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克里斯未必不能生。 他身上散发着雌性的气息,我觉得我得尝试几遍,人鱼繁衍很难,我多努力几年,多勤恳几个日夜,没准呢,对吧。 ……我想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心里果然舒服了很多。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个来自东方的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状态,叫认命) 木着脸浮下去,我伸出比他大一圈的爪子学着他的样子敲敲玻璃。 喉咙震动,模仿着人类的语言。 “我需要,猎物。” “放我出去,或者,把猎物放进来。” 即使是因为各种原因,我不是自愿接受了克里斯,但求偶的步骤不能省略。 如果省略……我垂眸看着男人笑着的样子,心里竟有一点点不忍。他……也值得人鱼最好,最完整的求偶仪式。 我是洪都拉斯海底种族最年轻、最出挑的雄性,应该给他送上我最全力,最好的。 克里斯还以为眼前的人鱼想要活动身体了,这种微小的要求他从不会委屈它,笑着点头。 “你要什么猎物?” “按照规则,我应该,独自去、挑战鲸鱼。”俊美的蓝色人鱼一字一句地说。 “……” 克里斯僵住了。 “这里、没有。我听不见,它们交流的声音。”我瞧着男人凝滞的样子,轻声说:“我得返回,大海。” “……” 在我说完,惊慌瞬间显露在男人脸上,他失去了所有笑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按在玻璃上的手掌不自觉蜷缩,我虚虚的跟着收起手指,像是握着他。 “……你要离开我吗。” 半响,我瞧他眼珠迅速猩红地瞧着我。 “我放你出去你还会回来吗!” 他冲我大吼。 “克里斯?” 我歪头呼唤他,拧起眉无法理解他的愤怒,还是点头承诺:“我一定,回来。” “一定……呵。”克里斯冷笑,我们之间的气氛变了。他对我的执着和爱意都变成了冰冷的愤怒和敌意,尖锐地冲向我,“我不会放你出去的,我很抱歉阿斯维,但我不会的。” 它早就归他拥有。 他见到它第一眼就在心中想:我不会放你自由。 而它提出的要求无异于在抢夺他最敏感最不能割舍的东西! 克里斯愿意答应他心爱的阿斯维任何、任何过分、甚至残忍的需求,哪怕它要吃人,克里斯都可以去做。 唯独离开。 何况为什么要挑战什么狗屎的鲸鱼?难不成是什么人鱼习俗? 那可是鲸鱼!鲸鱼! 万一阿斯维受伤了呢,万一它再也回不来呢?克里斯感觉自己的冷汗正在从身体里冒出来,他的头在晕眩,眼眶湿润,全身上下都在抗拒那种结果。 “不、不、不——” “绝不!” 克里斯恨不得将手捧住人鱼的脸,狠狠地咬住它薄情的嘴唇。 “我必须要去,我也一定会,回来。” “为什么!?” 克里斯咆哮。 而我皱皱眉,手掌移动到他赤红的眼珠,隔着玻璃触碰:“因为,我要,求偶。因为伴侣在这里,所以,我得回来。” 无论我在哪儿。 我的锚点,我的归处,从此只有且只能是你的身边。 第24章 白长了 男人石化在那儿。 很久很久以后,他问我,你的求偶对象是谁,你的伴侣是谁。 我想了想,指着他说出他教过我的语言。 “you.” “……” 是你,克里斯。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我不明白这样简单的事,他为何要问我。问过我之后他又陷入沉默,过一会儿我看他把脑袋抵在玻璃上,和海水一样咸涩的眼泪不住从他眼睛里掉出来,他耳尖红着,捂住嘴巴泪水不止。 “……我想吻你,阿斯维,我想吻你。”他喃喃着,哽咽的过分。 因为天性,接受克里斯作为伴侣的我看到他哭泣有些不舒服,甩动尾巴在原地游了游,不清楚他为何会哭,又为什么要纠结。 我跟他说:“你可以、现在就过来,吻我。”要亲的话干嘛用哭的,难不成这就是陆地人的脆弱性作祟? 但他不过来我没办法哄他。 我焦躁的敲敲玻璃,指了下上面。 克里斯立即绕到楼梯那边去,我也迅速游上岸,等克里斯跑过来时,我坐在水池边张开手臂接住他,他的嘴巴就像带磁力的石头,紧紧贴了上来。 我边皱眉给他抹掉眼泪,边满足他的需求。 舌头和舌头的‘战斗’我早熟练无比,哪怕分心做些别的也能简单找到让克里斯身体变的软趴趴的接吻方式。 只不过一个舌头互博而已。 作为伴侣,他的要求实在太低。我想了想,仔细把他从内舔了一遍,灵活圈住他的拉扯允住,把他大腿分开让他坐在我腰上。 水池边太滑了,我担忧他跌进去。 等他缺氧时,我抽出来,抬手给他擦擦下巴上被我舌头蹭到的唾液。 “阿斯维……” 他还是很激动,双手按在我胸口,比我们更高的体温烫烫地挨着我。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要跟我求婚。” 他急迫地仰头,不住啄吻我的下巴和嘴角。 这有点太热情了,我不太好意思地绷着脸,按住他的嘴巴,把他短短的舌头夹在指缝,瞧着眼眶湿润脸颊也红通通的男人,他的目光充满闪亮地希冀,紧迫地盯着我。 “嗯。” 大概吧。 克里斯口中的求婚和我们人鱼的求偶感觉差不多。 克里斯忽然激动地抱我,还疯狂咬我的手指,不疼,就是情绪太过昂扬兴奋那种发泄。 我还记得正事,跟他提我的要求。 我得趁着十二月份还没到,回到大海捕鲸,太冷的时候我们人鱼的身体也会冻僵,没有往日灵活,失败的几率就变大了。 “为什么一定要鲸鱼?”克里斯这次好说话了,他嗓子软绵绵宛如水母一般缥缈,攀在我肩头咬我的侧脸,痒痒的撒娇,“给我仔细说说。” “繁衍时,要用。” 成年雄性人鱼的求偶从离开族群筑巢开始。 首先他们要来到海面寻找一片岛屿挖出一条连接大海的洞穴,洞穴的大小、干净程度、舒适度都是雌性人鱼考量雄性人鱼的关键。 做好这一切,就可以去附近的海域寻找一片地方开始唱人鱼之歌。 歌喉也很重要。 人鱼的歌声通过海水能够传播几百公里以外,听到声音的雌性人鱼会循着歌声游过来,这个时间有时需要两个月,有时需要一年。 假如幸运,正好有雌性人鱼经过,那么时间也会缩短一些。 当雌性人鱼到来,雄性人鱼会边唱歌边围绕着雌性人鱼用它最能展现尾巴美感的姿态,缓慢而优雅地转圈游动。 颜色越单一越明显,长度越长就越能叫雌性感兴趣。 诱惑。 是获得伴侣的必修课。 挑逗的抚摸,似有若无的触碰。 人鱼拥有各种颜色各种长度的尾巴。 当她对他的尾巴满意,对他诱惑上钩,他才能压抑着兴奋与喜悦,矜持地带着美丽的雌性人鱼来到自己筑好的爱巢参观。 要是雌鱼都满意,那么恭喜,捕鲸迫在眉睫。 “我们一般、并不会捕猎成年鲸鱼。” 我告诉克里斯,我们的目标是雌鲸旁边亚成年或幼年的小鲸鱼。 “但鲸鱼,会呼唤,同伴。” 鲸鱼妈妈会喊来好几个雄性鲸鱼驱赶狩猎者。 “所以强大、很重要。” 越强大的人鱼,越有机会赶在鲸鱼妈妈的帮手到来之前得手。 “那你有信心吗。”克里斯双臂搭在我肩头,又要去摸我的耳鳍,我连忙抓住他两只手,闻言点头,“我可以。” 海洋不讲究谦卑。 所以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克里斯瞧着情人精壮的胸膛。 冷白的皮肤宛如涂抹过云母粉细碎地闪烁,它像是一层美丽的伪装,每当阿斯维用力时,肩背腰肢的线条和起伏的弧度,都在表达人鱼强大的爆发力。 这种强壮和健身房练出来的大块头有着天壤之别,人鱼们身体上每一丝隆起的肌肉,都藏着大自然调教出的蓬勃野性。 美与力,在它们身上结合。 那些研究员说得对。 克里斯眼神暗下去,心头燥热,和阿斯维做-爱是濒死的极乐。 “然后呢?”克里斯心不在焉地低头,视线寻找着无意撞见的那块鳞片,从情人手中抽出手,漫不经心沿着卷曲的雪白长发,抚摸着人鱼的胸膛,“亲爱的,继续说。” 我瞥他一眼。 有时男人的心思很好猜。 我放低声跟他商量着,“别碰我的鳞片、边缘,会割伤。” 谁知克里斯挑眉诧异地看着我,“你之前从不这么和我、嗯、商量着说话。” 薄情冷淡的人鱼不开心便拉下脸不理会任何人,带着海洋之主的骄傲,随心所欲无视讨好。 我:…… 克里斯勾唇:“所以现在主动权在我这儿了对吗,亲爱的。” 我:…… ……就说需要警惕克里斯这样脑袋聪明的陆地人。 沉默一会儿,我屈服地捧捧他的脸小声说:“抠可以,别伸进去、摸。” 克里斯好奇:“那我非要伸进去摸呢?” 我:…… 我眼神麻木:“我可以、忍。” 克里斯:“噗!” 他闷笑变大笑。 我暗自悲伤,感觉自己鱼生悲凉。 克里斯,很好,就是,太色。他对我的肉体,太执着。 哪有雄鱼被反过来调戏的。 我暗自唉声叹气,继续给他讲。 捕鲸成功后就是人鱼的交-配期。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都要在一起,在这期间鲸的各个部位就开始发挥它的价值。 鲸肉通过人鱼的手艺,可以保存很久,营养高,方便交配期间不用出门就能补充营养与体力;鲸鱼皮上有绒毛,可以铺在洞穴让雌鱼更舒服,不然那时的疯狂,会弄坏伴侣娇嫩的皮肤;以及正式开始前,一定要让伴侣吃下鲸鱼的卵巢,这是传承记忆告诉我们的,我也无法解释清楚。 克里斯作为深蓝研究所的拥有者,并且深蓝机构大部分都在做关于海洋生物的研究,倒是知道鲸鱼的卵巢拥有名为‘普罗吉斯廷’的孕激素,是一种特效药。 雌鱼要吃这个,大概是增加受孕几率。 “还有。” 鲸鳍能做床垫,鲸油可以润滑…… 我脸微红。 虽然我已经成年,可也没太久,在种群时我有我作为年轻最强的骄傲,总冷着脸不搭理任何同类,对单身雄鱼们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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