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锦瑟夫人虽然出生高贵,但修真天赋实在寻常,如今也不过是金丹初期的修为罢了。 方才那掌若是无人拦下,只怕锦瑟夫人此刻已经身死道消了。 “母亲,您怎么样了?”血衣月容见状,立刻扑上前将地上的锦瑟夫人搀扶起来。 嫁衣月容心知事情已经败露,也不再装模作样,悄无声息地藏身在沈崇诲身后,冷眼旁观。 “你这个死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疯?”沈崇诲忍痛拔出短刀,捧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掌颤抖不止,随后咆哮着质问道。 “我在发疯?”锦瑟夫人在‘月容’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似哭非哭地伸出掌心,将掌心一枚月牙状的碎玉展示给众人看,语调悲怆,“这是我的容儿的本命玉佩,在半个月前便已经碎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在场人皆知,修道之人都有一块本命玉佩,大部分存放在宗派内专门的密室之中,由专人看管,借此便可掌握宗门内部所有弟子的情况。 无论是生、死、病、伤,都能通过他们的本命玉牌看出。 本命玉牌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碎裂,那便是玉牌的主人已经殒命。 “这、这......”就连含元真人也没想到,真正的月容竟然已经在十几天前就身亡了。 但他毕竟是活了两千多年的老油条,很快便抓住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夫人说月容姑娘已经去世,那这位姑娘又是谁?” “我叫月颜,与姐姐是同胞姊妹,天生就长得相似。幸亏我命大被人救下,否则差点也死在沈崇诲的手里了。”月颜搀扶着锦瑟夫人站在殿中,仇恨地望向慈眉善目的含元真人,“为了逼沈崇诲认罪,我才故意扮做姐姐的模样。” 在场的人闻言,瞬间了然为何月颜方才发下誓言却能全身而退,她只在誓言之中承认自己是锦瑟夫人之女,却并未说明是长女还是次女,难怪无事发生。 含元真人顿了片刻,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随手便挥出一道灵气将他血流不止的伤口治愈,沉声追问道:“崇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老实说来,放心,有父亲在,无人胆敢冤枉你!” 言下之意,竟还觉得这些变故是有人栽赃陷害。 当然,这倒也不是含元真人刻意为自己的儿子脱罪,而是身份地位特殊,逼得他不得不多想。 他乃太一宗掌门,这个位置便足以引起无数人的眼红。而今又要与实力不弱的紫霄宫联姻结盟,保不齐便有其他门派为防止他们两家坐大,刻意从中作梗,破坏两派结盟。 即便不是其他门派暗中出手,他这个掌门之位也有不少宗门之内的人盯着,也有可能是宗门之内的人不愿见他坐稳掌门之位...... 一时间,含元真人疑心四起,看着在场的人几乎都十分可疑,似乎每个人都有陷害他的理由,每个人都像是背后作乱的凶手。 若是凶手真的混迹其间,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 “道友,静心!” 忽然,一道清澈宏亮的剑鸣将含元真人从纷乱无序的幻想中拉出。 叶归尘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在场众人,注意到含元真人的真气忽然变得紊乱之后,立刻取出故渊剑,屈指轻弹剑身,以仙剑的剑鸣之音将含元真人从幻境之中惊醒。 回过神来的含元真人立刻反应过来:“此处有魔修!” 他原本道心稳固,魔修根本没有可乘之机。只是方才事发突然,又与他的宝贝儿子息息相关,这才让他的元神不稳,给了魔修可乘之机,就连他这般深厚修为都差点儿被魔修迷惑了心智。
第18章 “太一宗门竟有魔修作乱!” “快将那浑水摸鱼的魔修抓出来。” “对啊,这魔修连含元真人都能迷惑,可见其修为高深。诸位道友须得小心才是......” 在确认现场有魔修存在之后,所有的人都下意识拉开了与身边修士的距离,生怕自己旁边的人便是那乔装打扮之后混进来的魔修。 “这个女人胆敢假冒紫霄宫的月容仙子,莫非她便是真正的魔修?”陆妙韫的视线扫过站在角落的月容,轻声开口。 那假月容闻言,忙往后退了几步,一抬手便抑制住了幻容丹的作用,面容扭曲了片刻后才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正是回春谷的小弟子媚烟。 “媚烟,怎会是你?”医仙谷的回春谷主在人群中愣住了,那张憨厚的脸上显露出几分震惊和无措,回过神后惊怒地一拍手边的檀木桌站起身,厉声叱问。 显然,回春谷主也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乔装打扮要同沈崇诲成亲的女子,竟然是自己门下的女弟子。 “诸位道友,我早上出门前,有弟子来报说媚烟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宴会,那时候我还颇为担心,想要亲自为她诊脉,却都被媚烟找了各种借口推托,这才让她留在房间休息。”回春谷主立刻向众人解释,极力撇清自己的干系。 谁曾想,原本该在房间里休息的媚烟此刻竟然穿着嫁衣,扮成别人的模样在他眼皮子底下举行婚典。 媚烟立刻跪下请罪:“弟子有罪,弟子早与沈公子两情相悦,才应他所求,假扮月容仙子同他成婚。但月容仙子的死弟子真的不知道,弟子也绝非魔修啊,还请师尊明鉴!” 沈崇诲阴晴不定地看着媚烟,却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倒像是默认了。 看着地上痛哭认错的媚烟,在场众人倒是不好再苛责。 媚烟即便假扮月容,也只是应沈崇诲之求,既非杀人元凶也不是魔修,这等私务便只能交由她们门派按规矩处置了。 “她不是,那会是谁?”人群中,有人提出疑问。 一时间,不确定的视线又不经意落在了沈崇诲的身上。 只是碍于含元真人的实力和地位,众人就算心中怀疑也不好明说。 “诸位道友,本道手中正好带了能识破魔修的灵水,只需往魔修身上一洒,便能辨出谁是魔修!”回春谷主趁机举起手掌,掌中托着只寸许高的白玉瓶。 “既然有这等宝贝,当立刻一试。”一名女修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又问道,“只是我们人多,怕是这瓶中之水不够分的,谷主手中可还有多的灵水么?” 在场约莫二十来人,若要往每个人身上都洒些灵水,还真不一定够用。 回春谷主闻言,沉声道:“这等天阶灵水炼制不易,老道手中如今也只余这瓶。这灵水寻常人服下通体舒泰,但若被魔修服下,只怕一时半刻便会显露原形,效用比洒在身上更强。若是诸位道友愿意饮下,每人一滴倒也尽够了。” 听了这话,那女修也讪讪地不接话了。 眼下谁都不知道究竟哪个人是魔修,假如这个回春谷主便是魔修假扮的,用这个借口哄骗他们饮下毒物,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魔物? “真有这种灵水么?”叶归尘在心中询问灵渊。 魔修狡诈,千变万化,若这种灵水当真有效,用来对付魔修倒是不错。 灵渊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诸位若是不信,老道可以先饮为尽。”回春谷主像是看出了众人的犹豫之色,直接倒出一滴灵水混在酒中一饮而尽。 有了他开头,在场的其余修士也都略放松了些,既有这样的手段,那么揪出潜藏在他们之间的魔修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叶归尘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灵渊一眼。 灵渊对着他笑了笑,示意无妨。他是高阶魔修,自信这点儿所谓的灵水根本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叶归尘压根没打算让灵渊饮下这所谓的灵水。 灵渊乃是魔道双修之体,方才借灵犀之印为他传送灵气,想必此刻体内的灵气已经处于弱势。若再饮下灵水勾出魔气,打破魔道之气的平衡,恐怕会有生命之虞。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托灵水的回春谷主,忽然抬手成爪将他掌心的灵水吸了过来,二话不说便对着媚烟兜头洒下。 只听得一声惨叫,媚烟痛苦地捂着脸蜷缩在地上,凡是裸露外面的肌肤被灵水洒上,都飞快地化为黑色的斑点,还有缕缕轻烟从伤口处飘出。 “这......”回春谷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随后又下意识回头向含元真人解释,“老道完全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话音未落,浓郁的黑烟便从媚烟的七窍中钻了出来,试图窜出人群。 然而在场的皆是各门各派的前辈高人,即便是叶归尘不出手,也断然没有让她就这样逃走的道理。 站在人群前头的白媺人率先发难,抬手便是一道金光闪动的符篆朝着黑烟兜头罩去,那魔魂不敢掠其锋芒,扭头急速往另外一侧遁去。 然而那个方位也有一位散修高人正等着她,见她扑袭而来,立刻掏出一件细细的金丝银线网抛出,不等魔魂继续掉头,便已经被这张天罗网牢牢罩住。 正巧白媺人抛出的符篆也落在魔魂之上,只听得一声惨叫,那道魔魂便被捆着重重落地,在落地的瞬间变成了一名胸大貌美、腰细腿长的黑皮肤美人。 女人的身上不着寸缕,就这样大喇喇地躺在地上,微微挺直纤腰,略带挑衅地望着周围众人。 叶归尘还未看清,旁边的灵渊就皱着眉头上前,抬手扯下旁边的锦帘扔在女子身上,将她傲人的身材勉强遮掩住。 见叶归尘蹙眉望着自己,灵渊理直气壮道:“此等魔魅腌臜污秽,我只怕污了剑主的眼。” 地上的魔魅伸出艳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柔声道:“诸位,我虽是魔修,但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啊!杀月容的是那边的沈公子,我不过是说了几句想要同他厮守终生的话,他便自愿为我杀了他未婚妻。自古男子薄幸,你们怎么好来找我的麻烦?” 沈崇诲的面色明暗变化不定,但在魔魅开口之后,他的眼睛却又出现了几分恍惚的神情。 “混账,你一个低等魔魅竟敢擅闯上界,蛊惑我儿铸成大错。”含元真人猛地开口怒斥,“我儿生性纯善,怎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必是你以魔音乱他心神,才让他错手伤人,如今却都将错推到他头上。若还留你,岂非要惑乱上界?” 他口口声声皆指月容的死是个意外,是魔魅引诱才至沈崇诲失手伤了月容。 总归一句话,便是打定主意要将这个锅扣到面前的魔魅头上。 医仙谷到底只是个中等门派,并不敢得罪含元真人,而今魔魅化身医仙谷弟子混入太一宗,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为了讨好含元真人,回春谷主立刻识趣地附和道:“魔魅狡诈,妄图化身我门下弟子为祸上界,好在已被识破。还请真人出手灭魔,匡扶正道。” 虽然含元真人同回春谷主配合得天衣无缝,奈何自家儿子却是个不争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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