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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他犹豫着说：“自从步入这个朝阳产业，我也算见多识广，但是你们的爱好和操作……我不太懂。”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被搞懂。”乌善小故作高深，随后转移话题，“倒是你，和柯道长交往时要注意分寸啊。” “我们是普通朋友，在我眼里他就个小屁孩，我拎的清。”白清波轻松地笑了笑，旋即陷入沉默，托着婴儿肥的脸颊发起呆来。 转眼，就是除夕。 乌善小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清洗食材，配料，需要腌制、焯水、过油的提前加工，锅里咕嘟嘟的就没停过，先炖牛腩再卤猪蹄。 小睿发来消息，说工钱发了，而且每个工人还多了二百。他问乌善小用了什么法子，让郭守鑫非但没克扣，反而多发了一点。 乌善小问他是否在家，说会登门讲给他听，还有东西要送他。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乌善小把郭欠薪给的几千“卦金”封入一个红包。 这钱得来的太容易，充满算计，他不想留着，不如送给更需要的人。他打开衣柜，把红包放进今天要穿的大衣口袋，然后将手探入柜子深处，摸了摸刚从好友店里取回的一大团东西。 今晚，他就要穿上这身可爱的史莱姆人偶服，伴着新年的钟声翩翩起舞，给十郎一个充满诱惑的、难忘的新年节目，挣他个几十上百分。 他回头瞄向正在赤膊擦玻璃的英俊男人，星眸微眯，打量对方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蜜色肌理沾着几点泡沫，在阳光下泛出温暖的色泽。 哼，喜欢史莱姆是吧，老子一定让你神魂颠倒，新鲜感爆表。 下午三点，食材准备完毕，只差煎炒的菜。 乌善小用保鲜盒装了炖好的牛腩和猪蹄，又从冰箱取出一份冰淇淋蛋糕打包装盒，对沙发里正在看体育比赛的男人说：“十郎，陪我去一趟小睿家，我想把郭欠薪给我的卦金给他。” 温寒立即起身去拿外套，玩笑道：“自己留着也没什么，毕竟是用演技换的。” 旧公寓楼下的告示栏张贴着“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警示，不远处便是一地碎红，二踢脚的残骸飘散出硝烟味。既然没人抓，那就是不禁止。 家家户户都在热火朝天地赶制年夜饭，楼道里油烟味浓得呛人。小睿笑着将他们迎进门，嘴里说着“过年好”，摆好拖鞋又快速返回客厅，因为他的同桌小冷正在不满地高声催促。 “快点啦！正讲到有趣的地方！”小冷嘴唇微嘟，急得在沙发上颠来颠去。 “好好，我想想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小睿挠挠头，捧着缺页的二手儿童绘本，绞尽脑汁地杜撰后续故事，“反正就是，公主被勇者从塔里救了出来，然后勇者当上国王，和公主结婚了，还生了很多孩子。” “我要听过程嘛！怎么救的？怎么当的国王？怎么结的婚？怎么生的孩子？”小冷好奇地连连追问，黑亮的大眼睛转了转，“哦，我知道怎么生孩子，我们晚上做的事就是在生——” 小睿慌忙捂住他的嘴，瞥一眼站在一旁的两位客人，难堪得脸色涨红。又拉着他起身让座，同时不忘教育：“客人来了，要请客人坐沙发。你看的书里不是写过吗，家里来客时该怎么招待？” 小冷乖巧点头，先是抱拳拜年，又颠颠地拿来两罐汽水，还帮忙拉开拉环。嘭——汽水如喷泉般涌出，橘子味的液体喷了乌善小一脸，滋滋冒泡。 “哎呀，这、这怎么办呢，我不是故意的。”小冷无措地躲在小睿身后，怯生生地眨巴眼，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没关系。”乌善小起身去洗脸。 卫生间相当逼仄，但很整洁，牙杯、毛巾和触目可及的生活用品都是情侣款，镜子上还贴着二人的合照。他无声地笑笑，默默祝福这对少年能一直走下去。年少遇真心，多么可贵。 小睿打发小冷去卧室看动画，随后好奇道：“两位哥哥，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让郭守鑫发工资的？” 乌善小一边用卫生纸擦脸，一边掏出红包搁在小茶几。在少年费解的目光中，简单讲了讲这钱的来历，以及自己乔装高人算命的过程。 小睿连连赞叹，俊秀的面孔泛起年轻人应有的明朗笑容，一扫往日的疲乏：“这是你凭本事挣的钱，我可不能要。” “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千万别拒绝，反正又不是我破费，对吧？”乌善小笑着摊摊手。 “这……” 温寒也开口：“再有几个月，就要考大学了吧？把钱拿着，再加上你的工资，足够坚持到考试。先别干兼职了，或者换个轻松的，专心复习要紧。” 小睿犹豫着垂下头，双手绞紧，语气羞愧而充满感激：“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我们也没做什么，就是耍点小聪明，把郭欠薪忽悠一通罢了。如果人与人之间能多点互助，世界会比现在美好得多。”温寒侧目，轻柔地捏下粘在乌善小面颊的纸屑，“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这就走了。” “那我不多留二位了，我也该做饭了。”小睿挠挠头，脸上展开一个无奈而甜蜜的笑，“早就该做了，可是我同学一直缠着我陪他玩。” “记得把蛋糕放冰箱。”临出门时，乌善小叮嘱。 他牵着老公的手，漫步在除夕的街头，脑海中预演着美妙的“史莱姆之夜”。他这团可爱的泥巴要满屋乱跑，让男人来追他、揉捏他，嘿嘿。 他呵出一口白气，话里有话地感慨：“其实，谈恋爱这回事吧，两个人要是太过亲密了，就像放没了气的可乐，一点都不爽口，只剩甜腻。要不怎么说，小别胜新婚呢。” “宝贝儿，你在点我吗？”温寒眉头微蹙，脸上似笑非笑，显得很无辜，“我哪做得不好？” “没有啊。” 作者有话说： 预告：不太平的除夕夜
第122章 我是劳模，我骄傲 见水果店还开着，他们便进去逛了逛，不过果品贵且不新鲜，就没买什么。从店里出来，路过公交站时，竟然看见本该在家做饭的小睿在等车，手里还提着类似于工具箱的东西。 乌善小打了个招呼，问他要去哪。 “去工地一趟。”小睿有点苦恼，伸长脖子焦急地眺望马路，见公交还没影儿，便继续说：“刚才接到工长电话，队里有个师傅因为迟迟拿不到工钱，母亲又急着看病，所以情绪崩溃。昨晚，他私自闯进一间新房，把橱柜给砸坏了。上午工钱到账后，他犹豫半天，才把这事告诉工长。” 对于这种发泄方式，乌善小能理解，但还是过于极端了。他叹口气，问：“你要去修柜子？年后再去不行吗？” 小睿把粗黑的双手插在口袋，肃然摇头：“早修早安心，工地有人值班巡查。虽然查的不细，但是万一发现有人故意搞破坏，那个师傅会被罚钱、拘留的，母亲一着急肯定病得更重，也会影响我们团队的信誉。工长回乡下了，没法过来，其他人嘴又不严，只能拜托我去修。” “郭守鑫公然拖欠工资，都不怕影响信誉。”温寒整理着老婆织的围巾，轻哼一声语带讥诮，“反倒去给道观捐供养金，一想就来气。” “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小睿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缓缓舒了口气，口吻不卑不亢，“我凭自己的劳动，踏踏实实赚钱。和他相比，论社会地位，我这辈子恐怕也难以企及。但我可以通过自己的选择，在人格上俯视他。” “需要帮忙吗？”问出口的同时，乌善小已经决定帮人帮到底，和小睿一起修橱柜。被遭遇欠薪的暴怒工人砸过，想必坏得不轻，能得不少积分。 “不用不用，两位哥哥已经帮我太多了。”小睿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没关系，我尽量修快一点，肯定来得及和我同学一起守岁。” 要等的公交到了，缓缓停靠在路旁。 乌善小看一眼温寒，后者笑了笑，默契地微微一点头，率先在小睿身后登车，他也后脚跟上去。空位很多，他刷了手机，拉着恋人的手找个位子坐下。 “你们……我……”一时间，小睿不知如何是好，眼眶有些潮红，慌忙低头揉了揉。温寒告诉他不必在意，自家饭菜都准备好了，活动一下能吃得更多。 “等等——”公交车刚刚启动，又被一道清澈的声音叫停。上车门再度开启，斜挎卡通猫咪背包的少年跑上车，大口喘气，双颊被风吹得微红，领口也敞着。 “小冷？！”小睿微微一怔，起身帮他付了钱，又扶他坐下，帮他把外套拉链拉严，“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告诉你自己玩一会儿吗？” “哼，我就要跟着你，看你到底是不是去老师家拜年。”小冷孩子气地抱起手臂，瘪了瘪嘴，瞄着小睿的双手，“你的手总是那么粗糙，一定是偷偷在外面玩，却不带我！” “我……唉，好吧，你想跟就跟着。”小睿搓了搓手，“今天我确实不是去老师家，不过也不是玩，而是帮同学家里办点事。他家新房的橱柜坏了，我动手能力强，去修一修，顺便挣点钱。” 小冷似懂非懂，又问了几个问题，很快便转移了兴趣，从包里拿出糖，自顾自吃起来。 坐了20分钟公交，又步行片刻，他们从一扇没有关严的小门钻进小区。 道路还没做美化和绿化，显得楼体间十分空旷。料峭春风到了这里变得猛烈，卷起建筑垃圾遗留的水泥和砂土，哗啦啦的击打在用作工人宿舍的二层活动板房。 来到17栋4单元一楼，小睿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 “你怎么有这房子的钥匙？”乌善小问。 小睿看一眼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小冷，压低声音解释：“这单元的柜子，是我们队负责安装，一把装修用的钥匙就能打开所有门锁，我手里刚好有个备用的。以后业主收了房，用正式的钥匙接触过锁芯，我手里这个自然就失效了，但也有意外。所以，以后买新房子，最好换个锁芯。” “学到了。”乌善小点点头，看向恋人棱角分明的侧颜，抓住对方的手甜蜜一笑，小声说：“十郎，以后咱俩买新房，要记得换锁芯。” “是得注意点，真怕别人把我的漂亮老婆给偷走了。”男人低沉地笑了。 “永远都是你的，偷不走。” 乌善小跟在小睿身后进门，胶水、乳胶漆和各类板材的气味扑鼻而来。中等面积的户型，格局周正，他四下打量的同时跟进厨房，听见小睿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惋惜的叹息。 只见厨房一片狼籍，三个方向的橱柜都被榔头乱砸得不成样子，米色的预制板材坑洼开裂。好在大理石台面没有损坏，地砖也完好。 “可惜了。”小睿放下工具箱，动手检查损坏程度，“很多板子都坏了，抽屉也刮花了，要重新换，至少也要半天时间。”他回头看向在屋里乱转的小冷，大声叮嘱道：“你就在屋里玩，千万别乱跑，附近到处都是建筑垃圾，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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