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刺激着内心的千头万绪,直至奈娜尔的往事成为导i火i索,那些被理智强行按下的情绪终于突破桎梏,到达顶峰! 原来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晏明灼随时可能脱离控制……晏明灼来到庄园的真正意图,也许与卢比家族的委托无关,但肯定不像他一开始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为了寻觅“灵感”,画出一幅理想中的人物肖像! 那么,他会为了什么而留下? 黑公爵不傻,晏明灼当时为了逃脱追问而刻意为之的亲密举动,只要冷静下来,脱离一时意乱情迷的氛围渲染,事后察觉不对劲是顺理成章之事。 已经错过追问的时机,他也不想因步步紧逼的追问而激发矛盾,破坏有缓和趋势的关系,只好暂且放下。 但那深邃入骨的疑心劲,令得不到答案的黑公爵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把通往顶层书房尘封内间的钥匙交给晏明灼,作为试探。 除去黑公爵之外,晏明灼是有幸踏入这个珍贵房间的唯一一个人类。 若非在闲聊过程中见他对神秘学知识非常的好奇,通过某种特殊手段进行检测之后,又发觉晏明灼的隐藏潜质,黑公爵不可能选择让心爱的人类深入接触凶险莫测的术士之道,踏入另一个非凡的神秘世界。 也正是这个意外发现,令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新的推测—— 术士的资质与血脉息息相关,在人类中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哪怕经过这么多年,在这些从庄园外来的人中,黑公爵所见过的能拥有资质接触神秘学,成为术士的人,仅仅只有晏明灼一个,可见条件苛刻程度。 这只是一个巧合么…… 黑公爵很想努力告诉自己相信晏明灼,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想法与打算,脑海里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席卷上脑海,疯狂叫嚣着存在感。 当年,除去他自己以外,他只认识两个术士。 这两个人,他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想起晏明灼的到来,很可能与那两个人有关系,甚至根本就是为了当年的事而来,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预想中的事实都令黑公爵感到异常躁郁。 他希望通过这次试探得出安心的结论 ,证明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完全是没有根据的妄加猜测,然而——! 事态发展,越来越往最糟糕的趋势滑落。 晏明灼动用了他异禀的天赋与聪明才智,在短短几日内就学会了难度极高的密法,目的就是为了来应付他,私底下与迪迪·兰泽尔会见。 他甚至不惜动用迷香! 黑公爵真不知该为晏明灼“以身饲虎”的冒险精神而惊叹,还是为到了此刻,依旧因晏明灼的暧昧态度抱有希望的自己而感到嘲讽。 在冲向小书房的那一刻,镰刀依旧精准地避开了晏明灼的位置。 而现在,濒临爆发边缘,黑公爵只想知道晏明灼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他做这一切的幕后目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任由自身陷入宛如被“宰割”的弱势地位,并没有第一时间轻举妄动。 “不对,这不是能令你隐瞒的事情……至少重要程度还不够。” 没有色彩,奇形怪状在空中招摇的藤蔓看上去很吓人,实际上对黑公爵而言杀伤力很低,在晏明灼略显生疏的操纵下,即便缠绕在身上也不过是勒出些许浅淡的红痕,根本不可能杀死怪物。 “不过,算是很有趣的术法。”黑公爵依旧低着头,不愿去看晏明灼脸上此刻的表情,“我不记得在顶层书房里存放有相关记录的典籍。” 说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缓缓开口:“这是你的家族传承么?” “不是。”晏明灼回答得很快,“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去世了,成了孤儿,我的画作出现异常情况是在来到庄园以后,也就是在我住进地牢的期间。” 晏明灼明确笃定的回答,令黑公爵滋味难明的心情好转片刻,眯起的狭长蛇瞳放松。 随即,脑海中仿佛有声音在不断提醒他!他并不知道眼前人说的是真还是假,也许只是又一招缓兵之计! ……即便是缓兵之计,也比中途逃跑要来的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黑公爵问。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我身上出现的异常情况。”晏明灼说,“这一切似乎有些太过疯狂,我想这或许与庄园里的诅咒有关,又或许是出于我所不了解的某些神秘世界的知识……” “我想要向你了解一些我所不了解的那些知识,解开我身上的异状。” 他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无奈:“就像你所说的,书房的典籍里少有记录。” 晏明灼没有说谎。 他一直在寻找与女异客透露讯息相关联的证据,尤其是包含“魔王”、“异界来客”或者与神秘音近似存在的相关记载。 不算一无所获,但都是些模棱两可的支零碎语,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晏明灼的话,无意中为他对术法与典籍的热衷提供了合理解释,令黑公爵的疑心稍微消退。 但这还不够。 不够! “那么书房里的那件事呢?”黑公爵不想再乖乖等晏明灼的“之后”,再被疑心所折磨,他当下就想知道答案! 撞见晏明灼与迪迪·兰泽尔背地里商谈一事,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持续往脏器里灌注着隐痛。 “……”这次换做成向来伶牙俐齿的晏明灼短暂陷入沉默。 不同寻常的抗拒,令被插诨打科短暂平息的怒火汹涌澎湃,宛如滔天盛焰,一股脑儿从传来闷痛的心脏卷土重来,热腾腾席卷黑公爵的骨与血,烧灼着他堵塞着说不出话的喉咙—— 真奇怪,他的血竟然还像人类一样保持流动与热度,而非死灵血管里通常保留的半凝固冰冷黑血。 无力垂下的指尖开始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然而顶级迷香带来的麻痹效用尚未散去,黑公爵的身体依旧被这些脆弱的小玩意包围住,只有身畔镰刀碎片在拼命震动。 碎片化作高速旋转的风车,割裂防御力极低的画藤! 然而割断一条,又补上一条! 在晏明灼早有预备留出的后手下,从墙角四周疯长出无数扭曲纠结成一团的巨大植物,直接向上伸展,爬满天花板的每一块角落。 视线再往回落,黑白无光的植物密密麻麻长满整间宽敞卧室,狰狞恐怖的异状足以令患有密集恐惧症与巨物症的人呼吸困难,昏厥当场! 名副其实的藤蔓巢穴里,只在最中心,为凌空对峙的晏明灼与伊恩留下落脚场地。 这只是权宜之计。 等猛兽撕碎囚笼,下一个要吞噬的就是胆敢设下囚笼的狡猾人类! “暂且停手吧,伊恩。” 晏明灼叹口气,走近被藤蔓束缚的强大怪物。 限时任务的时间截止到午夜过去之前,可【丹青妙手】技能的前置准备并非一时半刻之功,没有这些花花草草,他总不能放其他死灵生物,这无异于加速激怒黑公爵,自取灭亡。 因此,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画藤被高速旋转的刀锋破坏。 晏明灼穿过细密浮空的碎片缝隙。 分明密密麻麻的利器遇到气势宛如一往无前,不管不顾径直往刀尖上撞的人类,像是老鼠遇上了猫,在黑公爵的咬牙控制下,好似摩西分海般露出直通终点的坦途大道。 “我不会像第一次那般心软,哪怕是要将你变为亡灵。” 像是为了挽回颜面,还在气头上的黑公爵挤出一句话! 晏明灼穿行过后的地方,漆黑镰刀化作的碎片重新聚拢,更有甚者直接抵住晏明灼的后心与脖颈,稍有不慎便会刺入血肉。 “你要送死的话,正合……”冷笑一声,我意二字还未吐出他的喉咙,忽然被晏明灼伸手的动作推搡回咽喉,消弭在声带之后。 银眸青年搂住了怪物赤i裸的宽肩,将头压在他的颈侧。 “伊恩……”细小藤蔓随着晏明灼的指尖聚拢而来,在衣衫破碎的宽阔背部若有若无地开始游走,早已熟悉的毛糙触感,随着人类柔软指腹的挤压倏地滋生出一股别样的瘙痒。 当啷——! 当啷!当啷!当啷! 伴身武器形成的碎片叮叮当当相互碰撞,因主人失控的心绪很快在地毯上形成一堆黑色金属小山。 流转全身的热意,从一开始的愤怒,仿佛沾染上了别样的意味。 伊恩和晏明灼从未靠的如此接近,此前他们哪怕就算是躺在一张床上,也总是隔着被子的距离,拥有衣服的阻隔,然而此刻,连衣服也因藤蔓而划破…… 停滞几秒,黑公爵往相反的方向扭开头,眼睛闭上又睁开,划过一抹挣扎过后的厉色,企图挣脱的动作反而剧烈起来! 又想和以前一样,打算就靠这种行为讨好他,这样不明不白的蒙混过关么? 这是对他的羞辱! 从身体最深处似乎生发出一种气力,支撑着黑公爵改变身体的朝向。 他好不容易将无力支撑的身体艰难地转移几分角度,藤蔓迅速的缠住他的手臂,又将被搂住的身体强行拉了回去,挤挤嚷嚷一把推进晏明灼的怀抱里。 地上堆积成山的金属碎片,一动不动。 “放手。”黑公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的脑袋因晏明灼的过度靠近而嗡鸣,像是整个人都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在其中。 明明眼前的人是个隐瞒了许多事的骗子……可他的怀抱却那样的温暖和安心,看似瘦削的修长身躯下,隐藏着坚实到令人足以依靠的安全感。 这样的感觉,给人太过矛盾。 以至于黑公爵一时怔住,就这样待在晏明灼的怀抱里不再动弹。 “伊恩,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晏明灼附在黑公爵的耳边低语,“你到底在恐惧什么?我想更加了解你,就像你之前所说的,包括你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出于某种原因,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过去…… “这就是你的理由?你听见了一些什么话?”黑公爵像是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科猛兽,噌地点亮警戒! “是有一些……” 晏明灼不由得想起了迪迪·兰泽尔说过的那些话。 黑发蓝眼的少年,疯狂大笑的声音犹在耳侧。 “……我可不像那个天生与黑暗为伍的怪物,没什么好隐藏的丑恶过去。” “那个弑父杀母的冷血怪物……” “我才是兰泽尔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历代领主的统一特征,皆为黑发蓝眼。” “窃取了……悖逆残虐之举……蛇神的诅咒……竖瞳……” 黑公爵当时在书房外,并没有听到迪迪·兰泽尔与晏明灼的全部对话,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的尾音,由此愤怒地投出武器,将鬼仆钉死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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