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瑶看着他如此激烈的反应,愣了一下,然后扯出一个笑,道:“你应该没有受过皮外伤,像布料黏在肉上这种情况,扯动的动作越是慢,承受的疼痛也就越多,最好的方法便是迅速扯下来,疼痛只在一瞬间而已。” “我只是...…怕你会痛而已。”莫衍说着松开了握着君天瑶的手,打开了药瓶的盖子道,“上药时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君天瑶看着他把自己当成柔弱小姑娘对待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道:“我好歹也混迹江湖近二十年了,大大小小的伤早已不知受过多少次,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莫衍想到,刚开始被他极尽手段折磨时,君天瑶每次都会在疼痛中昏死过去,又在疼痛中醒来。 想必那时承受的痛,一定比现在多很多吧,想到此处,他鼻头一酸,道:“都是我不好。” 君天瑶看着他自责的神情,安慰道:“我不怪你的,你别自责了。” 莫衍抬起头看向他,道:“你真的不怪我?” 君天瑶觉得莫衍的表现很奇怪,但还是回答道:“真的。” 莫衍苦笑了一下,道:“我那么对你,你怎么可能不怪我。要是不怪的话......” 为什么会选择忘记。 君天瑶听到此处,才发觉他与莫衍说的并不是一件事情,看来莫衍所爱之人带给他的伤害并不小。 想到此处,他有些替莫衍感到惋惜。 他觉得,莫衍若不是被情所困的话,一定比现在耀眼很多。 毕竟,他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生得又极其俊美的,同时又是千鹤山庄莫府的二公子,若是入了江湖,不知要引得多少俊男美女倾慕了。 不知怎得,他突然想起了梦里那个一袭红衣在梅树下舞剑的少年,就在少年快要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猛地回了神,心猛烈地跳动。 莫衍听着他变得急促的呼吸,柔声问道:“弄疼你了?” 听到莫衍的声音,君天瑶不知怎的心中有些烦躁,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情绪,道:“无妨。” “偃月谷地图什么时候能画好?” “今日应该差不多。” “好,那我明日就动身去取金翎羽。” 莫衍本不急于解咒,可昨晚的冲动让他忍不住后怕,心想还是尽早解了好。 “虽然偃月谷离此地并不太远,但最好是能找个伴,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能有个人帮助。” 莫衍知道他关心自己的目的并不纯,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笑了一下道:“放心吧,莫殷会与我同去的。” 君天瑶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晚间,莫衍把君天瑶抱到床上安置好后就打算离开。 “你去哪里?”君天瑶疑惑地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人,问道。
第7章 人生如戏 “我在门口守着,你有事叫我就行。”莫衍答道。 他没有转身,他怕看见那人时忍不住想留下来。 君天瑶知道他是怕伤到自己才不愿与自己同屋睡的,但让别人睡门口,他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忍不住挽留道:“你明日还要赶路,守在门口休息不好,还是睡在屋内吧!” “不了,明日启程早,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莫衍说完没等君天瑶回话,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君天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翻来覆去,迟迟难以入睡,在做了激烈的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终于坐了起来,朝门口喊道:“莫衍?你在吗?” 门开了,莫衍走了进来,问道:“有什么需要吗?” 君天瑶将眼睛瞥向一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我......我睡不着,要不你...…你睡屋里吧?” 莫衍终于无法再坚持睡门口了,关了门,熄了灯,挨着君天瑶躺了下来,在黑暗中忍不住地嘴角上翘。 第二天一大早,莫殷与莫衍就出发了。 莫行之本来也想跟去的,但被莫衍拒绝了。 因为莫衍给他安排了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帮忙看着君天瑶跟沈周。 莫行之不从,向莫殷求助。 莫殷语重心长地说道:“此去要深入邪教腹地,相必凶险异常,万一遇到偃月谷余孽,只怕我跟莫衍都自顾不暇,你武功不高,到时候万一被邪教抓去了,我无法向你父亲交代,还是留下来比较好。而且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启程回千鹤山庄了,你想要移植什么药草,还是尽早挖出来比较好。” 于是,莫行之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了下来。 偃月谷离天水镇并不远,莫衍他们又骑了马,所以花了一天半的路程便到了。 由于天色已晚,他们便打算在谷外的一个小镇上过了夜等第二天一早再进谷。 君天瑶曾怕莫衍无聊,带他来过几次小镇,但每次莫衍都很不配合,渐渐地便没再带他出来过了。 有一次,镇上的戏班子新上了一出戏,很受欢迎,君天瑶便带他去了戏楼,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要了些吃食,基本上都是按照莫衍的口味来的,仅给自己要了一盘桃花酥。 “听闻这家戏班子最出名的不是戏,而是这桃花酥,尝尝吧!”君天瑶夹了一块桃花酥放在了莫衍面前的盘子里。 “我不吃甜食!”莫衍将桃花酥扔回盘子里,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君天瑶。 “为什么?” “不想跟你喜欢一样的东西。”莫衍从小就不喜甜食,这个理由只是他为了气君天瑶而编的。 君天瑶脸色变了变,然后笑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讨厌到一刻都不想待在一起。” 莫衍狠狠地说完,然后转身走出了戏楼,君天瑶无奈只得跟了出去。 回谷后,莫衍少不了又被折磨了一顿,心中对君天瑶的痛恨又多了几分。 莫衍后来才得知君天瑶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看过一场戏,这也是他在除夕带君天瑶去醉明轩的原因之一。 重新踏进这座戏楼,莫衍心中有无限感慨。 曾经厌恶到一刻都不愿呆在一起的人,现在一刻也不想分开。 只可惜,那人的心早已不似从前那般。 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若是之前在偃月谷,他没有时时刻刻表现出对君天瑶的厌恶,那现在,君天瑶也不会总是把他的爱意当作羞辱了。 真心一次次被践踏后,又怎会相信这迟来的回应。 他选了上次君天瑶选的位子,点了君天瑶爱吃的吃食,独自听了一场戏。. 临走时将一口未动的糕点打了包。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两人便入谷了,现在的偃月谷野草丛生,遍地残垣断壁,早已不复当日的繁华。 地砖上隐约可见血迹,可想而知当时那战何其惨烈。 “看来这里有人清理过了,虽然杂草丛生,但是却未见一具尸骨。”莫殷说道。 “应该是偃月谷幸存之人做的吧,看来我们得小心些才是了。” “那边似有些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莫殷指着较远处的一片土丘说道。 等他们走近时,才发现是数万个坟头,皆无立碑。 莫衍心中有些凄凉,道:“看来,死于那战的人便被葬于此处了。这么多人,又会是多少个家庭。那一战,对战双方谁是正义,谁又是邪教呢?”
第8章 那只狗 莫殷看了他一眼,道:“我理解你心疼君天瑶的心情。 “但是,莫衍,若是我们不将邪教铲除,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家破人亡,到时候死的就不止这数万人了。 “偃月谷这些年为祸江湖,连无辜百姓都不曾放过,早已是民怨沸腾,我们也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 “我不能说武林盟的人就一定比偃月谷的人杀人少,但至少武林盟中没有对无辜百姓动手的人。 “我们混迹江湖的,又有谁人能做到清清白白,哪个不是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江湖事江湖了,无论如何也不该波及无辜之人。 “百姓们要的也不过是一口饭和一家老小而已,谁动了他们谁就该死,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共识。 “正邪之分不应在于杀人多寡,而应在于杀人的目的。 “偃月谷历来杀人都仅仅是为了杀人,而我们那一战杀人却在于护人,我觉得这就是正邪之分。” 他可以允许莫衍喜欢一个曾经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人,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不会退让半步。 莫衍看着神色坚定的人,笑了一下,道:“这事上确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一个人而失去明辨是非的能力,以后不会了。” 莫殷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两个人皮面具,道:“把这个戴上吧,偃月谷余孽应仍藏在此处,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两人装扮一番后,按着地图来到了君天瑶指定的地方,莫衍这才发现,原来金翎羽所藏之地,便是当初他被囚禁的那处别院。 莫衍推开布满蜘蛛丝和尘土的门,发现屋内的布置跟大战那晚没有任何区别,应该是没有人再进入过这里。 他来到床边,看着床单上蒙尘的血迹,想起亲手挑断君天瑶手脚筋时的情景,内心五味杂陈。 他深吸了口气,扣动了床边的一个按钮,床板慢慢往上抬起,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金属箱子。 “这应该就是君天瑶说的那个箱子了,金翎羽应该就在里面。” 莫殷抽出剑,往锁上砍去,剑受力发出铮鸣声,锁却纹丝不动。 “看来是把特制的锁。他有说怎么打开这把锁吗?” 见莫衍摇了摇头,莫殷又说道:“也许在这屋内,我们分头找找吧。找不到的话只能把箱子带走了。” 莫衍像是想到什么般,往梳妆台走去,他拉开右下角的一个格子,只见里面放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是当初君天瑶从别处搜刮来给他解闷的。 他在里面扒拉了一番,拿出了一个扁葫芦形的东西,他拿着那物来到箱子边,插进锁眼里拧动了几下,“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苦笑了一下,道:“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他把这把钥匙交给我的时候,说这屋子里有一个宝物,若我能找出来,便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当时以为他是在骗我,便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原来他不止一次想过放他离开。 莫殷见他神情,没有说话,伸手打开了箱子,里面还有一个没上锁的小盒子,他拿出来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根金色的孔雀羽毛。 “这应该就是金翎羽了。既然东西拿到了,我们还是尽快......” “汪、汪、汪...…” 突然一阵狗叫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转过头,看见一只脏兮兮的狗正站在门口冲着他们叫。 又怂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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