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崽子们不是因为扳指沾染上几分龙息才不感兴趣,而是扳指本身带着些东西,让崽子们无法感兴趣。 夏鲲把爪子捧着玉佩,研究的正起劲儿的睚眦崽放在沙发上,自己进了卧室,打开木盒,果然发现里面的每一个物件儿都带着龙族的禁制。 按夏鲲的修为和阅历,只能探查出来物件儿的主人在族中地位颇高,具体是谁却不清楚。 夏鲲怎么也想不明白族长为什么会给他属于龙族的东西?他甚至隐隐约约猜测会不会和睚眦崽有关系? 或许从一开始选中自己去孵育这几颗蛋,不是因为族人中自己比较合适,而是因为这个人必须是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身边的睚眦崽打断了夏鲲的思绪,他看着用脑袋蹭自己小腿的一团灰球,弯腰把它抱起来,轻轻摸了摸它的小龙角,暂时没去想那些让自己无比困惑的事情。 这天晚上睚眦崽异常乖巧,被夏鲲带着洗漱完就趴在他胸口,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夏鲲半躺在床上,一手轻拍着崽子的背,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玩儿。没一会儿低头一看,崽子已经睡着了。 夏鲲放下手机,身体小心翼翼的往下滑了一些,完全平躺在床上,关了旁边的台灯,也跟着睡着了。 睚眦感觉夏鲲睡熟了,脑袋轻轻的顶开被子,算好距离,纵身一跃跳到枕头边的垫子上,又咬着被子边帮夏鲲盖好,这才跳下床。柔软的肉垫落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它扒着门把手往下一压,开了条缝,转头看了眼夏鲲没什么动静,放心的出去了。 睚眦崽本想着关一下门,但想着自己解决那四只鸟应该不会用太长时间,毕竟夏鲲把它们看的挺重的,自己也就是小小的吓唬它们一下,倘若真出点儿什么事情,夏鲲不会放过自己的。 既然一会儿还要继续回来趴夏鲲胸口,索性让门开着,少一道工序就少一分被夏鲲发现的风险。 睚眦崽小步跑到婴儿房,或许是夏鲲睡前忘记了,门没关好,它前爪轻轻一推,走了进去。它本来以为会看到睡得东倒西歪的四只鸟,没想到它们都站在地板上,看见自己进来,双瞳眼中满是警惕,一个个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重明崽们今天早上看到那个翡翠扳指就明白是主人在给他们下战书了,本来它们没有猜到是白蛋里出来的崽子,毕竟那颗白蛋和它们一起呆了数年才被夏鲲连巢直接端回来,虽然它们总觉的白蛋带着一股让它们极度不适的气息,却从来没想过出壳的会是一只带有龙族血脉的崽。 也是下午夏鲲来陪它们玩儿的时候,它们发现夏鲲几乎从不离身的白蛋没有带在身上,这才猜测着是不是躲在白蛋里迟迟不肯出壳的崽子,跟龙族有些许关联。 但它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出生的崽子,会是一枚带了数万年禁制的物件儿的主人。所以即使已经入夜,重明崽们还是坚持瞪大双瞳眼,等着扳指的主人找上门来。 睚眦崽往前走了两步,就地坐下,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四只重明崽,伸出舌头舔了下前爪。 重明崽们停在距离睚眦崽半米远的地方,“锵锵”的鸣叫,试探着飞起来,不断缩短和睚眦之间的距离,却一直没等到它有什么动作。 飞在最前面的那只忍不住靠近睚眦崽,俯下身子,逐渐逼近它。 夏鲲半睡半醒间,感觉身上一阵轻松,没有平时那种一团东西压在自己胸口的负重感,他惬意的翻了个身,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瞬间惊醒。他在床上四处翻了翻,果然没看见睚眦崽。 “崽崽?崽崽?”夏鲲叫了两声,没得到应答,按开床头灯,迅速翻身下床,没走两步就发现门开了条缝,他记得自己睡前明明是关好门的,看来崽子趁他睡觉偷偷跑出去了。 出了门,顺着过道,一路找到客厅都没看见睚眦崽的身影,夏鲲担心的往阳台上方向走去,却隐隐约约听见婴儿房那边传来些许声响,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过去开了门。 睚眦崽瞅准时机,在重明崽进入自己狩猎范围的一瞬间,“唰”的伸出爪子,一下把重明崽按在地上,刚想顺势威胁一下,忽然耳尖一动,感觉外面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睚眦崽心中一动紧,迅速松开爪子,侧翻躺倒,重明崽猛然被松开,“锵锵”叫着要反击,夏鲲正好拧开门把手,进门就看见睚眦崽躺在地上,重明崽俯冲下去要啄它。 “崽崽。”夏鲲一惊,赶忙跑过去抱起睚眦崽,看它皱着一张小脸,有气无力的叫着,心疼不已,仔仔细细的把它从头到尾摸了一遍,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 刚逃过一劫的那只重明崽被突然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是夏鲲又觉得委屈不已,尤其是看到无赖的睚眦崽以实际行动蓄意颠倒黑白,缩在夏鲲怀里故意嚎的很凄惨。它“锵锵”叫了两声,低着头飞回自己兄弟姐妹身边,被它们围成一圈,互相蹭着羽毛安慰。 刻在骨子里的传承告诉它们龙是极其凶恶残暴的生物,好战且不服输,开战除死不断,但从来没教过它们龙子是会耍赖的啊? 夏鲲摸了半天也没发现伤口,看着对面抱成一圈的重明崽们,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他一把提起还在小声呜咽的睚眦崽就往外走,扭头喊四只重明崽也跟上,坐到客厅沙发上,让它们几个在茶几上站成一排,先是挨个抱着重明崽检查了一遍,身上都没有伤口,他松了口气,颇有些头疼的看着它们“说说吧,谁先动手的。” 睚眦崽又想撒娇,它想坐在夏鲲的腿上,不想和这四只鸟站在一起,刚迈出一只爪子,被夏鲲的眼神又吓回去了,委屈的叫了两声。 它可没先动手,两方都有意思才开战的。 它顶多也就是……先送过去了个扳指,稍微的挑衅了一下。 但它又有什么错呢?它只是一个刚出壳的小崽子罢了。 重明崽们也很委屈,它们怎么也没想到,睚眦崽不仅挑事儿还“恶龙先告状”。 夏鲲扫了一眼睚眦的爪子尖尖,上面有几根小小的金色绒毛,再加上卧室开着的门,大致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如果古籍上记录的没错的话,睚眦生而好战,重明鸟以龙为食,两者天性不容,是他的错,误把带着龙族禁止的扳指拿给重明崽是其一,明知睚眦崽龙息极重却还不以为然是其二。 夏鲲安抚了下重明崽们,先抱了睚眦崽到自己卧室,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把睚眦崽放在床上,自己蹲到床边,尽量与它视线齐平,看着它试图避开与自己对视,冷声开口“今晚错了没有?” 睚眦崽扭扭捏捏,爪子不安分的挠着被子,时不时抬头偷看一眼夏鲲的表情,每次都期待夏鲲能绕开这个问题,可它一直没做出回应,夏鲲就一直等着,面色平静,只是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 睚眦崽对夏鲲有极重的“雏鸟情节”,自它在蛋里有意识起,看到的夏鲲一直是温和的,总是带着笑意跟自己说话,声音也很软,这是第一次它看见夏鲲明明没有对它发脾气,刚才抱着它过来的动作也和往常一样,可是它就是能感觉到,夏鲲很生气,还很难过。 这个认知让它自心底生出来一些愧疚,它想,如果知道夏鲲会这么难过,它能做到无视那几只重明崽的,它也不会在夏鲲不知情把扳指送过去的时候视若不见。 睚眦崽天性好战,和重明崽们呆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对它和重明崽来说,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但夏鲲不开心,它以后不会了。 睚眦崽对上夏鲲的眼神,点了点头,唧唧叫了两声,试探的伸出一只爪子,向夏鲲的方向迈了一步,看夏鲲没拒绝的意思,睚眦崽慢慢走过去,脑袋拱到他怀里,小心翼翼的蹭了蹭。 夏鲲叹了口气,双手抱起来睚眦崽,坐到床上,语气和缓的开始教育“崽崽,我明知道你们不相融,却没有过多注意,这是我的错,我会改。但是你不能偷偷去挑衅,更不能在被我发现之后试图伪装成你是弱势的一方,你也要改。” 睚眦崽爪尖搭在夏鲲的手上,略微动了动,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夏鲲捏了捏睚眦崽无精打采的小脸,把它放在之前准备的小床上,崽子迅速抬头,一脸懵的看着夏鲲,却没敢挣扎。 “犯了错就要受罚,今天晚上你在这里睡,我不会陪你。”夏鲲给它掖好被子,看着睚眦崽一脸“我不想但我不能说”的神情,狠狠心,带上门出去了。 睚眦崽被陌生的气息包裹着,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透过床围的栏杆看到夏鲲的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过去。 它再不想让夏鲲难过了。 夏鲲出门之后,先快速的洗了个澡,重新换了身睡衣,这才去了婴儿房。 重明崽们还没有睡,情绪不高,看见夏鲲进来,都朝他飞来,闻到他身上没有龙息,而是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双瞳眼瞬间一亮。 夏鲲拿了块蝌蚪文玉璧喂给它们,期间又挨个摸了一遍,确定崽子们身上是真的没有伤口,猜测睚眦崽应该不是真的有心想伤害它们,心里的大半担忧才慢慢散去。 他知道重明崽们今天受委屈了,抱着崽子们温声安抚了许久,保证以后类似事情绝对不会再出现,看它们情绪逐渐恢复,慢慢放下心来。 夏鲲把崽子们放到婴儿床上,化作原型窝在床上,拢着崽子们到自己翅膀下面,看着它们挤挤挨挨的紧紧蹭着自己,慢慢睡着了。
第八章 接下来这段时间,或许是因为夏鲲的态度很明确,五只崽相处的很和谐,再也没发生过类似事件。 随着重明崽一天天长大,一身绒毛褪去,明亮华丽的尾羽逐渐长成,姿态也颇为优雅,鸣声清越婉转,越发符合传说中神鸟重明的描述,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能被刚出壳的睚眦崽欺负的委屈巴巴的小崽子。睚眦崽体型却没什么变化,还是瘫在夏鲲手上的那一只灰团子,黏人无比,一刻都离不开夏鲲。 夏鲲这几天发现重明鸟似乎有些情绪低落,以前不跟着自己去水族馆的时候,都是乖乖待在婴儿房里,现在经常抱团站在飘窗那边,双瞳眼直直的望着外面,时不时的“锵锵”两声。他担心是重明鸟长大之后,家里的活动空间不够,索性延长了自己在水族馆的时间,能让它们在副馆内多放开一会儿,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重明鸟还是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直到夏鲲发现,重明鸟看向的位置,是秽象山所在的地方。 他心中大致有了思量,古籍中有记载,重明鸟极恋故乡,每年去往人间辟除妖物,但从不肯长日停留,年年往返于两地之间。而如今能被重明鸟当做故乡之地的,只有秽象山。 “崽崽真的长大了。”夏鲲半是欣慰半是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该联系族长,送重明鸟回秽象山了。虽然很舍不得,但是秽象山的环境更适合重明鸟成长,他也可以时常去看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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