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道:“你怀疑是苏芃芃?” 裴衡脸色愧疚更甚,就要跪下,“师父,是我没有看好人……” 闻剑仙更快的挥出一道灵力阻止裴衡,他的面色有些凝重,轻叹道:“不是苏芃芃,是徐知春。” “什么?” 几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 姬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可思议地喊道:“那个徐知春也是巫族的人?他被巫族人抓走也是假的,其实是假装失踪引起混乱,趁乱救人?” 这回云少微没有再让姬若收敛,因为他跟姬若是一样的想法。 裴衡也很吃惊,“怎会是徐馆主,他可是小师弟的义父啊……”他不是怀疑闻剑仙,只是觉得太过震惊,不说长春馆这些年与剑宗交好,单就徐知春与厉剑茗的关系,以徐知春往日溺爱义子的程度看来,裴衡着实没办法相信徐知春会和巫族人抓走厉剑茗。“师父追出去时,确定了是徐馆主吗?” “确实是他。” 闻剑仙眸光深沉,他察觉那巫族孩子不在寝殿中,匆忙出关追到山门外时,与带走那孩子的人交过手,此人身披黑袍,俨然是刻意地遮掩容颜,可他不会认不出那双异常清澈的眼睛,一晃神的功夫就让对方逃走了。 等裴衡他们追出来时,那人早早使用传送符带人离开了。 闻剑仙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听闻徐馆主失踪,我便察觉不对,匆忙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陆羽点头道:“你这么肯定,那一定就是他了。所以我没有推算错,他果真在山上,可他现在已经暴露,多半不会再回珈蓝城了。他费尽心思救那巫族孩子,恐怕真是巫族人。就是不知道抓走你徒弟的是不是他的同伙,依你看,他会不会伤害你徒弟?” 闻剑仙回答不出来,就像他没想到徐知春会救走巫族那孩子,他也不敢确定徐知春会不会伤害义子,关心则乱,被抓走的可是他的徒弟。 陆羽等了一阵没等到答案,也不打算再等了,“我去巫族一趟,总得将云灼然带回来,否则我以后可没脸再见将他嘱托给我的蓬莱仙。” 云少微不假思索道:“我也去!” 姬若露出十分勉强的神情,“那我也去帮帮表哥好了。” 陆羽笑着提醒他们,“我可没说要带你们。云灼然也好,不知道能不能追上他的小岛主也好,他们可都不弱,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被巫族人所伤,只怕他们不带上我偷偷打奉天神宫,让我这个来助拳的情何以堪?” 这不就是变着法的说他们太弱了吗,云少微反应过来既失望又惭愧,而姬若则是被气得红了脸。 “不去就不去!” 陆羽笑哼一声,没再理会这两个小孩,摆手道:“走了。” “陆前辈且慢。” 这回发话的是闻剑仙,陆羽还给他点面子,停下脚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本以为这是在阻止他,毕竟他们剑宗早有对付巫族的计划,没想到闻剑仙是说:“我刚从巫族回来,知道一条通往巫城的隐蔽路线,若陆前辈不嫌弃,我也想同去救回茗儿。” 陆羽弯唇一笑,想了想道:“我找云灼然,你救你徒弟,没有冲突,你既然认路,就随你吧。” 几人商量何时潜入巫城一事时,却没想到云灼然和厉剑茗并没有被送到巫城。也许是时间太紧迫,那几名巫族人来不及将阵法完善,云灼然和厉剑茗只是被传送到了黑月河岸,此刻也已追上了方才看见的那个人影。 厉剑茗跑得慢,找到云灼然时,人正站在河滩前,身后是沸腾的黑色河水、昏暗中漂浮着一层浅淡的墨绿瘴气,如此诡谲阴森的背景下,他这一身胜雪的白衣显得格格不入。厉剑茗早就看惯了他这幅模样,没有大惊小怪地感叹什么谪仙之姿,目光很快滑到躺在地上正哎哟喊疼的麻衣少年身上。 “这谁?” 厉剑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就着晦暗的天光,他勉强看清这是个肤色黝黑的高瘦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穿着身圆领盘扣的墨蓝色粗麻布短打,满头小辫子,看打扮就是巫族人。 “附近没有埋伏。”云灼然谨慎地放出神识查看过方圆十里,瞥向地上翻滚的少年说:“这里离巫城还很远,他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那少年一听这话按住手肘坐起来,边抽气边反驳,“你们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才很奇怪,外族人!” “哟,说话比其他巫族人好听,没有奇怪的口音。” 知道附近没有埋伏厉剑茗也放松多了,随口夸完,指着人转头就问云灼然,“你刚打他了?” 不然这人怎么苦兮兮地躺在地上呻|吟,现在还在喊疼。 云灼然却道:“自己摔的。” 那巫族少年似乎也觉得别人都还没动手自己就摔成这样确实很丢脸,忍了忍手肘和膝盖的疼痛,拍了拍衣摆马上站起来,眼神警惕地看着二人,“喂,外族人,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们,巫城不欢迎外族人,你们还是趁早离开吧,否则让奉天神宫的人知道了,你们就要完了。” “听起来你是巫城人啊。”厉剑茗忽然探头过去盯着少年,吓得那少年往后跳去,他扑哧笑道:“其他巫族人碰到我们都是要死要活的,你倒是有趣,竟然还劝我们离开。喂,你怎么称呼,也是奉天神宫的信徒?” 云灼然静静站着,任由厉剑茗跟这巫族少年闲聊,而有他在这里厉剑茗也特别安心。云灼然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来是因为这巫族少年对他们没有敌意,二是因为这少年太弱了,应该还在锻体期,还未引气入体。 在巫族这样灵气贫瘠的地方,巫族人又生来恶咒缠身,常年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浮沉,能坚持下来,并且成功引气入体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 不过单单只是为了抓住厉剑茗,这些巫族人就能毫不犹豫废掉五个元婴期,可见他们着实是狠,不仅是对外人狠,对自己也足够狠。 却见这巫族少年听到这话颇为嫌弃地皱起脸来,斜睨着二人道:“你们该不会是奉天神宫的信徒吧?特意跑到巫城来找奉天神宫的?” 厉剑茗也不说破,笑道:“是啊,这么说咱们还是一家人。” “呸,谁跟你是一家人!”少年警惕地往后退去,一边嗤道:“我可不信什么奉天神宫,我们巫族人是巫神的后裔,要信也是信巫神!” 竟是个不信奉天神宫的巫族人? 厉剑茗意味深长地看向云灼然,云灼然虽然没有说话,但对这少年的反应也有些意外。厉剑茗思索了下,笑问:“可我听说巫族与奉天神宫关系密切,是奉天神宫最虔诚的信徒,否则奉天神宫也不会建在巫城吧?” “那是别的巫族人。”那少年一脸骄傲地将握紧的拳头按在胸口,望天道:“我可是巫神的后裔,我信奉的只有我们的巫神。那些愚蠢的巫族人真的相信奉天神宫能帮他们解咒,我可不信。就连大巫祝都做不到的事,那什么神宫圣女怎么可能做得到?” 云灼然听他提起大巫祝时语气明显带着几分崇拜,出言道:“大巫祝无法解开巫族之咒是他无能,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求助奉天神宫。” “你胡说!”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涨红了脸道:“大巫祝已经尽力了!若不是为了巫族,大巫祝不会散尽一身修为,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恢复以及想到解咒的办法。至于那什么奉天神宫,一定是他们骗了大巫祝,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根本也没办法完全解咒,而且进入过神殿解咒的人身上都会有一股很恶心的臭味,这一定不是好东西!等大巫祝回来,我就告诉大巫祝真相,让他赶走奉天神宫!” 这算是默认了大巫祝跟奉天神宫的关系了,看来陆羽那拉拢大巫祝的办法基本是没用了。云灼然和厉剑茗相视一眼,皆是了然,又道:“可以我之见,你们大巫祝跟奉天神宫分明是狼狈为奸,你就这么相信他?” 少年听完反而冷静下来了,瞪着他们二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你们根本不是奉天神宫的人!奉天神宫的信徒听不得半句诋毁,外族人,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厉剑茗默默回头看向云灼然,双手一摊,看吧,露馅了。 云灼然却是一点也不急,指尖一动,厉剑茗手里的灵剑忽然一震,倏然出鞘,朝那正沾沾自喜的少年飞去,剑尖直指眼球,吓得少年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惊到了厉剑茗,后知后觉无语凝噎地看向云灼然。 “啊啊你别过来!” 少年已被吓得脸都白了。 云灼然面不改色地说:“竟然让你看出来了,避免你去跟奉天神宫报信,我只能杀了你灭口了。” “是你自己暴露的啊!”少年简直要崩溃,他现在对面前这个模样长得跟仙人一样漂亮、脸却跟阎王一样黑的白衣人是又害怕又愤慨,“我不是奉天神宫的信徒!你跟奉天神宫有仇你去找他们,跟我没关系啊!” 云灼然道:“你很崇拜大巫祝,大巫祝跟奉天神宫脱不开干系,如此细算,难保你跟奉天神宫无关。” 少年脸上露出仿佛被侮辱的神情,怒吼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最讨厌的就是奉天神宫!那些愚蠢的巫族人信奉他们,我可不信!” 云灼然冷冷道:“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带我们进巫城。” 原本真以为云灼然要杀人灭口想来阻止他的厉剑茗听到这里默默退了回去,同时又有点惊讶,他偏过头低声问:“真要进巫城,不回去?” 云灼然瞥他一眼,“来都来了,先看一看奉天神宫又何妨。” 厉剑茗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想进巫城看看能不能找到义父。 那巫族少年听到云灼然的要求也是一愣,狐疑地看着他们,“我带你们进巫城,你就放过我?” 云灼然道:“你不是讨厌奉天神宫吗,我们一起推翻它吧。” 厉剑茗嘴角微抽,他怎么感觉云灼然这话是在哄人玩。 “你这次是在说笑吧?” 云灼然从容地沉默着。 少年听了这话竟然真的开始犹豫,又看了看怼在面前的灵剑,再看云灼然的眼神多了几分恐惧,“我,我答应,带你们进巫城,可是……” 听到还有可是,云灼然漆黑双眼刚看过来,少年就急道:“我还有事!我要先去黑月部落找兰岚!” 剑都快被云灼然架在脖子上了,还敢跟云灼然谈条件? 厉剑茗好奇道:“兰岚是谁?” 那少年红着脸说:“是,是我喜欢的姑娘……我今晚本来是来给她送信的,要不是遇到你们……” 云灼然顿时没了兴趣。 厉剑茗感慨道:“你运气真好。” 少年暗道这是运气太差了才对,他生怕对方不同意,急忙在怀里取出一个密封的竹筒高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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