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服输地追上去,要血族留下名号。他迟早要打败血族,叫血族痛哭流涕。 面对萨奇放出的狂言,血族露出奇异笑容,并不生气。他只是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揍得皮糙肉厚的白狼嗷嗷叫唤。 萨奇不服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他生来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在他看来,血族虽然难搞,成为点缀他胜利的精美战利品,只是时间问题。 萨奇的确有放出豪言的本事。 在血族返回古堡前,他终于小胜一局。作为赌注,血族依言告知了他的真名。 以赛亚。 在古血族语中,是堕落者的意思。 以赛亚告诫萨奇不要进入血族的领地,那会招惹他兄长的怒火。 萨奇一度对以赛亚的劝告谨记在心。他心想,弟弟都这么难搞,以赛亚的哥哥,会是什么恐怖的家伙? 见识过世界上还有能胜过他的家伙,萨奇打道回府,返回狼族。他要潜心进修,好打败以赛亚。 战斗日复一日。在战场上,白狼萨奇声名鹊起。 他仍然傲慢、自大。甚至会为了玩弄对手而刻意放水。在对手以为逃出生天之时,他再恶劣地从天而降,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那些曾经想要用捧杀手段养废他的部落发现,萨奇的确不动脑子。可他的力量,让他变成了一个高机动性的战场天灾! 只要靠碾压就能获胜,的确不需要动脑子。 连战告捷,萨奇自信心急速膨胀。他的谨慎,止步于某次狼族与血族的小规模交战。 在此次摩擦中,他和以赛亚口中的兄长,阿米尔交过手。 萨奇失望发现,阿米尔的确很强,但还不足以带给他令骨血都颤栗的顶级压迫感。 曾经体验过那么特别的滋味,萨奇食髓知味。 ——他从未如此渴望见到以赛亚! 但以赛亚并不常离开血族领地。 萨奇不用打架的时候,就天天化为狼型,窜回当初撞见以赛亚的密林蹲守。绕是他如此耐心,也才幸运碰见以赛亚几回。 交手过太多次,对彼此招数都过于熟悉。萨奇虽然被以赛亚揍得惨兮兮,可他实在抗揍,怎么都死不了。 终于,某天打架打得厌倦,他们变成了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聊聊天的关系。 萨奇会说起他在银月王庭度过的时光。他嚣张跋扈,最初也会吃些亏,但很快就能还回去。 狼王家的傻儿子虽然没什么自由,总被盯着,那只是心理上感到烦闷。从小到大,客观上,他的确过得顺风顺水,没遇上过太大挫折。 听萨奇满不在乎说着荒谬的话,以赛亚从没有表示过反驳或不相信。 他总是淡淡微笑着。 天上不说话的月亮,包容着被月光所笼罩的万物。以赛亚就像月亮一样,掌控着、包容着萨奇的戾气。 逐渐地,只有在以赛亚面前,萨奇才会展露出平静的一面。 他化作狼型趴在以赛亚膝枕上的神情,一定会叫战场上的敌人吓得大吃一惊! 偶尔,以赛亚也会礼尚往来,谈一谈他的过往。 因为是“白子”,他被贵族家人排斥,长大一点被带到密林中遗弃。 他被血族里的“父亲”捡到,给予初拥,成为了养子。 即使在人外异族,以赛亚也因为奇异的容貌遭到排斥。好在他的哥哥和弟弟都很维护他,才令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年少时光。 以赛亚重视他现在的家人。但他内心中,也藏着许多疑问。 他不明白“父亲”会初拥一个人类小孩的原因。正如他感到困惑,为什么他被初拥后,身体还会继续成长,直到变为现在的青年体型。 萨奇凑到以赛亚的脖颈嗅闻,在以赛亚发怒以前,他咕哝道:“我打赌,血族收留你一定不怀好意。” 以赛亚冷冷道:“我也是血族。” 萨奇鼻子有点痒痒,他想打喷嚏。他拼命忍住,因为以赛亚有点洁癖。要是弄脏以赛亚的衣服或者饰品,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我的意思是,你的灵魂很特别。”萨奇瓮声瓮气说,“你知道,狼族为什么会是月之国的主人吗?” 以赛亚瞧出萨奇的不对劲,他推开萨奇的狼头,让他转个方向:“为什么?” 萨奇用尽可能小的声音抽了个响鼻,狼掌抓起一团草叶擦拭漆黑的鼻子:“因为月亮。” “月亮?”以赛亚生出兴趣。 “嗯,月亮。”萨奇说,“月之国以前没有月亮,是个黑漆漆的荒地。” “为了照明,带领狼族来到荒地开疆拓土的狼王,决定牺牲自己,死后实行‘月葬’。” “在萨满设下的阵法影响下,他的灵魂和骨血升上天空,化作了现在的月亮。” “我们现在把最初的狼王,尊称为‘狼神’。” “狼神曾是一头白狼。所以,月亮的颜色也是银白色。” “狼神眷顾着祂的子民。银月洒下光芒的地方,狼族就会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银月,是照耀狼族的星星。” 用奇妙的语气感叹着,萨奇抬头,看向以赛亚,他的语气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只有特别的灵血才能满足‘月葬’的要求。例如我和父亲,狼神的后代。” “以赛亚,但我在你的身上,也嗅到了类似的气息。” 被萨奇专注地凝视着,以赛亚垂眸。 他忽然明白了,刚才,萨奇隐藏在话语后的情绪是什么。 ——怜悯。 以赛亚是多么聪明的存在。在得知关键信息的一刹那,他就串联起一切,包括“父亲”为什么要收养自己,血族长老又为何在盛怒后容忍自己存在的原因。 狼族拥有自己的月亮。 所以在战争中,狼人远比血族要占据优势,他们能沐浴在月光中,随时随地变身狼人或狼型,补充耗费的精力,甚至重伤不死。 血族要想夺走月之国,就必须拥有同样只属于他们的月亮。 以赛亚,是一轮还未升起的红月。 这就是他存在至今的意义。
第189章 最后一课2 白海辛从噩梦中惊醒。 他感到一阵极大的恐怖。失去什么的悲怆,令他头晕目眩,发出锥心悲鸣。 直至晏明灼揽住他,如同温柔的母亲,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抚摸他的前额。 “以赛亚……不,老师。”白海辛如同叹息般,无意识抓住晏明灼的衣袖,把他冰凉修长的手贴在颊侧,“你和我一样,也在做同一个梦,对吧?” 晏明灼弯了弯眉眼,避而不谈。他温声道:“睡吧,小狗。我在这里。” 晏明灼稳定而包容的情绪,令白海辛难以忍受。他宁可晏明灼暴怒恨他—— 这只是气话。他知道,他已经足够幸运,在晏明灼这拥有无数其他人想要而不可及的特权。 可他还是不安。他一遍遍地确认,晏明灼是否在乎自己。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千年前,萨奇曾经失去过以赛亚一次。 恐惧失去的情绪,镌刻在了千年后被召唤而来的灵魂核心里。 他的父亲,老狼王曾无意中透露过一次。白海辛之所以在人蛹计划的时代被当做“完美狼人”,是因为只有他并不来自人蛹孕育。 无数的牺牲,造就合适容器,只为从过去唤回强者的灵魂。(见174章我要他活着) 白海辛就是那个容器。他的体内,盛放着萨奇的灵魂。 亦或者说,他本就是萨奇。 这并非转世轮回,或失去记忆的关系。萨奇会做出的选择,就是白海辛会做出的选择。 正如在千年后,白海辛仍然爱上了晏明灼。 晏明灼和以赛亚的关系,则要更微妙。 白海辛在过于真实的梦境中,隐约察觉到,千年前的故事与千年后的相遇,对晏明灼而言,是在同步经历。 他的过去,意味着晏明灼的未来。 只是某些关键的信息,在奇妙的时空链接中被吞噬掉。晏明灼用“以赛亚”的名义,在经历着过去的故事,看着故事走向既定终局。 和白海辛一样。以赛亚会做出的选择,也就是晏明灼会做出的选择,不会有丝毫区别。 “你到底想让我明白什么?老师。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我。” 白海辛像患上皮肤饥-渴症,只有在紧紧贴在晏明灼的怀中,确定身旁人体温的存在,他才能停止颤抖。 “我不想再看下去!——你捅我一刀,比软刀子磨肉更痛快。” 他痛苦地喘-息,实在过于可怜。 晏明灼只好亲吻他的嘴唇,爱-抚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直至白海辛能够平复情绪。 他是如此的温柔,又如此的冷酷。如高山压顶,不容抗拒。 他掌控着白海辛躯体的每一个开关,他知晓哪一块软肋会令白海辛感到疼痛,而疼痛刺激到何等程度,才会转化为愉悦。 白海辛沉沦在晏明灼精密的控制之下。像是一支乐曲。 晏明灼克制地弹奏捻弄着神经末梢制成的器弦,偶尔应允他精神上的放纵,甚至加入共舞。 白海辛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原本就时好时坏。反倒是将一切都托付给晏明灼时,他感到一阵由衷地轻松。 大脑空白的片刻,他仅仅搂住晏明灼,或是晏明灼搂住他。 他们亲吻,拥抱,相爱。 和外界任何一对普通恩爱的伴侣没有不同。 唯有一点,白海辛无论如何都感到抗拒,那便是接受晏明灼离开他的可能。 他用繁忙政事和爽快的性麻痹自我,抵抗陷入梦境。但梦境仍断断续续地往前推进着……在晏明灼的计划中,展示出过往的抉择后果。 …… “我记得警告过你,不要踏入血族领地。”以赛亚捏住萨奇桀骜抬起的下巴,指骨用力,神情冰冷。 “以赛亚。是你自己给了我踏进来的权利。”萨奇咧开嘴,分明单膝跪在地上,双臂反绞身后,他却扬起眉毛,笑得肆意,“你曾经有一次说过,我输了,就是你的战利品。” “难道你可爱的战利品,没有资格来到主人身边吗?”萨奇分明在示弱,他不服输的嘴,却叫嚣得像是挑衅。 好在歪打正着,没人怀疑他们不是在吵架,而是当众调情。 举办比斗的空地周围,乌压压挤满围观的吃瓜群众。 即使以赛亚知晓他已经在周围布下静音术式,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他和萨奇之间的对话,他仍然耳根微红。 狼人生来野性的没皮没脸,纵然是他,偶尔也难以应付。否则,他也不会被一头还没成年的小狼硬生生追到手。 相较血族和狼人的年龄差,这将是个禁忌的话题。 以赛亚一时失语,萨奇却完全不懂见好就收的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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