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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

时间:2024-01-26 14:00:58  状态:完结  作者:姜鱼

  几人纷纷看向云灼然,云灼然颔首,先一步走入殿中。

  他们昨日赶来灵山宗前,顾神枢便让云灼然将他给落月长老的书信带上。如今在天道宗,仅有天道宗的四位峰主守护顾神枢,原本云灼然是要将陆羽和蓬莱仙留下的,但顾神枢更担忧他的安危,让他将人都带走。

  方才魔修撤退后,几大宗门都回到山上商议御敌之策,云灼然便将书信交给秦筝,托他代为转交。

  几人进去时,只见大殿临窗的一角坐着一名蓝衣白发的女修,她神情淡漠,眸色极浅,手持拂尘,端坐在斜阳下,身后远远静立着两名绿衣女弟子,约莫是她座下的弟子。

  “少岛主的来意,吾已知晓。”云灼然几人刚进去,这位落月长老便道:“诸位请坐下再谈。”

  数扇窗户洞开,残阳透过窗棂,映了满室灿金霞光。落月长老面前的条案上放着顾神枢的书信,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只斜插柳枝的白玉长颈瓶,整座大殿的布置都十分简洁。

  云灼然点了点头,带着几人走到其对面的蒲团坐下。

  “少岛主想知道的事,昨日闻宗主已来寻吾详谈过。”落月坦然自若道:“不错,少岛主的猜测是真的,若天衍宫真的是挑起这次正魔纷争的罪魁祸首,那灵山宗也无法再隐瞒我宗门先祖确实是出自天衍宫一事。”

  看来,在云灼然来之前,闻剑仙恐怕已经跟这位灵山宗的太上长老有过试探,而且最终,闻剑仙还是跟顾神枢一样选择信任灵山宗。

  “诸位今日为天衍宫而来,对天衍宫又有多少了解?”

  云灼然垂眸望了眼白皙手背上的霞光,同样是在如此温暖的日光映照下,这位落月长老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冰雕玉砌,冰冷,肃穆。

  “晚辈只知道,天衍宫灭亡的原因是因最后一任宫主。”

  “不错。”落月颔首道:“据传,三千年前,天衍宫最后一位宫主妄图取代天道,天道一怒之下,降下大劫,自此,天衍宫灭门绝迹,而那位宫主也为他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而当初,天衍宫的一名名声不显的弟子幸存下来,在千年后,带着改良的通天道法,创建灵山。”落月说到此处,眼底多了一丝温情。“祖师出自天衍宫一事,仅有我灵山有资格修炼大衍术的嫡系一脉知晓,而我等弟子在修炼大衍术之前,祖师都会严格要求我等立下天道誓约,学此术者,当循规蹈矩,不可步天衍宫后尘。”

  灵山宗这位太上长老相当坦率,与其宗主的谨慎截然相反。

  云灼然不喜欢同人废话,落月的坦白正巧合了他的意。

  “闻宗主给吾看过奉天神宫曾在云城、巫城使用过的献祭之阵,甚至连前段时间的盛京,也出现过这样的残阵,证据在前,吾不得不承认,这与当年毁了天衍宫那位宫主的手笔极为相似,此阵,便是出自这位宫主。”落月长老沉吟道:“看来,当年天衍宫门人中不仅是祖师幸存下来,还有那位宫主一脉的人也活了下来,否则,这些阵法也不会流传到今日。有闻宗主与天道宗顾宗主的担保,吾可以将祖师留下的关于天衍宫的一切信息交给你们,要不要相信吾的话,都随少岛主。”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弟子便捧着一个白玉匣子走到云灼然几人面前,将玉匣放下,而后垂首退开。

  在落月的默许下,云灼然打开玉匣,一眼便见到几卷陈旧的竹简和一枚玉牌,这些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在一身黑白道袍上。那枚玉牌刻着繁复符文,方正玉白,上面是端正的二字小篆,心魔不大确定地念了出声。

  “重羽?”

  “是灵山宗的祖师。”云灼然顿了下,又困惑地看向落月。

  落月解释道:“重羽祖师与天衍宫最后一位宫主是同门师兄妹,但祖师并非嫡传一脉,而那位宫主名为容无端。据祖师记载,此人天赋极高,自小得天衍宫看重,从入门到继任宫主,事事顺心,将通天道法修炼到极致,但在继任后,却将刀刃指向了同门。他杀尽亲友,一生中唯有两只灵宠常伴身侧,一黑一白,俱是毒蛇。”

  “容无端?”

  云灼然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祖师在天衍宫遭遇天谴前便已离开师门,侥幸逃过一劫。”落月道:“更多的事,祖师不愿提起,吾等师姐妹所知也不多,只能从祖师留下的这些竹简中得到一些关于天衍宫的信息,天衍宫遗址所在亦有记录。”

  云灼然望向对面的落月长老,见后者目光澄明,他合上玉匣,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长老。”

  落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今日灵山被困,承蒙诸位道友前来相助,灵山也无法再对诸位隐瞒吾等与天衍宫的关系,灵山脱不开身,只能为诸位尽一些微薄之力。吾知少岛主要去寻找天衍宫,若真凶当真是容无端一脉的后人,还望少岛主多加小心。”

  云灼然道:“多谢。”

  落月见他起身就要走,眉心紧紧蹙起,“你就不怕吗?”

  云灼然几人都以为她已经说完了,也像是在赶客,没想到她忽然问了云灼然这个问题,几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云灼然也是一愣,站在她面前斟酌一番,唇角轻扬道:“有些事,不是我怕,就可以不去做。”

  落月凝视着他,“少岛主真的相信,容无端死于天谴?”

  云灼然马上意识到落月话里有话,“长老这是何意?”

  “容无端生前极其厌世,他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肮脏的,而他费尽心思,想要取代天道,创造属于他的新世界。师祖陨落前,也认为当年的天谴有问题,曾常常在身旁无人时低声呢喃,无物,无情,无我……”

  落月神色沉重,浅色双眸沉沉望进云灼然眼底,说话却颠三倒四,“容无端死于天衍宫,自那之后,天衍宫就消失了,就算有人按照地图指示找到位置,也看不到天衍宫。”

  云灼然听出来了。

  落月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在暗示他们,容无端没有死。

  云灼然眸光一顿,“有人曾去过天衍宫,这就说明它还在。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去走一趟。”

  落月缓缓收回目光,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垂眸道:“倘若那人是容无端的后人,他也许已经拥有不亚于容无端的实力。少岛主信不信这世间真的有人能掌控天道,而与这样的一个人作对,便如同与天争斗。”

  “事到如今,已不是我想退便能退了。”云灼然不再多言,拱手一礼,再次道谢,便带着玉匣离开。

  心魔和蓬莱仙、陆羽匆忙跟上。

  出了大殿,心魔快步追上,一把抢过玉匣抱住,“我来!”

  云灼然便由他抱着。

  蓬莱仙忧心忡忡地说:“那个人会不会真的是容无端。”

  “听落月的暗示,八成是了。”陆羽按了按还未解封的手臂,“若真是这个人,就有点难办了。他曾经叱咤修真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很多人想要杀他,他最后却是死于天谴。可问题是,我们也无法让他再遭遇一次天谴。而且能从天谴中活下来的人,说明他已经到达了与天并齐的高度……”

  说到此,陆羽深吸口气。

  云灼然没有插入二人的对话,踏出殿门之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月台上的几道熟悉身影,秦筝和陆栖、江执白,此外竟还有闻剑仙。

  几人也见到了他们。

  闻剑仙跟秦筝说了什么便走过来,秦筝几人没有跟上。

  “看来,落月长老该说的都跟少岛主说了。”闻剑仙道。

  云灼然拱手,“多谢闻宗主。”

  闻剑仙问:“为何谢我?”

  “今日之事。”

  云灼然道:“也要多谢闻宗主在落月长老那里帮我们说话。”

  闻剑仙笑道:“即便我没有帮你说话,落月长老是明事理的人,有些事情,她知道不该再隐瞒。”他望向心魔手中的玉匣,轻叹道:“事情我已知晓,无论少岛主如何选择,我都无异议,我会坚守正道,绝不会让人将少岛主推出去。少岛主,保重。”

  他竟也朝云灼然拱手一礼,不等对方回应,便利落地转身离开,就好像只是来给云灼然一个承诺。

  云灼然目送闻剑仙离开,远处的秦筝和陆栖、江执白在闻剑仙走后便过来了。秦筝道:“云舟已备好,少岛主打算何时回天道宗?”

  他们来时就不打算在灵山多待,顾神枢还在天道宗等着。

  “就现在吧。”

  云灼然眯了眯眼,望向山下瀑布,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

  纵然明知很多人是为了正道颜面护他,至少闻剑仙不是。

  秦筝最终让江执白送云灼然几人回天道宗,这两日与魔修对战,江执白受了一些伤,如今还未好全,正好能跟云灼然等人回去养伤。

  云舟缓缓飞出灵山。

  回去的途中,云灼然几人在云舟上将那玉匣里的东西全都翻了一遍,几卷竹简上是灵山祖师重羽记录的天衍宫旧事,内容便是落月先前说过的那些,也有寥寥几句提到过容无端任宫主前后的性情变化,也曾提及容无端在天衍宫中暗中研究献祭法阵。

  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容无端就开始研究这种献祭法阵。

  不过灵山祖师重羽在天衍宫没落前从未见容无端使用过,也可能是容无端私下用过,她不知道。

  而这样的一个阵法,重羽曾见过一眼,于是描摹了下来。

  谁知恰好与云城、巫城里,大祭司和云朵使用过的献祭阵法有七成相似,不同的是他们二人使用的阵法更加完善。想来容无端陨落已过了三千年,他遗留下来的阵法会被后人完善也很正常。落月应该不会信口雌黄,她说盛京曾发现过这种阵法残留的痕迹,恐怕是查过的,而当时的盛京,似乎只有星宿派、烛阴教、沈灵枢最可疑。

  沈灵枢已死,也无法辩解那法阵是否与他有关。当日与他决斗时困住云灼然的法阵似乎便与那献祭之阵气息相似,总不能是烛阴教和星宿派杀了那么多人,抽取献祭之力,只为了困住云灼然,让沈灵枢杀了他吧?

  那里的献祭之力究竟去了何处?在星宿派教主的身上吗?

  毕竟他曾得云朵传授功法,也有可能是知道这献祭法阵的。

  连这种逆天的阵法都能研究出来,这个容无端似乎没有弱点。

  若他真是那神明呢?

  这便是云灼然正面临的难题。

  几人拿着竹简翻了半天,入夜后也没找到应对此人的方法,正好云舟飞过一片雷雨区域,有结界护着平稳得很,总归还是惹人心烦的。天色已晚,云灼然让大家回房休息,收了东西就拖着心魔进了一个空房间。

  要关门时,江执白追了过来。

  云灼然问:“江师兄还有事?”

  江执白伤在手上,吊着一条胳膊,脸色也有些苍白,因为跑得太快,气喘吁吁的。云灼然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回头看向抱着玉匣打哈欠的心魔,“先进去歇着,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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