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借一部说话,您平时都看什麽经啊?”沈浮有求于人,语气下意识就带上了恭敬。 沈嘉乐哪里看过什麽经,听的最多的也就是他爱打的那款游戏里的角色念的“阿弥陀佛”,他雨衣里的眼神疯狂乱瞟,而后高深道:“这看经也要讲究缘分,若是缘分到了,看什麽都一样能达到效果。” 沈浮有被说服到,觉得对方确实修为不浅:“多谢大师开导。” “好说,好说。” 沈嘉乐道:“我这情况都说了,你是什麽情况?怎麽想到做怪谈局的外包的。” “经济因素,我有个亲人犯了事,我想攒些钱帮帮他。”沈浮说道。 太好了,心有牵挂! 沈嘉乐唇角上扬,“那你对你这亲人还真是不错啊,想必他对你也很不错吧。” “嗯,他待我很好。”沈浮认真道。 确认了沈浮与亲人之间的羁绊深刻,沈嘉乐很是开心,自来熟地揽上沈浮肩膀:“哎呀,我就喜欢和你这种有情有义的人交朋友,咱们以后多联系啊。” 他也好再考察考察对方的情况。 沈浮想着这大师通透,保持联系也不算什麽坏事:“好。” 他这边刚点头,便感觉两束车灯直直朝这边打过来,擡眼一看,发现是一辆底盘颇高的越野车停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越野车车窗缓慢地摇了下来,梳着马尾的方纺从车里探出半个脑袋:“大佬,大师,快上车,这儿不让停超过三分钟的。” 二人急匆匆地上了车,一左一右坐上了车后排。 方纺在车上就瞧见二人勾肩搭背,心想大佬果然就是和大佬玩得来,她出发前还有点担心二人会相处不合,现在看来都是她多想了。 沈嘉乐在后座坐了会,本想着要不主动提出替方纺开车,毕竟让一个女孩子给他们俩男人开车好像怪不厚道的。 但很快,方纺就用实力打脸沈嘉乐。 淮江市市区道路拥堵,方纺硬生生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车技和对道路的熟悉在这些拥堵中准确无误找到能最快通行的路线。 看见后视镜中两个雨衣人看不到脸也能看出呆滞的模样,方纺解释道:“我在出来前就查过路线了,为的就是节约二位的时间。” 沈浮与沈嘉乐同时露出佩服神色:“厉害。” 越野车上了省道后,道路情况宽敞不少,方纺直接踩着最高限速的线开,比预计时间还要提前二十分钟来到了怪谈落脚的镇医院前。 此刻是晚上十点,小镇上没有什麽夜生活,也基本上看不见什麽行人了,车子一路疾驰,只看见零星几户人家亮着灯。 道路两旁的路灯倒是还亮着,但偏偏就是废弃医院前的两盏不知什麽原因坏了,黑黢黢的一片。 三人下了车,并排站在这家名为“万里镇卫生院”的废弃医院前。 在越野车如同野兽般狰狞的圆形车灯照耀下,卫生院白底红字,已经有不少字都出现了褪色的门牌被照得清清楚楚。 在大门旁,是两棵同样寂寥的枫树,枫树叶大多已经蜷曲枯黄,堆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万里镇的夜很寂静,月亮辽远,就连虫鸟叫声也很稀疏,只偶尔有大排量的摩托车轰鸣声快速掠过。 卫生院的大门是那种卷闸门,门上被人用油漆写了各种gg,还贴着卫生院搬离的通知,那通知已经被风吹雨淋折磨得很脆了,只剩下残破的半张。 卷闸门并未完全拉上,蹲下便能看见里面上了锁的玻璃大门,借着遥遥传来的灯光,能看见里面的情景。 卫生院里的各色设备已经被转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还有地上散落着的棉签与白纸。 “进去看看?”沈浮提议。 “啊,要砸玻璃吗?”沈嘉乐有点迟疑。 “不用。”沈浮说着,双手摸上那足有两指粗细的不锈钢大锁,随即用力一拔,那锁应声断裂,被沈浮轻手轻脚放在地上。 沈嘉乐:! 这实力,不找他做接盘侠真的很可惜! 方纺上次在龙神潭就听打捞队的人吹过沈浮这操作,便没有沈嘉乐那麽惊奇,只将自己带来的军用手电分别递给两人:“里面大概率被断了电,先用手电应付着看看吧。” 将玻璃门推开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三人依次矮着身子钻过卷闸门进入卫生院内。 沈浮走在最前面,钻过卷闸门时他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迎来的就是明亮璀璨的满堂光线。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骤然见光,沈浮下意识擡起手挡了挡,而后才定下心来观察卫生院内的情况。 就在他眨眼的瞬间,原本黑黢黢,早已经被搬空了的卫生院竟在他踏进来的瞬间变成了灯火通明的模样,就连原本不见了的陈设也都恢复如初。 询问台,挂号处,等候区一排排的铁皮椅子……都整齐地排列着,一切看起来都是崭新,锃光瓦亮的。 跟在沈浮身后的二人也发现了这变化,心中警惕的同时也开始打量室内陈设。 “嘶,怎麽一下子就变样了,这医院不会闹鬼吧。”沈嘉乐抱怨道,但语气里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方纺理智分析:“有怪谈,不奇怪才不正常。” 沈浮视线直勾勾看着挂号处,“你们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 或许是因为他比其他二人先进来,他先听到了那些动静。 万里镇卫生所就象是一款缓慢加载的游戏,在他们进入的瞬间开始一项项递进,先是环境,再是声响,而后就是……人! 原本空无一人的宽敞大厅在沈浮听到动静后变得拥挤不堪,那些冰凉的铁皮椅子忽然在某个瞬间后开始坐满了人,她们肩贴着肩地坐着,而询问台与挂号处也忽然有了带着卫生帽的护士,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黑色的名牌,语气略微不耐烦:“都说了排队排队,别挤啊!一个个来!” 她面前,忽然便出现了十数个排队的病人,他们一个个脚步缓慢地挪动着往前,动作僵硬,看上去就象是某种上了发条的劣质机器。 “你,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吧?”沈浮问身后。 “看,看到了。”方纺咽了咽口水,小声答。 “门口那三个,都进来了还不快点把手电灭了,这都晃着其他人眼睛了。”询问台的护士说道,“关了灯就去那边排队,别傻站着了。” “奇怪,外面下雨了吗,怎麽两个穿着雨衣,我也没听到动静啊。”那护士嘀嘀咕咕地念着,转身回到了询问台后。 沈浮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沈嘉乐道:“这灯关不关?” 他没有应对怪谈的经验,这会儿决定听从其他两人的建议。 方纺其实也没遇上过这种自带背景和配角的怪谈,一时间将视线投向沈浮。 却见那边沈浮已经利落关了灯,走到队尾排队,见二人没有跟上,他道:“快过来啊。” 方纺:“……” 这就是大佬的底气吗,无论发生什麽都如此淡定。 分别按灭手电筒灯光,见并未发生什麽事情,方纺松了口气,走到沈浮身后:“大佬,现在这是什麽情况,咱们该怎麽办啊?” 沈浮的办法一向简单粗暴:“就按照他们说的来一遍,看看这个过程中的哪一环是主宰卫生院的怪谈,然后把它抓住。” 听着沈浮1+1=2的回答,方纺:“……” 沈嘉乐举手:“我有个问题,咱们三个人讲道理只要有一个人扮演病人就可以了吧,所以谁来扮演?” 沈浮本想说他来,但反应过来自己一身雨衣,显然没法被查看病情,默默收了声。 “我来吧。”方纺看看二人雨衣,认命上前一步,“我负责装病,您二位就负责观察这些护士和医生,找出那只怪谈。” 前面的人挂上了号,依次前往等候区找座位,很快便排到了三人组。 “你们三个是谁要看病?”护士垂着脑袋,从三人组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她盘着的头发和白色的护士帽。 “我,是我。”方纺上前一步。 “什麽问题啊?”那护士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扭头朝方纺看来,准备判断她的病情,看要将她安排到哪个科室去。 方纺骤然对上她一张纸糊成的高原红脸,整个人猛地往后一退:“她她她……是纸人!” 先前这些护士与病人发出的声音都很贴近现实,且衣着也和普通人无异,方纺便理所当然认为这里的人都是真人的投影,这会儿正对上纸人护士的目光,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纸人黑漆漆如同点墨,也确实是两个墨点的圆形眼珠朝方纺看来,殷红的纸质嘴唇开合:“干嘛呢,问你什麽情况呢,你不着急后面还有的是人排队啊,别耽误人家时间。” 而在他们身后,那些排队的纸人也发出了催促声,其中还包含着一些重重的咳嗽声和吃痛的呻.吟。 恍惚间,方纺有种自己真的耽误了他们看病的感觉:“不好意思啊,刚才扭到手了,我,我最近手腕有点痛,可能是得了腱鞘炎……” 倒也不全算是编的,方纺最近写资料写的手腕确实不太舒服。 “小姑娘,你百度看病了吧,”护士听方纺说出自己的病名就习以为常道,“你这什麽毛病医生会给你判断,少在网上瞎看,挂号费十五,怎麽付?” 方纺僵住,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沈浮与沈嘉乐。 这医院是怪谈开的,那这医药费是要用什麽付……总不能是命吧? 犹豫片刻,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这,这个可以吗?” “不是假币当然可以,”护士接过钱过了一遍验钞机,而后给方纺找了钱。 方纺特地仔细看了看,发现对方找给她的还真都是真钱。 就,这怪谈人还怪老实嘞。 沈浮也扫了那些钱一眼,但并未说些什麽,只是与其余二人走到等候区等叫号。 等候区满满当当地坐着穿着各异的纸人,已经没有位置空给三人,而三人本来也没想着要和这些面目古怪的纸人坐在一起,便远远地站在它们身后。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沈嘉乐无数次想掏出手机打局游戏消磨时间,但都生生忍住了。 “45号方纺,到二号诊室,45号方纺,到二号诊室。”广播播报持续了两遍,方纺连忙动身,朝诊室走去。 她心下有点忐忑:“大佬,大师,我感觉怪谈肯定就是医生,一家医院里最重要的就是医生了……一会你们就趁着它给我看手抓它!” 方纺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沈嘉乐道:“放心。” 沈浮走路时恰好与一个带着红色毛线帽的纸人擦肩而过,他下意识回头,盯着纸人头上的红色毛线帽看了一会,忽的说:“可能不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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