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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科技的现代化都市在凌一昊的面前展开，高楼大厦林立，所有的交通体系都建在半空之中，在地面上，绿茵之间，只有人行道纵横交错。 在花草树木的装点之下，人类文明与自然得到了和谐的融合，放到现实中，这大概就是理想的城市状态。 可以看出，平时的星空城一定很热闹繁华，只是眼下，由于关服的影响，这里的玩家已经少了一大半，NPC们的固有程序也因为“台风天”的关系，减少了很多外出活动。 此刻，繁华的星空城内，街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都是行色匆匆，他们与凌一昊擦肩而过时，目光或许会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但并没有人因他而停下脚步。 站在城门入口不远处的凌一昊有一点迷茫，偌大的城市，他该去哪里寻找沉光的身影？ 低头看一眼电子手表，距离游戏关服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犹豫了片刻，凌一昊顺着指示牌找到了最近的空中列车站点，然后站在了列车线路前。 几条交错的线路和一条环城线路几乎覆盖了整座星空城，由于是在游戏当中，列车线路可以完全规避掉现实中的种种因素，因此整个列车线路规划成了一个完美的图形——一个圆套着一个五角星。 几分钟之后，凌一昊坐上了环城列车。 相比地面，列车上的玩家反而多了不少，他们三三两两地，基本都在讨论游戏关服升级的事。 在通讯技术高度发达的如今，胡曼贝告诉凌一昊的事，其他玩家基本也都听说了。 大部分玩家都不相信无限大逃杀游戏背后的宙神科技有问题，但也有少部分人会对宙神科技产生质疑。 作为一款游戏，却要求所有的玩家实名上线，数据真实，也即是说，他们完全掌握着无限大逃杀几十万名玩家的所有数据，带有医疗系统的医疗舱，更是将玩家们的身体数据分析得一清二楚。 只怕玩家自己都没有宙神科技的后台了解自己的身体。 如果宙神科技真的想对他们做点什么，那真的是易如反掌。 比如贩卖个人信息，比如帮某些生病的权贵寻找合适的配型，再比如盗用一些特殊的基因…… 但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的，大多数人只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那些已经从游戏中得利的人，自然不愿意相信宙神科技会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比如像胡曼贝一样通过游戏积分兑换买了房的人，都会考虑：如果宙神科技真的有问题，那他们买的东西是不是要还回去？ 再往深处想一点，宙神科技投了那么多的钱，制作出了无限大逃杀游戏，目的是什么？ 就更别说玩家们花钱购买的游戏舱，本身的价值早已超出卖价的数十倍。 在车厢里的玩家们热烈讨论时，凌一昊正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车窗边，俯瞰着这座城市，他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并不太关心宙神科技赔本赚吆喝的真实目的，他只想知道沉光究竟在哪里。 半个小时后，坐了大半圈环城列车线的凌一昊选择了一个叫做“星海拾光”的站点下了车。 其实他依然没有任何头绪，选这一站完全是出于本能的直觉。 从列车站出来之后，凌一昊发现这一站是一个超大型的商业区，各类商业建筑围绕着一座广场而建，这座广场的名字叫星海广场。 星海广场的占地面积很大，整座广场利用全息投影技术做了一个微缩宇宙的景象，人在广场上行走时，宛如穿梭在浩渺的宇宙星海之间，震撼奇景，令人目不暇接。 由于这一景观，星海广场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打卡玩家，哪怕游戏关服在即，这里的行人依然熙熙攘攘，多如星子。 凌一昊无心看这些壮观的景象，他穿梭在人来人往之中，试图找寻那道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而此时，距离游戏关服，已经只剩下五分钟。 周围的玩家们似乎也不着急，他们打算等时间到了之后，被游戏强制下线。 广场上有音乐和喷泉，还有不少悠闲的胖鸽子接受着人们的投喂。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热闹。 当关服倒计时到来时，最高的那栋建筑外立面电子屏上，也同步打出了倒计时的数字：【10、9、8……】 凌一昊站在广场中央，环顾四周，一阵绝望感扑面而来。 周围的人们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绝望，他们集体跟着电子屏上的数字倒数起来：【……3、2、1！】 在周围人的欢呼中声，四周突然黯淡了下来。 全息投影的微缩宇宙消失了，灯光熄灭，音乐停止，喷泉消失，那些胖嘟嘟的鸽子也都定在了原地。 四周的玩家们一个个凭空消失，至于那些NPC，则是全部定格在原地，然后随着四周的景象一起褪色成黯淡无光的灰。 喧闹的城市突然失去了色彩，从生动的景象退化成了一幅灰色素描。 在倒计时归零的剎那，凌一昊便僵在了原地，但几秒过后，当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下来之后，他却又再次恢复了自由。 就像在格式化时，在短暂的卡顿之后，依然没有被抹杀的病毒。 他仍旧保留着自己的颜色，但此时此刻的他，像是被遗留在无尽荒漠里的唯一生命。 绝望感排山倒海般地向凌一昊扑来，比曾经那一个月的小黑屋来得还要汹涌…… 忽然，一阵虚弱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个无声又灰暗的世界，凌一昊连忙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就看到了百米开外，这个黯淡的世界里，除了自己之外的唯一色彩——沉光。 或者说，言寂昀。 凌一昊呆住了。 惊喜之后，是惊愕。 此刻的言寂昀正扶着一根柱子，他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差，咳嗽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的熟悉身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凌一昊？你怎么——” 话音未落，言寂昀就被凌一昊一把按在了柱子上。 凌一昊的呼吸节奏已经完全乱了，脑海里的种种猜测更是沸腾一片，绞得他眼睛都出现了红血丝，表情看起来也有点狰狞。 “你……为什么没、下、线？！”凌一昊问道，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鸷，也有些咬牙切齿。 言寂昀嘴巴嗫嚅了两下，这一刻，面对着自己亲手创造的AI，他竟难得地有一丝心虚。 只是还不等他编好借口，就听凌一昊又再次质问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样？” “游戏里的死亡，也是真正的死亡？”
第77章 想到在古堡副本里，沉光为自己挡下的致命一击，在伊甸园副本里，沉光把感染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再想到方宸君的劝告，沉光在副本结束后一直不回信息，他眼下虚弱的模样，凌一昊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这个人，他不仅把凌一昊送进了游戏当中，自己也跟着进了游戏当中，根本没给自己留退路。 他在现实中的身体，怕是已经…… 见凌一昊脸色难看，言寂昀觉得谎言不好糊弄，便老实点头道：“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我还有费尔隐，他可以替我一命，也即是说，我实际上是有两条命的。” “那费尔隐呢？” 言寂昀哑然。 直说他已经给自己替完了命，销号了，估计凌一昊得炸。 但他不说，凌一昊却还是清晰地从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心虚之色当中，捕捉到了真相。 或许，因为曾经相处多年，凌一昊以AI的身份密切地关注了言寂昀这位主人多年，所以对他有足够的了解。 但—— 凌一昊忽然捏住了言寂昀的下巴，然后低头吻住了他。 言寂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之前在伊甸园副本里的那个猫猫亲吻，他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可是眼下，哪怕他的神经有电线杆那么粗，也该发现问题了。 AI忠诚于主人是第一准则，更何况凌一昊的核心程序是自己一点一点编写完善的。 但不管是核心程序还是其他的附加程序，都不包括，强吻主人。 毕竟，凌一昊又没有装载性/服/务程序。 或许是出于震惊，或许是因为无力反抗，言寂昀并没有推开凌一昊，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带有占有欲的吻。 一开始，凌一昊只是轻轻舔舐着他的唇瓣，见他没有抵抗，捏着下巴的手便稍微用力，顺利地撬开了他的唇齿…… 几分钟之后，凌一昊松开了言寂昀，一眼不眨地看着后者的反应。 言寂昀原本苍白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红润起来，仍旧还是怔愣之色，但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不讨厌的。 呆了好一会儿，言寂昀才缓缓回神，“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床上用品型的AI如何取悦主人？ 凌一昊读懂了言寂昀未说出口的话，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言寂昀并未给予答复，而是说：“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我是你的前主人，也算是你的创造者，你喜欢我也正常，这是一种核心设定……” “包括想做你的男朋友，跟你上床也是吗？” “呃……”言寂昀语塞，呆滞片刻后摇头，“没有，我绝对没有设定这样的程序。” 然后，回答他的是凌一昊新一轮的亲吻。 又是一吻结束之后，凌一昊用拇指摩挲着言寂昀因为亲吻而变得红艳水润的嘴唇，问道：“你没有拒绝，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言寂昀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同意我当你男朋友。” 说完这句话之后，凌一昊便静静等待着言寂昀的答案。 言寂昀垂眸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个提议……好像还行？ 他知道自己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别人，估计这辈子也不会爱上谁，但如果是凌一昊的话…… 哪怕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出自于一个程序猿对于自己最满意的作品的热爱与自豪，但至少，他可以给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即便凌一昊将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背叛自己，言寂昀也不会觉得难过伤心，只会觉得自己创造的AI太牛逼了，竟然可以违背核心准则。 这是奇迹！ 就比如现在，凌一昊不仅有了自主意识，还想要当自己的男朋友？ 等待的时间对于凌一昊来说有点漫长，哪怕这个漫长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两分钟而已。 终于，言寂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点头道：“可以试试。” 这一瞬间，凌一昊眼里的灰暗世界好像又恢复了色彩。 言寂昀带着凌一昊回到了他在星空城的住处，在一个不起眼的居民区里的一套两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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