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衍惊讶,道,“真要是这样,凤君宕岂不是下了血本?他就不怕边疆失火,得不偿失?” “呵,兄弟阋墙、夺嫡逼宫他都轻描淡写带过,边疆?损几座城郭的事远不在他担忧的范畴里。”况且平定外藩战事是他凤君尧的事,处理不得当,刚好还可以治他一罪,不是正合了他意? 说话间,盏托中的栗子已经尽数进了江衍腹中。见那双白净的手又伸向带壳的那一堆,凤君尧按住了他的手,道:“栗子干涩滞气,多食难消,不能再吃了。” 江衍撇撇嘴,无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带着甜味儿的唇,收回了探出去的手。 正要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却见揽着自己腰间的手紧了紧,不解地抬头看向凤君尧。 温润如玉的安定王此刻眼里闪着明艳的火光,定定地盯着江衍润湿的唇瓣,干涩着声音道:“我还没吃呢。” 说罢,便一手覆住江衍后脑压低了他的的头,凑了上去。 栗子的香甜气息萦绕在唇齿间,甚是让人心醉。 两人一触即离,反反复复,却并没有再多的动作。 “这栗子的味道果然很不错。”好半晌,微微分开了唇瓣,在唇间悠悠说了句。 江衍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凤君尧满足的神色觉得好笑。 江衍:“王爷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这几日他养着身上那个不大不小的伤口,戒酒戒油腻,连带着凤君尧也一同忌了嘴,从嘴到胃,从身到心。 于是便只是这一点点甜头,就让人心生了满足,可不是没出息的很? “要出息做什么?你便觉得吃了这几日斋饭就有出息了?” 凤君尧浑不在意他的调笑,只捏了捏他的指尖问道:“说吧,想要做什么?我不信你便只是拿了栗子来让我吃的!” 明明是拿了栗子让人剥了给自己吃的,江衍因着他这话笑了起来,神色比起这禁足的几日格外明朗了些。 “我就不能是特意来慰劳一下你的?王爷日理万机,做家属的应该多体谅,多伺候着不是?” 凤君尧睨他一眼,带笑道:“那便是没事了?没事就在这儿陪着我一同看折子吧,也省得成日里想着出去乱跑,惹得人担心。” 江衍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这人又逗弄着他玩儿呢,嗔道:“王爷玩的一手好先下手为强,我这还没说呢就堵了我的去路了!” 接着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想去街上逛逛,王爷关了我这么多日,这府上的下人都以为我失了宠,连带着都管起我来了,王爷当真好手段呢。现下这府上我说的话他们都可不听,只拿了王爷的话当圣旨,难道不算是鸠占鹊巢了么?” 凤君尧听他说着,觉得好笑,又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好哄着说道:“是么,只不过,他们都要听我的,而我却只听你的,算下来,岂不还是你最有权势?” 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一句,江衍立马就随杆子往上爬了爬,拉了他的手问道:“王爷当真什么都听我的?” 凤君尧:“自然。” 江衍:“那我今日想上街,王爷许了?” 凤君尧终是笑了,点头道:“许了。” 其实他早知道江衍的伤已无大碍,怕是关不住他了。 但还是提醒道:“只不过出门在外,不可只身犯险,做出让我担惊受怕的事来就行。” 江衍中午也不跟他假意地恭维来恭维去了,飞快地在人脸侧亲了一口,转身就往门外走。 “知道啦,不过是去逛一圈,哪里能让你有担惊受怕的机会!” 人一走,凤君尧霎时又觉得一桌子的公务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了。
第26章 齐兄对谁都这般客气? 得了出门许可,“闭关”了数日的江家大少,终于带着江小路神清气爽地踏出了府门。 经过市集的时候,江小路发现聚集在江衍身上的目光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不少,寻思着,定是这一身白衫的问题。 从未见江衍穿过白色,就连江小路也是看出了别样风味。 这一身月白长衫穿在江衍身上,虽说没有凤君尧那股出尘的仙气,却也有种矛盾的好看。 头发今日也用了绛红的发带高高束了起来,跟腰间挂着的玉饰穗子一般颜色,添了分属于他自己的妖孽气息。宽大的衣袖稍长了几分,衣袂也过于宽大,只是风起时衣袍猎猎,反倒有种飞升成仙的既视感。 江小路暗道:果真人妖孽了,怎么穿都是妖孽。 挤出了拥挤的市集,一时也没有确定好游玩的目的地。江小路四下张望着想寻个新鲜,一眼便望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诶!少爷,前面可是齐家二少?” 江衍应声抬眼望去,前面不远处一个简陋的酒肆屋棚中,一张小方桌旁坐着的,不正是齐家二公子齐霄么? 以齐霄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群衣着破烂的瘦小孩童,一个个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见齐霄做了个动作,一群孩子便过大年似的欢呼了起来!少时,便见酒肆老板从灶台端出几大盘红烧肘子来,放在了那方矮小的木桌上。 一群孩子的口水都快滴到了脚下,看着馋得难受,却都怯怯地不敢伸手去动盘中的食物。 又见齐霄说了句什么,那群孩子才一哄而上,狼吞虎咽了起来。 江衍不禁想起有关齐霄的风评,济世公子的形象倒是与此时的模样相重合了。 举步朝着那与齐霄的一身华服格格不入的酒肆走去。 走到矮桌旁,仗着身高,将手伸过几个孩子头顶。在盘中取了一大块肥溜溜的肉皮,递给一个痴痴站在最外层的,格外瘦小的孩子。 对那孩子道:“弱小不是无作为的理由。你等在战圈以外,是想等战火平息以后捡食残羹?还是指望你的竞争对手会怜悯你?” 那孩子似懂非懂,仍只是怯怯地看着江衍,半晌,才从他手中接过肉皮,急急地吃了起来。 “……江少爷?” 从一群孩子中抬头的齐霄蓦然诧异,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再见江衍。 继而觉得缘分使然,便抬手作揖道:“江少爷伤可大好?近日里忙了些,未能到府上看望,还望江少爷莫要怪罪。” 江衍听着他这一声声江少爷,浑身难受得紧。 拣了张相对结实的椅子坐了下来,回礼道:“齐兄对谁都这般客气的吗?少爷来,少爷往,这么说话实在累的慌,不如直接兄弟相称来得轻松。” 同是大家公子,实在没什么互相恭维的意义。况且齐府宴席之后,江衍对这齐霄也算是高看了些,自是有意相交。 齐霄见江衍言辞如此直接,便也觉得这话说得太过刻意,笑了笑,道:“江兄说得是,是齐霄愚昧了。” “怎不见王爷同江兄一起?”从一群孩子中间挪了出来,坐到了江衍这桌,齐霄随意问道。 “王爷这几日公务繁忙,让我先陪着少爷出来逛逛,等忙过了,就过来接少爷回府。”生怕他人看轻了自家少爷,江小路抢在江衍之前大声道!说得一旁侧耳的酒客纷纷收了探听的意图。 江衍自是知道他的用意,也不阻不挠,算是默认了。 齐霄也是个明白人,自然跟着配合:“近日边关战事吃紧,王爷可是忙着平定外乱之事?” 江衍见他们一唱一和的,笑道:“我可不管他忙些什么,扰人清眠的事他自己处理就好,我也没那陪他烧脑的心思。” 齐霄听着他那几分漫不经心,便知江衍无意继续说下去,只抬手招来了酒肆老板,叫人送了壶店里最好的酒过来。转而向江衍说道:“江兄如若不嫌弃,可试试这家的酒,地方虽狭小简陋,酒却是好酒!” 江衍闻言来了兴致,既然齐霄都说是好酒,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江衍也就没有推脱,端起酒壶给自己和齐霄都斟上了一杯,道:“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想来这酒肆也定有过人之处,才能受到齐兄的肯定。”说完端起酒杯轻碰了齐霄的酒杯一下,“先干为敬。” 入嘴回味绵长,果然是好酒! “上次宴席上答应送江兄的酒,一直没能如约送出,如今江兄已经大好,回府齐霄便命人给江兄送去。” 说到酒,倒是想起了这出,齐霄看向江衍:“江兄这会儿若是闲着无事,不如一同去府上,自己挑选几坛合心意的?” “随口说说而已,齐兄挂念了。”江衍笑,不过倒是认真考虑了下去齐府的问题。 闲了几日,乍一出门还真不知道该玩些什么了:“去便去吧,看看小娃娃也不错。” 齐霄见他答应了,立刻起身交代了随从几句,大体是要人处理好这群孩子的后续事宜,便率先走出了酒肆屋棚。 江衍也起身跟着出了酒肆,走了几步却见齐霄突然停了脚步,低低呢喃了句:“太子少师。” “什么?”江衍站在他身侧,没听明白。 齐霄看了他一眼,抬手指着对面酒楼门口一个身影,说:“那人,我在皇城太守府上见过一次,应该是太子少师徐玑崇没错。” 江衍挑眉,这么巧?才听说人来了城里,这便就见上了。 江衍朝着徐玑崇看了过去,他衣着随意,仅带着一名随从。这会儿在酒楼大门内跟掌柜说着什么,身侧的仆从一直低伏着头,默不作声在边上候着。 “有问题。”江衍抚着下巴思忖着。 “少爷,哪里有问题?”江小路也一同看着,听他这么说便问道。 “仆从。”齐霄道,“衣着倒是很正常,可脚下那双靴子,材质做工皆为上乘,比之徐玑崇脚下那双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衍点头,道:“小路子,酒楼订座,该你去还是我去?” “啊,我懂了。”江小路一拍脑门,恍然道,“哪里有仆从在一边等着,叫主子去跟人交涉的。” “江兄怎么看?”齐霄心下有几分底,却不敢妄下断言。 江衍笑:“怎么看都是虚话,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便要往对面酒楼而去。江小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江衍的胳膊,急道:“少爷!王爷交代了,出门可以,切不可做涉险之事!” “嘁!”江衍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甩开江小路的手,抬脚踹了他一脚,道,“你姓什么还记得吗?还真把他的话当圣旨了?” 江小路委屈,凤君尧的交代是其一,其二他也确实是怕江衍再出点什么事情来。真要是磕了碰了,他都万死难辞了。 江衍自知他想什么,只道:“我只去看看,还是你以为以我的功夫,打探下虚实也能被发现?” “可是……” “可是什么?我一定要去,你拦得住我吗?” “好,我不拦你!但是这大白天的,您这一身也容易暴露,我们晚点去成不?”江小路退一步,拖拖时间也好,“这酒楼二层以上都是住宿,我想他们应该是在这里住下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要干坏事我们也等天黑了再干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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