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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季赫呢喃道:“不原谅就不原谅吧。” 至少，我们之间还能有联系。 沈西遇喝酒又不记事，他坐在床上思考许久，发现自己记不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了的，像是凭空失去了这段记忆。 想不通就不想，沈西遇拉着沈知年起床。 昨天晚上又是喝酒又是吃烤肉，他现在身上都被熏入味了。 洗完一个热水澡，才算是彻底松快了。 沈西遇擦完头发，带着沈知年出门。 在他开门的那一刻，站在远处的季赫应声回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沈西遇怔了怔，拉着沈知年走过去:“我们今天去哪里？” 季赫顺手揉了一把沈知年的头，“你们想去哪” 沈西遇没说话，沈知年也没说话，除了要看的小羊，他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季赫很轻地笑了，他说:“没有想去的，我就带你们去看湖了。” 沈西遇点点头，他转身要去拿行李，季赫说:“先吃完早饭再走。” 季赫对这场出行计划得很周到，他们吃完早餐，季赫已经把行李再次放上车，昨天只拿了换洗衣服下来，现在只装了一个小包。 临走前，季赫拿出了手机，他说:“拍张照吧。” 沈西遇想说他已经拍过了，就在昨天，他围着沈知年拍过了很多张照片。 但当季赫把手机对准他的时候，沈西遇知道了，季赫所说的，不是要拍风景。 他不确定季赫有没有拍到他的脸，因为赫又绕了过来，他一手抱着沈知年，把另一只手把手机递给了沈西遇，他说:“帮我按一下拍摄键。” 沈西遇不太明白他分明还有另一只手，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拍，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在他按下拍摄键的前一秒，季赫一只手揽上他的腰，把他揽向了自己。 照片定格在那一刻，好像季赫是搂着他的腰拍的这张照片。 沈西遇有些恼，恼季赫为什么要搂他，但他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斤斤计较，就只把季赫的手机丢还给他，从他手里抢回沈知年，气呼呼地往车上走。 照例是坐在后座，沈知年趴在窗边看风景，看了一会儿，他念叨着这样看头晕，又乖乖缩回座位上。 沿途一路的风景，沈西遇忘记了时间，甚至在季赫把车停下那一刻，他还觉得这段路途太短暂了。 他们一起下了车，这片湖很好看，沈西遇心情大好地绕了很久也没有绕到头，他拉着沈知年坐下，呼吸着带着水汽的空气。 沈西遇突然问:“为什么选这个地方” 他没叫季赫的名字，但他知道季赫是能听到的。 果然，季赫靠着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了下来，他同样看着远方，他说:“不知道。” 沈西遇皱眉看他:“你自己选的，总要有个理由” 季赫笑了笑，他像是在抱怨:“你太为难我了，难道我在吃饭的时候选择一个菜也需要理由吗？” 沈西遇反驳他:“你根本不吃菜，还有，选择一道菜就是要有理由啊。” 季赫无奈地摊了摊手，他终于给出一个理由:“可能是，这里让我想到了，自由。” 真是个好理由，沈西遇扭头看他:“你不自由吗？” 平心而论，季赫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件事，但是他也不想欺骗沈西遇，所以他含糊不清地说:“是不自由吧...” 他没想到沈西遇会再次追问他，他问:“为什么会觉得不自由” 季赫实在拿他没办法，他挑挑拣拣一些能说的话:“可能是因为，我从出世起，就被寄予厚望，所有人都觉得我会当领主，我只能在他们的期望下，长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沈西遇“哦”了声，少年时期，他也曾为这件事苦恼过，因为父母是教师的缘故，他总要努力再努力，才不会被人笑话。 他也曾叛逆，说自己不要再这样当一个规规矩矩的学生，但这就是他最叛逆的做法了，因为他只敢想，只敢说，却从来不敢做。 他觉得他的苦恼和季赫比起来应该不值一提，因为季赫生活的地方，即使他不说，沈西遇也能想象到，应该是非常非常水深火热的存在。 就像之前老板和他说过的那些，都才只是表面的，几乎能想象到季赫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有人都想要自由，但通往自由的路阻碍实在太深太重。 沈西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季赫说这些，说他年少时矫情的想法，说他当初的中二叛逆期。 他以为季赫会嘲笑他，然而季赫只是很认真地说:“背负那么多的期望，还能做得这么好，你很厉害。” 沈西遇吐了吐舌头，他说:“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好，我连自己都养不起，还带着个孩子...” 季赫突然起身，他走了两步，走到离沈西遇很近的地方，他才停下，他坐到沈西遇身旁，近乎虔诚地握着沈西遇的手，他说:“如果没有我，你会过得很好。” 沈西遇想开口，季赫又接着说:“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血契，你可以差遣我做任何事，所有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我会保你一生无忧。” 沈西遇不清楚为什么会说到这个话题，他下意识去看沈知年，沈知年疑惑地眨眨眼，“爸爸，你们着说什么？” 他没听懂，沈西遇松了口气。 他把手从季赫手里抽出来，摇了摇头说:“我不要你为我做事，如果不是沈知年，我会很快和你划清界限。” 季赫收回手，他固执地说:“只要你想。” 沈西遇听得有些烦，他不会放狠话，只能带着沈知年躲远些。 季赫没再跟上来，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后面，直到沈西遇再次停下来，他才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沈知年走不动了，沈西遇就找了个地方带着他坐下，季赫隔着几米的距离停下脚步，他问:“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沈西遇说:“去。” 临去下一个目的地前，季赫再次掏出手机，他说:“拍个照吧。” 沈西遇不想再重蹈覆辙，他警告季赫不要再搂他的腰，季赫的确没搂，但在快门前一秒，他紧紧贴上沈西遇，蹭着他的胳膊，再次拍下了一个看似很亲密的照片。 沈西遇觉得他像是在耍流氓，然而季赫热衷于此，沈西遇暂时没有想到能拒绝他的理由。 要是拒绝他，又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况且，他觉得出门是不适合吵架的，所以他决定和季赫短暂地冰释前嫌。 后面的行程进行得很顺利，沈西遇和沈知年走前面，季赫走后面，除去必要交流，他们不怎么说话，沈西遇甚至以为他们只是陌生人。 这样的出行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沈西遇偏偏就是同意了。 事情一直是这样的，他总是被季赫牵着鼻子走，从一开始的相遇到现在，他没有哪一步不是顺着季赫的。 沈西遇无奈地揉了揉脑袋，至少，见到的风景是真的。 沈西遇以为这样的旅途会继续进行下去，他和季赫井水不犯河水，到每一个地方像陌生人一样分开逛一圈，再一起拍一张照，最后结束这段旅途。 只是有一件事，沈西遇记在备忘录里的。 上一周因为在飞机上，季赫没能从他这里取血，当时季赫只说过几天，但这都过了好几天了。 季赫没有提醒他这件事，如果不是手机里的提醒...不，就算不提醒，沈西遇也把这件事刻进了自己的记忆里。 他讨厌自己对季赫的事情太过上心，但意识总是骗不了人的。 他在这一天晚上叩响了季赫的房门。 敲门声响了有几秒钟，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沈西遇抱着沈知年站在季赫门前，在季赫开门的第一时间，他就抱着沈知年往里走，先把沈知年放在了床上。 除了第一天，他们是住在一间房里，当然，沈西遇第一天是醉酒的状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季赫住了同一个房间。 所以在第二天的冷战后，沈西遇带着沈知年单独开了一间房。 对此季赫没能发出异议。 沈西遇强行给自己鼓气，他平视着季赫，只能看见他的肩，沈西遇没抬头，只说:“你怎么对自己的事都不上心，我要是不过来，你就不提了吗？你想再次躺病床上吗？” 季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说:“我以为你生气了。” 沈西遇哑了口，他瞪季赫一眼，“是，我是生气了，但一码归一码，你对自己都不上心，谁对你上心。” 季赫“嗯”了声，他想说还有你，至少你对我上心，但他不敢说，只知道说出口沈西遇一定会生气。 沈西遇训完了人，他气还没消，呼吸的动作有些大，沈西遇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他刚才光顾着说季赫了，都忘记了沈知年还在场，现在才放低了声音说:“你动作快点，年年睡着了。” 季赫隔着床看他，挪动了步子走到他身旁。 沈西遇闭上了眼，但预料之中的酥麻并没有到来，因为季赫轻轻把他的衣领掀了回去，他说:“现在不用了。” 沈西遇瞪圆了眼:“为什么？”
第72章 偷吻 季赫低着头看他，目光逡巡在他脖颈那一带，许久，他才缓缓道:“回去再说，太频繁不好。” 沈西遇尴尬地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说:“不要你就早说啊，现在这...” 他慌乱地从床上起来，手忙脚乱地要去抱沈知年。 他只觉得好像就只有自己很在意这件事，甚至怕自己会在这里睡着，把沈知年也带上了。 他的动作没能成功，因为季赫把手按在他肩头，很轻很轻地说:“就在这里睡吧。” 沈西遇没听清，他愣了两秒，茫然地问:“什么？” 季赫再次重复了一遍:“就在这里睡吧。” 是应该拒绝的，沈西遇想也没想就答:“不用，我回去...” 季赫说:“孩子都已经睡着了，你现在再回去，可能会吵醒他。” 刚才其实沈知年就有些半梦半醒，现在要是再折腾，保不齐真的会醒。” 沈西遇犹豫地停了动作，季赫安抚地说:“睡吧，我去隔壁。” 很奇怪的模式，沈西遇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说的，总之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叫住了季赫。 他往边上挪了挪，说:“别去了吧。” 他们的冷战到这里结束了。 第二天两人又恢复到最开始的样子，不再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季赫会抱着沈知年，偶尔两人一同牵着沈知年。 他们像夫妻带孩子一样，几乎把重心全放在了沈知年身上，这样就能暂且不论他们之间的恩怨。 季赫拍了无数张合照，他们原本不亲密的关系，在这样的衬托下，好像有了些许不同。 在旅程最后一天，他们合照完，一起踏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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