实韵育过一枚蛋,他强迫自己不要想起,然后才能正视这枚蛋。 医学上说“激素会促使omega爱自己的孩子”,池礼想了想,医学实验也是存在概率的,不是绝对的。他不讨厌这枚蛋,因为司谨严在乎它,因为它已经是个独立的个体,因为抛却其他、它确实有些可爱,但是也难让池礼做到,像司谨严那般对待这枚蛋。 门外,司谨严从身侧走来握住了池礼的手,池礼才回过神,看向左侧的司谨严,倚靠着墙的身体微微直起,“好了?” 司谨严:“好了。” 回去的路上,池礼什么也没问,回到房间,关上门,司谨严忽地握住池礼的手,从身后抱住池礼,另一手从池礼身前横过揽住池礼的腰。 司谨严低声:“对不起。” 池礼一愣,“怎么?” 司谨严脸埋在池礼的肩窝里,又凑近池礼的x体,嗅了嗅,蹭了蹭。 一阵骨子里导来的痒意散开至池礼四肢,池礼反握着司谨严的手紧了紧,过了片刻,低声道:“司谨严,我没有这么脆弱。” 池礼肯定道:“我也不会对它做什么。” “知道了。”司谨严声音闷闷的,他始终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觉得不够,他想要的太多了,以前是池礼的人,又是池礼的心,现在还想要池礼爱蛋宝。 池礼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就停下了动作,任司谨严抱着。 房间内灯也没开,家具的轮廓在一片昏暗之下愈发模糊。 听着耳边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下一秒,池礼察觉司谨严凑近他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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