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落下帷幕,目的地也到了。 雨下了一路,从毛毛细雨变成倾盆暴雨,雨点打在车玻璃上,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 外面那样吵,车厢内却很安静,安静到黎祟能清楚听到时岫起伏得厉害的心跳声。 “所以你父亲在你小的时候,会因为你和林嘉奇在一块玩,一旦你们发生矛盾,总是偏袒林嘉奇,并且一味的指责你吗?” 黎祟说了那么多,重点全在几个大人的恩怨纠葛上,一句都没有提到过自己。 有那么一个糟糕的父亲,黎祟自然享受不到什么父爱。 但他没想到,时岫会在大段的狗血故事背后,关注到年幼的自己。 心脏像被电弧击中似的,有点麻,有点痛。 黎祟低头笑了,对于几十分钟前自问的问题,一下有了答案。 纵使时岫的温柔分成了好几份,但自己是那好几份的其中之一,这不是幸运又是什么? “何止是指责,是非打即骂。我母亲要是敢为我说话,他连我母亲一起骂。那时候我小,为了母亲不受连累,每次只能让着林嘉奇,然后就会得到他一句令人作呕的‘哥哥终于懂事了,知道让着弟弟’。” 黎祟闭了闭眼,不想再提那些让他痛恨的过去,“就他们做的那些事,让林家倒台,一点儿都不过分,对不对?” 他在问时岫。 时岫想了想,告诉他,“虽然被仇恨牵着走不对,但你的母亲如果还活着,她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害她的人活得那么恣意。” 破产了,成为他们曾经不屑一顾的普通人,失去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特权和财富,被法律所束缚,为了温饱而奔走,该是比杀了他们还痛苦的一件事。 “我就知道。”黎祟低笑。 他就知道时岫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他会理解他,他会赞成他。 时岫不解,“知道什么?” 黎祟没有回答他,他看着窗外磅礴的雨幕,突然说道:“太晚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时岫理解成他想要上楼去休息。 时岫从车里拿了伞,刚要递过去,就看见黎祟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脑袋,看起来像是酒意上头,头晕目眩。 喝那么多酒,外面雨又下这么大,难保不会跌倒,还是把他送上去吧。 时岫撑着伞打开副驾驶的门,黎祟从车里出来,跟时岫料想的一样,要不是他扶着,黎祟早就头重脚轻地摔了。 黎祟半边身子靠在时岫身上,就像下午祁溟靠在时岫身上的样子。 电梯缓慢上升,在二十八层停下。 黎祟完全醉了,时岫从他要钥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岫往他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掏出来钥匙打开门。 进门后时岫第一时间去找玄关灯的开关,胳膊才抬起,被醉鬼拦截。 黎祟嘴里嘟囔,“那边,睡觉……” 话说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时岫肩膀被他搂着,被动地向前,所幸摸到了卧室门口,两人直奔中间那张大床。 时岫已经很小心不被带着跌在床上,黎祟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提前封锁了他所有的撤退线路。 床垫很软,摔在上面,时岫的身体甚至弹跳了两下。 他动弹不得,不仅仅是因为黎祟压在他身上,还因为黎祟灼热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耳垂边上。 耳鬓厮磨,黎祟低沉喟叹,“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也是这样的雨夜。” ◇ 第一百四十章 他可以,我不行? 潮湿,高热,肌肤相贴间彼此身上的体液…… 黎祟一句话,让时岫陷入到那几天几夜的疯狂。 闪回的画面是黎祟从后面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死死摁在床上,令人窒息的快感从尾椎窜到大脑,想起来胸口还是会一阵心悸。 耳垂刺痛,将时岫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他做了个深呼吸,挡住黎祟的脑袋,皱眉道:“别闹了。” 到这里,时岫已经明白过来,黎祟的醉是装的。 他想要起身,两只手被黎祟握住,抵在枕头两边。 黎祟俯看着他,声音发哑:“我心情低落,需要疏导。” 时岫翻了个白眼,因为没开灯,他翻完才想起来黎祟看不到,于是换上能更直观展示他此刻气愤心情的窝火语气,“你欺骗我的感情。” 黎祟莞尔,“时岫,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乱曲解他的意思,厚脸皮。 时岫不想再说废话了,“到底怎样你才肯让我走?” 黎祟放开他的手,身体滑向他的下面,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今晚绝不让他走。 没有哪个男人能喃鳯拒绝这项服务,冷静如时岫,也不能。 某处硬得有多厉害,他身上就软得多厉害。 静谧的黑暗中,随着“咕嘟”一声,时岫瘫软在床上,他用手背遮住眼睛,因为声音里透着轻颤,谴责显得很没气势,“你犯规。” 黎祟上来吻他的嘴角,被时岫一巴掌拍开,“脏死了!” 黎祟笑笑,温热的手掌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慢慢地挑逗。 时岫的呼吸开始变重,黎祟蛊惑一般,在他耳边低语,“上次不清醒,这次我们都清醒着,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时岫在挣扎。 “会很舒服的,你一定还记得,我们的身体有多合拍。” 黎祟的吻还是落了下来,时岫所有的抗拒都在被撬开齿关后分崩瓦解。 稀里糊涂的,时岫和黎祟滚遍了床单每一个边角,等他再次醒来,身边的床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留了一张纸条,和上次别扭的口吻截然不同,这张纸上扑面而来的柔情蜜意让时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早餐煮了粥,包子和小菜在冰箱里,帮你请了一天假,门密码是374516,小区附近有商场,超市,电影院,如果要去远一点的地方,车钥匙在玄关抽屉里,吻你~ 前面啰里八嗦那么多就算了,那个荡漾的“吻你”是什么鬼。 时岫吃过早饭,来到楼下,找了两圈,没看见自己的车。 他后知后觉,黎祟在纸条上提车钥匙,该不会是把他的车给开走了吧。 时岫猜得一点没错,他开着黎祟车库里那辆林肯领航员一号停到总局停车场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那辆白色Q8。 单纯如时岫,以为黎祟开他的车,只是图方便。 直到他拎着车钥匙找到黎祟,把钥匙扔给他,同在办公室的关劭和祁溟本就因宿醉而难看的脸色,更添了几分黑沉。 黎祟开时岫的车,可以理解成他向时岫借车,时岫同样把黎祟的车开过来,这还怎么欺骗自己。 祁溟咬牙切齿,“你俩昨晚住一块了?” 比起他那阴沉的脸,黎祟可谓是满面春风,他在时岫的手捂上他的嘴之前,飞快地给了祁溟一个暴击,“不是住,是睡,一张床的那种。” 咔擦,关劭单手掰断了笔。 时岫望过去,关劭面无表情地起身,“任务既然已经分配好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行动,时岫跟我来。” 他率先走出去,黎祟去牵他的手,慢了一步。 祁溟幸灾乐祸地冷笑,“别以为只有你对时岫是特别的,他在南州满打满算不过才三个月,在总局可是待了两年。” 两年比三个月,比起优越感,黎祟更应该有危机感才对。 总局的天台。 时岫慢关劭一步,关劭嘴里衔着的烟已经烧了一半。 他只有心烦的时候,抽烟才会这么凶。 时岫走过去,望着远处起伏的高楼,没说话。 关劭抽完了一根烟,又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两口才开口,“你觉得你对我公平吗?” 时岫扭头看他,关劭同样看他,看他眼底流动的些微情绪,看他脖子上的吻痕,微肿的嘴唇…… 越看心里越堵,忍不住咬后槽牙,低头凶狠地吻上去。 时岫不会抽烟,呛人的烟味从关劭嘴里渡过来,他被呛得直咳,却没有躲开。 这是一个充满发泄性质的吻,直到血腥味在彼此口腔蔓延,关劭才停下动作,他抵着时岫的额头,喘息着发出控诉,“你不给我机会,却由着别人靠近,时岫,你对我不公平。” 时岫比他喘得厉害的多,等稍稍平息,才轻声说:“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关劭笑出声,眼神透着无尽的冰冷,“你别告诉我,你们不谈情,只做爱。” 时岫没回答。 不否认就是承认,关劭捏紧拳头,掐疼了手心才缓缓松开。 他站直身体,静静地看着时岫,表情是平静的,说出口的话却好比平底掀起三尺巨浪,“既然如此,也跟我做爱吧,就今晚。” 时岫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关劭明知道这样会伤到时岫,可还是忍不住刺激他,“他可以,我不行?我们做过很多次,你明明很喜欢。” 时岫眼底蓄起水雾,莫名其妙的感到难受。 关劭以为自己可以保持心狠,可他低估了自己对时岫的感情。 他根本招架不住时岫的眼泪,见他被自己气哭,泄气般的长出气,“让你跟我在一起,你不愿意。我吃醋,你不准。时岫,你到底要我怎样?” 时岫抹掉眼泪,觉得自己很丢脸,不想再面对关劭,一言不发地往回走,被关劭从后面搂住。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开口先服软。 可是感情里面,更喜欢的那个人,注定要先低头。 关劭扒开时岫的衣领,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发狠似的,“我要你,就今晚,不准拒绝我。” 时岫低着头,慢慢红了耳垂,须臾,他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关劭,“那你还生气吗?” 雨过天晴就这么简单,关劭一下就被哄好了,他在时岫腰上捏了一把,“看你今晚表现。” 时岫嘴角扬起一点小小的,几乎看不到的弧度。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林家寄 五天,整整五天,时岫身上的痕迹就没消过。 一旦没了,立刻有人给他补上。 这个“有人”,不单指某一个人,而是某两个人。 关劭和黎祟谁也不让谁,比着赛想证明时岫更在乎自己,他俩卯足了劲玩竞赛,可苦了时岫。 时岫本来不是消极怠工的人,入职总局两年来,请假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但他最近真扛不住了,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做激烈运动,铁打的身体都熬坏了。 可怕的是请假在家也不能安生,林氏那边主要是关劭和黎祟在布局,祁溟负责总局的案子,偶尔协助一下他们。 祁溟因为相对比较闲,逮着空子就来骚扰,用祁溟的话说,他是来照顾时岫。 虽然每次照顾着就开始爬床,弄得时岫头疼不已,但也因为怕了他,时岫按时按顿吃药,比平常恢复得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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