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有象征意义,但光索的威力远远大于皮质军鞭,它被设计为有概率抽裂盔甲的强度,在最紧急的时候,甚至可以被用来当做攻击敌人的武器。 “陛下……” 白狼骑愣住了。 他看着尼禄戴上绝缘手套,将“滋啪”作响的光索捏在手心,然后踩着席位阶梯,面无表情地拾级下去。 漂亮的皮革军靴,最终停顿在男人低垂的目光前。 阿撒迦之前为了追击埃罗尔,嗅入过太多对方劣质难闻的信息素,导致犁鼻器暂时有点迟钝。 但是很快,被他极度渴望的蔷薇冷香,迅速冲进他的鼻腔,唤醒他的每一个细胞,并让他全身的汗毛,都过电般炸了起来。 他顺着那对皮革军靴,缓慢地将目光往上看。 先是细细的足踝,然后是被包裹在黑色军裤中、笔直紧实的大腿,紧接着,是被军装腰带束缚的细韧腰身。 再然后,就是少年那张冷艳不可方物的脸。 银发皇帝极其秾艳的眉眼,此刻就像覆着冷冽冰霜,阴鸷的猩红瞳眸里,还映着光索冰冷的电光。 他站在跪立的阿撒迦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连唇线和下颌的弧度,都傲得不可一世。 ……竟然完全,是与那个梦境重合的。
第92章 梦中的画面, 突兀撞入阿撒迦的大脑,让他连呼吸都猛然窒住。 以至于一开始,他甚至没能及时回应皇帝的问话:“感到侥幸吗?阿撒迦?” “啊……啊?” 阿撒迦花了足足几秒时间, 才把脑子从那唇线和下颌的形状抽出来, 然后紧张地嗫嚅道:“不,我没有……” “啪——!!” 光索在空中猛地抡圆, 然后猝不及防, 重重落在阿撒迦肩背上! 金属鞭的声音没有皮鞭清脆,但却响得叫人毛骨悚然。 冷冽的鞭响在审判庭传荡开来,让所有人都不由浑身肌肉一紧,咬住自己发颤的牙根。 “呜……!” 阿撒迦几乎是立刻就朝前扑去,又赶快用手支撑身体,勉强重新跪直。 光索的第一鞭, 就抽碎了他上半身的盔甲, 浓稠的血花从他背上弧形绽开, 几乎是喷溅向空中,又“哗”地洒落在地上。 光索的威力很强, 持鞭者又毫不留情, 阿撒迦的后背, 顿时绽开一条深深的长条状伤口。 “我问你,是不是在侥幸。” “陛下,我从没有……!” “啪——!!” 少年在绕着他踱步, 声线平静冷淡,还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 但光索落下的力度, 却像他本人始终如一的执政风格, 冷酷、狠戾、铁血无情。 “没有吗?” 尼禄说, “只要用维护皇室尊严的借口, 吃一顿鞭子,几天禁闭和分数清零,就可以完全掩盖战场抗命的重罪,还能在全军营出名。很划算,不是吗?” 阿撒迦咬着牙,额角已经开始冒汗。 他的虫血体质,能让鞭伤在绽出血花的同时就开始自愈,可光索在他身上留下的痛感,却诡异地挥之不去。 那根带着电流的金属鞭,每一次被重重挥落,都能让他疼得近乎大脑抽搐。 他不由紧紧握住双拳,一边极力抵抗光索带来的痛感,一边发着抖回答尼禄: “陛下,我有罪,但唯独请您相信,我绝没有这样的想法……我——” “啪——!!” “……!” 这一下抽在了肩上,阿撒迦顿时朝一侧歪倒,还差点撞到尼禄身上。 阿撒迦这样的战场传奇,在陛下手中竟也能如此狼狈。 旁观席和光屏前,有些军士实在不忍再看,但又不敢在没被允许的情况下离席,只得默默把头低下去。 “继续辩解。” 尼禄冷冷道,手里攥着光索,又在他身侧缓步踱过一圈。 “无论为什么理由而头脑发热,在做出决定前,有没有哪怕一秒钟,考虑过你的指挥官和队友?” 阿撒迦愣住了。 “我……” “有没有哪怕一秒钟,考虑过战场大局?” 光幕上的银发皇帝,长长的雪睫垂落着,冷淡俯视着他的奴隶。 小皇帝唇角的弧度无情又怜悯,偏偏唇瓣天生饱满殷红,因此每当他神情狠戾时,总是藏不住一股糜艳的味道。 “但凡你的指挥官换一个人,做不到像亚伯·约瑟夫那样冷静。你所属的舰队因为战友情谊全力支援,而最后你仗着精神力逃出生天,舰队却在‘黑门’大本营身陷囹圄。赫卡星系不得不派更多部队前往星盗腹地,最终引发西境全面战乱。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要为这个后果负责?” 阿撒迦张着嘴,凶戾的眉弓都微微敛起,金眸自下而上、很是瑟缩地望向自己的主人。 可没等他完全想好,下一鞭已经狠狠抽在他身上。 “啪——!!” 这回,阿撒迦没有闷哼出声。 他只是猛地闭紧眼,浑身肌肉暴涨,靠意志忍过难耐的剧痛。 “士兵在战争中不仅对付敌人,还要对付自己的肾上腺素和恐惧。没有人能在面对死亡时冷静思考,因此指挥官才要成为士兵的大脑,替他们寻求生路。任何违抗军令的突发行为,都只会让你的舰队更深一步走向深渊。倘若有更多人因你的行动战死,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要以怎样的说辞,告知他们远在故星苦守的亲属?” 光屏外,不少年轻士兵默默低下了头,被训得两耳发红。 “陛下,我没有想过。”阿撒迦低声道,“我罪行深重,愿领受任何责罚。” “好。” 尼禄应声道,伸手捋起袖口,露出两段雪白的腕部。 可以抽断盔甲和骨头的光索,就像暴雨一般,兜头盖脸朝阿撒迦袭来。 审判庭近万人沉默注视着,没人出声,也没人动作。 只有金属鞭抽在人体上的可怖声响,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阿撒迦膝边的地面上,已经全是溅血,甚至还有血珠溅到了尼禄的军靴上,少年暴君面不改色,鞭刑的力道丝毫不减。 有那么一个瞬间,阿撒迦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上身朝旁边一歪,险些瘫倒在地上。 “跪直!” 尼禄毫不怜悯,抬手就钳住他的下颌,烈火一样的红瞳,自上方俯落进他的眼眸。 阿撒迦被钳着下巴,两眼近乎虔诚地仰望着他,仰望着自己此生唯一的主人与神明。 他似乎从来都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尼禄,看他冷淡又糜艳的眉眼,看他垂落在眼睑的雪睫,看他挺直的鼻梁和雪白的下颌,看他殷红欲滴的唇瓣。 阿撒迦看得简直要发痴,目光一刻都无法移开。 剧痛把他的理智搅成浆糊,大脑里只剩最忠实的愿望——想要更加靠近主人的愿望。 尼禄松开男人的下颌,并没有注意对方过分直白的目光。 他体质本来不太好,几十鞭抽下来,自己也在轻轻喘息,裹在军装里的身体也开始出汗。 他不由抬手把衣领扯开些,露出汗湿的雪白脖颈。 手里则一刻不停,又是重重一鞭抽下! “啪——!!” 非人的痛感在身体上炸开,同时在鼻腔中炸开的,还有突然变得浓郁的蔷薇信息素。 阿撒迦几乎是瞬间就佝偻下去——他被自己那一刻的微妙反应吓到了。 ……该死!他、他的身体为什么不受控制?! 这里可是审判庭!! 而且,他是重罪受罚,他竟然……他怎么可以…… “啪——!!” 鞭子可不会考虑他的想法。因为阿撒迦突然弯腰伏地,这一鞭直接落在了他的后腰上。 男人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嘶吼,破天荒第一次,开始软弱求饶: “陛下、陛下……请您,请您稍停片刻……求求您……只是稍停片刻……” 尼禄顿了一下。 见电子机械眼没有拉近,他就低头拨开男人后腰上的碎甲,用戴着手套的指尖,稍稍抹开糊满肌肉的血水。 被他碰到的那一刻,阿撒迦猛地抖了一下。 随后又更用力地蜷缩身体,似乎在勉力忍耐剧痛。 尼禄一直是卡着阿撒迦的自愈时间下鞭子的,估算着上一鞭快要愈合,就下手抽下一鞭。 他以为是刚刚那一鞭抽重了,现在抹开血水一看,深可见骨的鞭印,现在已经开始迅速愈合,变成一道淡淡的肉红色伤痕。 尼禄皱起眉。 阿撒迦的自愈体质没被打出问题,怎么反应这么大? “跪直。” 银发皇帝站起身,仍冷淡命令他。 但男人却像是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被拷住的双手撑着地,脑袋也死死顶着地面,佝偻着不肯起来。 他上身的盔甲都被抽碎了,只剩七零八落的金属碎块混着血,贴在强壮的身体上。 下半身的动力盔甲倒是还留存着,坚硬流畅地包裹他的腰下和双腿。 尼禄掂了掂光索,到底还是心软,决定今天只鞭责阿撒迦的上半身就够了。 “跪直!” “啪——!!” “……呃!” 阿撒迦发出一声很低的痛呼,比起刚刚,听起来总有点含混和古怪。 他手指抓着地,不敢直起身,只能断断续续地低声央求着: “陛下……请求您,请求您让我缓一小会儿……只是停一小会儿,不要现在……” “区区五十鞭而已。就承受不了了吗?” 尼禄眉心越蹙越紧。 老大一个Alpha,挨几十鞭就露出这种丑态,蜷在地上不敢动,像什么样子?鞭刑可有三百鞭呢。 他当年流亡被抓,关在暗牢里被折磨时,承受的可比这惨烈得多。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管阿撒迦跪不跪直,径直把光索抡过头顶,“啪——”“啪——”地抽下去。 “……陛下!陛……” 男人的声音微弱下去,隐没在一声炽热的颤音里。 光屏前和旁观席的军士看着,都心有戚戚然。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鞭刑,三百军鞭下去,士兵身上都没有一处好肉,但赫卡军营的医疗基地完备发达,受刑后的士兵只要去躺几天治疗舱,伤势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强大如阿撒迦,在陛下的光索下也只能软弱求饶,可见陛下下手之狠。 “啪——!!” 阿撒迦脑袋用力顶着地面,金眸已经开始涣散。 超过阈值的痛苦,被他心神向往的蔷薇信息素贯注,居然成了异常熟悉的甘美和暴热。 他能感觉尼禄的目光始终牢牢钉在他身上,被少年注视的地方,就像腾然烧起大火,愈发让他血液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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