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殷少主和云朵带来的,云峰见到之后态度就变了。 姬无妄不确定道:“这东西叫圣女像?云峰似乎很在意,不知道殷少主从哪里摸来的,你我更是连那所谓的奉天神宫的信徒都没见到。” 云灼然接了过来。木像底部巴掌大小,高约半尺,看材质,与大祭司私下供奉的那尊神像是一样的,也同样是粗劣的雕工,隐约能看出是面覆轻纱的丰腴女子,眉目慈悲而温婉,比起那尊神像更添了几分人气。 心魔瞥了一眼,双眼微微睁大几分,“也是戴面纱的?” 云灼然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只道:“看不出来是何人。” 木像表面异常光滑,可见曾经供奉它的人必定十分虔诚。 只有日日擦拭,用心养护,才能养出这层油亮的光泽。 “应当就是奉天神宫的圣女。”姬无妄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总觉得今夜不对,殷少主出现得太巧了。” 云灼然回了他一个赞同的眼神。 姬无妄便问:“你那姐姐?” 云灼然摇头,“不好说。” 姬无妄挑起眉梢,与云灼然相视一眼,便转身走向他与姬若住的院落。而云灼然和心魔也在徐管事的带路下回到了先前住过的小院。 按照往常习惯,心魔早该困或是饿了,可他回来的一路都在端详手上的圣女像,神色十分专注。 被忽视的云灼然在心魔对面坐下,清冷眼底满是不解。 “不论是大祭司的神像还是殷少主找来的圣女像雕工都十分粗糙,想来是奉天神宫的人不愿让人看出他们的真面目,刻意模糊面貌。” 听到云灼然的话,心魔皱着眉头将圣女像放到了桌上,俊秀的脸上格外严肃,刚放下手,他又伸手将面朝向他的圣女像倒扣在桌上。 云灼然眼底涌上几分笑意,“蔚然就这么讨厌云朵。” 心魔眼睛亮了一下,一脸凝重地跟云灼然说:“哥哥,我觉得这个云朵不是好人,她跟殷少主那个坏人是一伙的,你千万不要信她。” 云灼然反问:“因为她跟殷少主一起来,就不是好人?” 心魔皱眉道:“反正她一定不是小时候照顾哥哥的姐姐。” 云灼然又问:“为何?” 心魔答不上来,只眼巴巴地看着他说:“哥哥信我。” 云灼然静静看他须臾,倾身靠近他,眸光似乎冷淡不少。 “蔚然,你有心事。” 心魔眨了眨眼,“没有啊。” 云灼然的眼里没了笑意,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冷肃。 “从进云城开始你就有些不对。蔚然,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心魔眼神闪躲了一瞬,很快又转回来,直直迎上云灼然的目光,“哥哥不相信我,你一见到云朵,就忘了蔚然,现在还开始怀疑我!” 云灼然怔了下。 “哥哥变坏了!” 心魔闷哼一声,转身就走,在云灼然无言的目光下,心魔委屈地走向床沿,爬上去后一把拉下床帘挡住他的视线,看得他好一阵沉默。 云灼然细白的指尖无意识点了点桌面,眼底慢慢浮现起几分浅淡笑意,很快便又散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雪色床帐,眉头不自觉皱紧。 心魔果然很不对劲,居然还学会了先发制人这种逃避方式。 夜色深沉。 新城主府的夜晚照旧安宁,与往常似乎并无任何变化。不管是在云城的城主和少城主被云峰挟持之前,还是在云峰仓皇逃走之后。 天亮后,心魔一觉醒来,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夜他还在跟云灼然发脾气,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便跑过来问云灼然要吃的,坐姿十分乖巧。 云灼然还在翻看他从浮空城宝库中找出来的阵图,想从中找到祭坛上那个邪阵的原型,从刻录下邪阵后他就一直在找阵图,他身边没有通晓此道的前辈,蓬莱仙也不擅长这个,他是可以通过蓬莱仙的关系找到其他人帮忙,但先前给蓬莱仙传信便不知多久才能收到回复,于是,云灼然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邪阵毕竟是出自魔道,他便想起来浮空城中还有一群同样出自魔道的魔修与妖修,反正他们在里面闲着也是闲着,云灼然便用浮空令将此阵图刻录下来,命令城中通晓此道的人去浮空城的藏书库中寻找相似阵图。 虽说如今已经确认那邪阵是奉天神宫派来的大祭司布置的,只会是要人性命的邪阵,但那异火的来源还没有弄清楚,他便不会放弃。 只可惜浮空城里那些的魔修花了几天时间费尽心思找出来的几本类似的阵图,等云灼然闲暇下来时一对,便发现只是形似,其实大相庭径。可见许是顾神枢的怨念化身只留下了原封魔井中修为不高的魔修,这批魔修的见识也都与修为一样算不上太好。 见心魔似乎当真不记得昨夜冲他发脾气的事了,云灼然默默放下阵图,也当作无事发生过一样,直接摘下手上的储物戒,递给心魔。 心魔呲牙一笑,“哥哥真好!” 昨晚发脾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他变坏了呢。 云灼然暗暗摇头。 云灼然的储物戒等级很高,内部空间也很大,心魔完全无视了储物戒的禁制,在里面翻找他的食物,很快就找出一袋子妖丹,数了数数量已然不多了,心魔便不免有些惋惜,心想好在他的储物手镯里还有一些。 他要真的敞开肚子吃,这些妖丹加起来都是不够的。 心魔取出妖丹,边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万兽林?” 云灼然问:“不够吃了?” 原本想在魔道地界,魔物妖物一定不会少,妖丹不够了就地采集就是,怎料云城有一片不死不活之地,方圆数百里都没有什么邪祟。 “这是什么?” 心魔忽然噫了一声,在储物戒里翻出什么,手掌摊开递到云灼然面前,上面是两个素简且晶透的水晶小环,在光照下反射出异样耀眼的光芒,约莫是耳饰,还在闪闪发亮。 若非如此闪耀,心魔也不能一眼就发现这两件物品。 云灼然没往里面放过这种东西,“不是你放进去的?” 心魔飞快摇头,拿指尖戳着两个水晶耳饰,吸了吸鼻子说:“是香的。”他想了想,又说道:“是在浮空城上面采到的牡丹花的香气。” 云灼然挑眉,接过心魔手心上的两个耳饰放在桌上,手掌运起灵力轻扫而过。灵光扫过之际,耳饰有一个瞬间变成了两支牡丹花,一紫一白,但很快又恢复了环形水晶的状态,上面闪烁的灵光也变得越发明亮了。 现在再看,这两个环形耳饰反射的光也是一紫一白的。 可见这并非幻术,相反,他还清除了原本残留的障眼法。 同时,识海里的浮空令亮了一下。 云灼然谨慎地探入一缕神识查看,便见浮空城的藏宝库中之飘出了一枚玉简,他直接取出来,在心魔面前以灵力激活灵光闪烁的玉简。 只见一行浅金小字浮现—— 浮空城至宝,亦是为师赠与你的礼物,不必太过感激。 “顾神枢?”心魔惊道。 “浮空城的东西,应该是顾神枢的怨念化身找出来的。” 云灼然面无表情地看完玉简中的介绍,因为顾神枢的怨念化身又在自称为师。玉简里面还有内容,他接着往下看,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一是没想到心魔在牡丹园里得到的这两支牡丹花的本体居然是怨念化身赠与他们的至宝,二是想到了顾神枢的怨念化身被异火焚身时说过的一句话——送了他们一份礼物? 莫非就是这…… 云灼然看完玉简中的内容,顿时明白了怨念化身的恶意。 心魔把玩着这两个水晶小耳饰,“哥哥,这有什么用?” 云灼然看着玉简中一言难尽的内容,也不打算隐瞒心魔。 “神级法器,但一人用不了。这是道侣二人合用的神器,戴上后不论另一方在何处,都可以将人瞬间送至道侣身边。只有道侣二人合用时,神器便会合成极品防御法器。”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防御法器,哪怕它的等级再高。 云灼然觉得没什么用。 心魔瞪大双眼,“哇!” 云灼然问:“想什么?” 心魔极宝贝地捧着两个耳饰,“哥哥,我们戴上吧!” 云灼然好笑道:“这是道侣用的。” 所以寻常的单身修士拿到这法器,还真是没什么用处。 见心魔愣住,云灼然解释道:“一般是结了婚契的道侣,双方合用,才能发挥这神器的作用。”他很确定,怨念化身就是在捉弄他们。 心魔红了脸,“一定是要结了婚契才可以吗?”他的呼吸忽然急促不少,眨巴眼睛看着云灼然,“可是我也想跟哥哥一起用,也许哪一天哥哥走丢了,我就可以马上来到哥哥身边,哥哥,我们真的不可以合戴吗?” 此话有理。 云灼然认真一想,再次查看玉简,见到后面竟然还有一小行极细小的文字补充,“结了婚契的道侣能将神器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但若佩戴双方并非道侣,是兄弟、或主宠,也可以佩戴,只是效果不如道侣。” 简单来说,就是不是血缘上有关系,就得有契约关系。 云灼然道:“我们恰好有血契。” 也算得上是主宠契约的一种。 心魔果然十分开心,端详一阵,将那只浅白的耳饰拿起来,就这在蒲团上的坐姿跪行到云灼然面前,便捏着耳饰要扣在白皙的耳廓上。 云灼然起初不适应地躲了一下,但被心魔的手掌按住脸颊推了回来,他心下实在是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顾神枢的怨念化身为何会特意将此物从宝库中翻出来,还特意送给他们。好在心魔只是当成玩具来玩,换了旁人就该尴尬了。 心中嫌弃归嫌弃,发觉此物无害,云灼然便任由心魔折腾,只是这样的姿势叫他不得不近距离面向心魔的脸。云灼然便无意中发现,心魔的脸越来越红了,心道果然是小孩心性,看到个喜欢的玩具就开心成这样。 心魔不是没留意到云灼然的视线,发觉云灼然一直盯着他不放,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拿着耳饰手却不听话地抖了起来,几次擦着云灼然耳廓滑过去,他快憋不住了,抿了抿唇,低下头瞪向云灼然,声音却很虚,“哥哥……你为什么一直这么看着我?” 云灼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近距离看着这张酷似自己的脸,他还是会有些新奇,像照镜子一样,却完全不同,他知道这是心魔。心魔化身成人便不只是他的心魔,也是一个全新的人,云灼然便不由自主凝视着他。 “不可以吗?戴好了吗?” “……还没有。” 心魔瓮声应道,他只是心下十分憋屈,哥哥这样看着他,他突然就很想亲哥哥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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