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间,一侧是门,一侧是窗,一侧是卧房隔断,仅有一面是墙壁,那墙壁上挂了几张挂画,还有一排书架紧靠着墙。 若是有机关,那机关一定就在这面墙上。 他仔细找了找,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可以移动或者旋转的东西。 难道是想错了?密室与这间卧房并不相连? 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头绪,又不想回鸣鸢阁,便开始翻看书架上的书籍。 也许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他在书架上找到一张地图,正是那密室的地形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各处机关消息所在的位置。 他按照那张地形图的指示,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最终顺利地进入了那方天地。 外面冰天雪地,密室里却温暖如春,花圃里的花也开得正盛。 他自嘲地笑了。 原来,莫府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 之前,他竟还抱有奢望,以为这样的景色只有梦中才有。 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他穿过花圃,走过石桥,来到那间卧室前。 卧室的门没有上锁,他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摆设与书房的一样,早已被换掉了,就连床褥也由大红色换成了素色。 床上悬挂着的铁链也早已不见了踪迹,只留下床架上的磨痕昭示着他曾经受了多少折磨。 脑海中浮现出的一幕幕,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头疼得仿佛要被撕裂。 他仓皇着逃离了卧室,全身颤抖不止,等到凉亭时,他已完全脱力,跌坐在凳子上......
第20章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莫衍醒来时已是卯时,他往外间看了看,没有君天瑶的影子。 他叫来霜可问了问,才知,君天瑶昨晚就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他想,君天瑶一定在那间密室里等着他。 那书架上的地图是他提前放好的,密室里的机关也是他关掉的,他早就想到了,君天瑶一定会找到那里。 他呆坐在床边,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他叫来影卫,吩咐了些事情,然后朝书房走去。 等来到密室时,君天瑶正坐在凉亭下,等着他。 他走过去,在君天瑶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君天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心里有些慌乱,忍不住伸手握住君天瑶放于桌子上的手。 君天瑶没有抽回手,却依然没有说话,仿佛一尊雕像,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都不愿给他。 “阿瑶……” 听见他的声音,君天瑶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去。 “别走!阿瑶……”他快步拦住了君天瑶的去路。 君天瑶甩开他。“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两清,再无任何瓜葛。” 他依旧没有看他一眼,仿佛看上一眼就会粘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阿瑶,不要走,再等等好不好,半年后,我一定放你离开……”莫衍乞求道。 君天瑶终于看向他,冷笑一声,道:“半年?再供你玩乐半年?等玩腻了,就丢掉是不是?或者,再挑断手脚筋,扔到南风馆里接客?再或者说,你的缘生蛊,需要我来做养分?”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冰冷的目光,没有温度的话语,如毒蛇的信子,肆意舔过莫衍每一寸肌肤,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半年来,他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宁肯自己变得伤痕累累、不人不鬼,也不愿伤那人分毫。 可这份真心,却被那人踩在脚下,踏进泥里。 他身形一晃,酿跄着退了几步,才堪堪站定。“君天瑶,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放你离开,除非……我死。” 寒光闪过,一把利刃已抵在心口。 “你说的,可是真的?”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说过,此生都不会再骗你……” 冰冷的剑尖刺入心口,滚烫而又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莫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他藏在心尖上的人。“你真的......想我死?” “这回,总可以放我离开了吧?”寒冷刺骨的声音回荡在温暖如春的密室里。 他匍匐在地上抓着那人的衣摆,“不许走,我不许你走,不要走……” 那人居高临下,以往清冽若水的桃花眼里此时凝满了霜雪。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剑落,锦帛应声裂开。 “别离开……”他倒在血泊之中,手中紧握的衣角已沾满血色。 那人踏着他的血头也不回地离去,他徒劳地睁着眼,看着血脚印一步一步出现在铁门前。 直到落下的铁门阻挡了他的视线,他再无力支撑……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莫殷赶到时,便看到莫衍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迅速抱起奄奄一息的人,往莫行之医馆跑去。 莫行之见到满身是血的莫衍,也是吓得不轻,不敢耽搁,立马着手为莫衍止血。 好在发现的及时,且未伤及心脏,经过一番忙碌,血总算是止住了。
第21章 血线 等擦拭干净莫衍身上的血迹时,他们才发现,有数十条血线自心脏处的伤口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 仿佛有无数条血色线虫自伤口处爬出,争相占据这个肉体,狰狞可怖。 “这是怎么回事?”莫殷有些惊恐地问道。 莫行之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仔细回想了自己看过的医书,方道:“看起来像是某种蛊。” “蛊?可知是何蛊?” 莫行之想了想,道:“之前,在鬼医药庐翻看药理时,曾看到过对一种蛊的记载,与莫衍现在的状况比较类似。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叫缘生蛊。” “缘生蛊?”莫殷从未听过这蛊的名字,心里的担忧也更甚了,“那药理里可记载了这蛊的解法?” 莫行之摇了摇头,“那药理里对这蛊的记录也仅有几行字而已,想来鬼医也不太了解这蛊。”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记得,那药理里好像提到了这蛊是巫医晏离所创。” “晏离?怪不得莫衍让我放走黄展扬,原来竟是为了这蛊。”见莫行之面露疑色,他又解释道,“黄展扬曾是晏离的弟子,莫衍估计是请他帮忙去找晏离了。” 莫殷心下庆幸不已,幸亏当时他派了人跟着黄展扬,之后也方便掌握到他的动向。 “还没问你,他这是发生了什么?”莫行之问道。 莫殷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是暗影告诉我莫衍受伤的,我赶到时,现场除了莫衍,就只有一把揽月剑。我想,是君天瑶刺伤了莫衍。” 莫行之怔了怔,道:“他......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莫殷面色凝重,道:“应该是的。” 似乎飘来了一阵冷气,莫行之忍不住打了个颤,他看向窗外,雪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良久,他道:“吩咐下人取几个火盆吧,医馆里有些冷,不利于他伤口愈合,等过两天,再将他移到他的那间卧房吧。” 莫殷吩咐好一切之后,他派去寻找君天瑶的影卫也回来了。 “庄主,已经找到人了,还在千鹤山庄,要不要带回来?” 莫殷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天地,好一会儿,方道:“不必了,跟着他,保护好他的安全,等我命令。” 暗影得令,又道:“庄主,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跟着他,看起来也是莫府的影卫。不知庄主可否告知,总共派了几人?以免误伤。” 莫殷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他只派了一个暗影去跟踪君天瑶,怎么会多了一人? “可以确定是我们的人?”他问道。 “确定,因为还未出莫府,我就发现了他,他应该也发现了我,但并没有阻止我跟踪。” 莫殷叹了口气,他想,是莫衍知道自己会有此劫,所以事先安排了人跟着君天瑶。 “我只派了你一人,但其他人只要没有恶意,就不必阻拦,免得惊扰了他。” “是!” 暗影刚打算离开,莫殷便叫住了他。 “离府时,去账房取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沉默了片刻,他轻叹一声,“照顾好他。”
第22章 离开- 由于大雪封了路,庄外的人进不来,庄内的人也下不去,所以千鹤山庄的街道上格外的冷清,几乎不见人影。 君天瑶走得匆忙,没有带厚实的衣物,整个人忍不住打颤。 他摸了摸额头,似乎又有些发烧。 他想,得买件厚衣服才行,不然万一又发高烧,想下山怕是就难了。 他摸了摸口袋,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样值钱的东西,便是那块他舍不得还给莫衍的汉血玉。 那玉在阴雪天里,泛出丝丝红光,如那人心口涌出的鲜血一般,染红了他的双手。 他的心脏仿佛也被人捅了一剑,传来阵阵刺痛。 他忍不住回头朝莫府的方向看去,那个承载了他太多记忆的府邸,在雪雾的遮掩下,已不见了踪影。 好一会儿,肩上、头上都积了厚厚的雪,他才动了动快要冻僵的身子,朝当铺走去。 当他拿出那块汉血玉时,掌柜的便对他起了疑心,当他说要换十两银子时,掌柜的便认定了他是不识货的小毛贼,在莫府盗了东西,前来此处销赃的。 莫府的东西,即使再便宜,掌柜的也不敢收。于是,他让小二先稳住君天瑶,打算去莫府问问情况。 只是,他还未出门,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直截了当的道明了自己莫府暗影的身份,他让掌柜的按君天瑶的要价付钱并把玉送去给莫衍。 掌柜的便照办了。 拿到银子后,君天瑶为自己置办了一件大氅后,才往庄外走去。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平时半个时辰便能到山下的小镇,但由于风雪的阻挡,他走了一个多时辰竟还没到。 他对下山的路不熟,大雪又完全遮盖了路线,方向也难以辨别,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若不赶紧下山找个客栈住下,只怕会冻死在这山沟之中。 想到此处,他心中变得焦虑起来。 忽然,听到有人呼救,他定睛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 那人也看见了他,挥手道:“兄台,在下的脚崴了,可否请兄台帮个忙?” 待得他走近了,那人又道:“不知兄台可否是要下山去?” 他点了点头,那人有些欣喜,道:“太好了,正好我也要下山,可惜半路崴了脚,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了许久,才遇到兄台,不知兄台可否扶在下一程,等到了山下镇店,住店的钱由在下来付,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还未等君天瑶答话,那人又道:“还没问兄台到山下是住店还是投亲?要是投亲不住客栈的话,在下便给兄台几两碎银,权当是路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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