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于好吃来说一点都不特殊,他们根本不是两禽相悦,只有他一禽在悦。 这个认知让唐小鸭愈发难过。 想起刚才那幕,唐小鸭只觉得心脏被人大力攥住,一时忘记跳动,还不断往外泛着酸涩的苦水,眼泪自己就不停地往下淌。 站在后院哭久了,腿也发软,直接坐在地上抹眼泪。 看他哭得快要背过气的模样庾海是又心疼又忍不住发笑,索性蹲在唐小鸭旁边陪着哭。 太阳都落了山,抽泣声才开始减少,哭声也渐渐止住。 “哭够了,咱们走吧,”庾海起身拍了拍裤腿上沾染的泥土。 许久没动静,庾海以为他还是不死心。 底下就传来弱弱的喑哑声:“腿麻了,起不来。” “不早说,”这粗粝的嗓音让庾海哭笑不得,只能弯腰托着小鸭腋下将人摆正,“都跟你说了,人类都是靠不住的,”煞有介事教育人时他不忘打量郝迟和锯鳐。 比起一开始的纵容,此时郝迟审视的目光让庾海心里一咯噔,虽然区区人类还不能识破简单的障眼法,但郝迟总是要精明些,怕是已经看出端倪,还是让锯鳐早些撤。 “小鸭——人呢?”在他顺手想搂过人快点带着离开时,旁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哪里还有唐小鸭的影子。 啧,真是只难搞的鸭子。 * 虽然不想继续待在好吃家里,唐小鸭也不会跟着庾海走,那条锯鳐和他肯定是一伙的,就像是拆散自己和好吃,好让对方占据自己的卧室。 这个点,街道两边的人不多,都回家吃饭去了。 唐小鸭就沿着别墅区外的街道漫无目的走着,时不时路过几家专门做饭的地方,最终在一家热气裹着饭菜香甜滋味四处飘散的店外驻足。 里面坐着不少人类,都是三五个一起,围在桌前吃的不亦乐乎,看起来都很高兴。 一时间唐小鸭看入了迷,想想好吃似乎都没亲自喂自己吃过饭,只知道凶巴巴的喊他吃饭,尤其是今天早上。 找准刁钻角度往他脖子和衣服间隙里钻的冷风把他拉回现实,拢紧衣领就继续往前走。 去哪里呢,美丽的房子在哪里来着,我走了之后花卷还能找到不,好吃难道对我离开一点点的难过都没有吗…… 正当他浑浑噩噩低头胡思乱想时眼前晃过几道强光。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遮挡,原本就因为哭泣酸胀不已的眼睛紧紧闭上了,适应了会,才勉强睁眼,透过指间漏过来的光打量着对面。 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今天都要和自己作对,连这个光都要针对我。 “小鸭,”淡然的呼唤传来,让他心里的愤懑瞬间消散,愣愣地转向发出这道熟悉又陌生声音的方向。 只见路边站立着两道颀长的身影,分别着黑白长衫,与周遭格格不入,只一眼唐小鸭就忙不迭朝白衣那人扑过去。 “白狮!” ??63花卷和馒头(二十九) 虽然没见过白狮人形样貌,但周身沉稳清冷的气质,立马让唐小鸭笃定他的身份。 大力撞进那个曾经日夜相守的怀抱里嗅到熟悉安心的味道后,原本已经压制住的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倾泻出来,唐小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白狮,呜呜呜,你、你带我、带我回去吧,带我回山里,不想再待在人类堆里,呜呜呜呜……” “眼睛都肿成核桃了还哭,”白狮捧起他被眼泪濡湿的脸蛋,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替他仔细擦拭,虽然在阿渊的帮助下随时都关注着小鸭的生活,但看他委屈得抽泣,心里终是不忍。 “身为易春山的动物,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旁边被忽略的人看唐小鸭赖在白狮怀里撒娇,甚是不满,上手想要分开他俩,被白狮警告的眼神劝退。 听到他出声唐小鸭才反应过来旁边还站着山神大人,赶紧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通,用只能勉强扯开条缝的肿泡眼坚定地望向他:“山神大人,我错了,能不能让我重新回山里。” “错哪儿了?”山神瞅他努力表现的模样不禁戏谑地反问。 唐小鸭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依旧硬着头皮保证:“不管错哪儿了,都会改的,请让我回山里!” “你别逗他,”白狮不轻不重地瞪了眼旁人,“小鸭,你下山并不是因为犯了错,只是和其他动物一样,和人类有未尽的因果。” “和哪个人类?”唐小鸭问出口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遇见的这些人类里面,只有他对自己的感受最独特。 “你知道的不是嘛——郝迟,”白狮用手拨弄着唐小鸭额前的碎发,淡然道,“所以你会因为他和别人靠近而难过,那只是因为因果缘分,无关其他。” “那、那花卷还说是两禽相悦呢……”听到白狮说是由于因果关系,唐小鸭就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想到都没理由说服自己,声音压得愈发小,也不敢去看身边两位的表情。 “我可不记得山里下来的是只蚊子,”山神适时出手按住准备发话的白狮,“因果缘分确实会造成部分影响,但心里真切的感受却是不能随意被干扰的。” “何必说这么多,”白狮不赞同地想要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山神只是轻拍着他藏在衣袖下的手背表示宽慰:“你要知道,庾海是条人鱼,郝迟只是普通的人类,要迷惑他是在容易不过的事,但如果你俩之间的羁绊足够深厚,亲自问他对你抱有何种感情又何妨。” 说完山神顿了下,追问道:“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他。” * “真是见鬼了,”纪彦辰刚才分明看见唐小鸭跟个小可怜见似的站在路边,用车灯晃几下后就不见踪影了,也没喝酒,还能眼花? 还没等他多想,就破天荒收到郝迟主动找他的消息。 “人在哪儿,带花卷过来” 这就有点为难人了,他可不知道花卷在哪,问那小鸭子不是来的更快。 但在手机里估计一时也说不清,纪彦辰还是将车头调转,准备直接过去解释。 刚踏进屋内他就感受到沉重的压抑扑面而来,大厅中央徐阳正屈膝压制着个不停扭动的黑影,郝迟坐在沙发冷眼瞧着,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诶诶诶,救命哇,杀鱼了,杀鱼了!”感受到纪彦辰的靠近,被按在地上的黑影突然奋起挣扎,撕心裂肺地冲他求助。 其余二人的目光‘唰’的移到他身上,纪彦辰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赶紧撇清关系:“我可不认识他,别乱喊啊。” 等靠近些后纪彦辰才大致看清这黑影的模样,不由得惊诧地张大嘴,这不是小鸭子嘛,又偷瞄着他哥的反应,平时放手心的宝贝,能忍心看他被这样对待? 除了怒意,似乎并没别的情绪。 “我不管,既然都是开了灵智的动物,就算是你属陆地也该秉承救助的原则,”锯鳐不依不饶地嘶吼。 吓得纪彦辰直接退到郝迟旁边挨着坐下:“哥,这小鸭子是不是疯了,扯着个大嗓子嚎啥呢!” “小熊猫,你是小熊猫化形对吧,这个气味我知道的,就是小熊猫,救救我吧,不然这个人类真的杀鱼了,”锯鳐极力朝纪彦辰这边挪动,打心底里对郝迟感到惧怕,徐阳差点没按住。 提到小熊猫纪彦辰就噤声了,嘴张张合合就是没蹦出半个字。 这应该不是真的小鸭子。 “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郝迟幽邃的眸子深深地盯着他,单一句话就让纪彦辰倍感压力。 这能说嘛,说了之后可能会被灭口,但—— 纪彦辰为难地偷瞥郝迟,被那阴鸷的神情吓得瑟缩,但是不说现在估计就得被灭口。 “徐阳,把人带下去,把嘴给堵上,”郝迟不耐烦地冲他抬手。 在徐阳把人带下去期间纪彦辰在旁边如坐针毡,不停在脑子打草稿,猜测待会儿自己会被灭口还是会被抓去精神病院。 “好了,你可以开始解释了,”郝迟好整以暇地往靠背上一倚,等着他开口。 横竖都是死,说不定哥阳气重,能把那两只妖精镇住呢,至少能稳住一个。 “我说了哥你可别害怕,”纪彦辰挤眉弄眼地最后提醒完后就深吸口气后硬着头皮绘声绘色地向郝迟讲述自己所知道的事。 包括花卷和唐小鸭的真实身份,还有那动物园简直是个妖精窝点。 “所以啊,你对那小鸭子的好感可能是因为被迷惑了,”纪彦辰不忘提醒他哥几句。 “哥?”纪彦辰话音刚落就注意到郝迟脸上没来得及敛起的迷惘和震惊。 也是,正常人听到第一反应都不会相信。 “他真是鸭子,”虽然这巨大的信息量砸的郝迟有些懵,但他突然想起之前逼小鸭硬是喝了不少的老鸭汤,难怪当时格外抗拒,这不就是在逼他喝同类熬成的汤。 “我亲眼看见花卷从小熊猫变成人,就是把他俩从垃圾堆里捡回来那天,”纪彦辰虽然不能确定唐小鸭,但花卷的真实身份他还是能跟郝迟拍胸脯保证。 担心郝迟不相信,纪彦辰继续道:“我觉得刚才地上那东西不是小鸭子,他嘴里不是一直嚷嚷‘杀鱼、杀鱼’,而且你给我发消息前几秒,在镇岳街那边我还见到和小鸭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可怜兮兮地红着眼正哭呢——” “镇岳街”郝迟兀得出声打断纪彦辰愈发来劲儿的述说。 “对,就是镇岳街,而且我闪了几下灯人影就没了,你就说奇怪不,”纪彦辰说完就后怕起来,寒意从脚底蹿向头顶,不动声色地朝郝迟挪动,这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小鸭子,刚才不会也是个别的妖精吧。 ??64花卷和馒头(三十) 纪彦辰向郝迟靠拢时才发现他哥似乎关注的点儿不太对。 “哥,你都没别的想问?” 他当然有很多想问的,但联想之前小鸭所有异于常人的举动,这个理由倒是能说通。 “暂时没,”问了估计也得不到准确的答案,郝迟发现这个‘小鸭’不对劲儿是从下午开始,按平时他生气的过场,最多半小时,结果直到下午还板着张脸在客厅。 自己在附近时对方就会敛起因电视开怀的笑容,稍微走远点就又开始对着屏幕里的人物咧着脸傻笑。 而且之前从未对阿姨大声说过话的人,今天却总是颐指气使地让人帮忙,眼里全然没之前的澄澈。 晚饭时又一改之前的脸色,主动撒娇要求自己喂他吃饭,眼睛频繁往后院瞥,郝迟也顺着目光瞧了几次,除了那架随傍晚微风晃动的秋千外没什么特殊,他那时起就生出不少疑虑。 饭后‘小鸭’也没直接躺上沙发,但稍不注意就会不见人影。 恰逢徐阳过来送文件,郝迟还想跟他商量用不用请医生瞧瞧,转头就看见人站在会客厅前的环形生态鱼缸下蹲着,视线不停变换地落在鱼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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