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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额头相抵，细密的情感像是棉花糖织成的网，传送过去。 那不是画面，不是记忆，而是感情是明悟是真实。 只是一瞬间，塞壬就明白了，王曜于为什么会想回家了。 他想回去的不是一个具体的位置，而是“家”。 一个能让他放松的、放心的，能够放下所有疲惫的地方。 他没有这样的地方。 心中呈现的是长久以来沉积的，孤独、渴望、小心翼翼…… 王曜于并不是多细腻的性子，但积少成多，长久以往，竟然也在他的内心积攒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没有安全感。 陈廷知道，这是人鱼离开大海，生活在陆地上的必然。 鱼脱离了水，即便拥有了双腿，也不会拥有安全感。 大海，才是归宿。 “我带你回家。” 陈廷用厚实的外套将王曜于裹在了里面，将其抱起，路过设备，想了一下，也拎了起来。 这对王曜于很重要。 他开走了停在车库的车，直奔海边。 雨天开车很危险，陈廷开的不快。 行车过程中，雨势渐渐小了。 被安全带按在副驾驶的王曜于已经有些发烧了，不舒服的扭动着。 他虽然还睁着眼睛，但已经没有了意识，全凭本能行动。 陈廷只得一边开车，一边将手放在他身上安抚着他。 好在，他很乖。 难受的直哼哼，却也没有挣扎。 很快就到了入海口。 旁边是蒙着遮雨布的神龛。 这里，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 将车子停好，陈廷抱着王曜于走在雨中。 很快，他稳健的脚步就开始有些踉跄。 露出来的白皙的脚脖子上，开始缓缓浮现钻石般的透明鳞片。 他快要变回人鱼了。 他咬牙稳住步伐，没有让怀中的人感受到一点颠簸。 当海近在眼前的时候，他的双腿上已经浮现了不少扭曲的鳞片，那是变化太快，被布料勒成畸形的…… 他再也坚持不住，猛地扎进了海里。 漫天的海水漫过头顶。 衣服撕裂的声音，在海水中并不明显。 声音过后，原地出现的是一条长长的鱼尾，远看璀璨至极，近看却能看到鳞片有些许畸形和成团的扭曲。 尾巴是人鱼强大的象征，鳞片则是人鱼健康的象征。 鳞片的成长是很痛的，更何况还是扭曲的。 但塞壬不在乎，他知道下次变身，鳞片还是会变化的。 成年的人鱼，鳞片不会蜕换。 但他的鳞片，每次变身，都是一次蜕变。 在水中，听雨滴砸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就像是蒙着被听敲鼓，声音沉闷。 对没有听过的人来说，是很神奇的，但王曜于已经感受不到了。 他的灵魂好像被蒙在雾里，无法操控身体。 脸上的潮红，在入海后也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像是被下了不可言说的某种药，浑身燥热难耐。 塞壬一边带着他往深海游去，一边将他身上的衣服都去掉。 第一次不会完全变成鱼尾，他就没有去掉内裤。 人类害羞又放荡，他的宝贝，在人类中生活这么久，也染上了一点恶习。 回到了大海中的王曜于，情感上好了很多，脸上不再浮现委屈的神色，反而有稚子般的恬静。 在深海之中，他赤条条的悬浮在海中，身上散发着荧荧之光，身后是幽深的大海，身前是生活在传说中的人鱼。 多么美妙奇异的一幕。 塞壬也不可避免的被吸引。 长长的尾巴盘在他的身上，张嘴发出空灵的尖叫，震慑周围的大型鱼类：靠近者死。 王曜于下意识的呈现依赖的姿势，慢慢从舒展的样子，变为抱着塞壬的尾巴蜷缩起来。 耳后的腮也在不停张合。 很快，他的脸上就出现了痛苦的神情。 塞壬也不敢将他拥在怀里，担心会蹭坏新长出来的鳞片。 但他又想将人狠狠地拥在怀里，两相矛盾，让他鱼鳍都愤怒的发红。 他真的很怕碰碎他，小心翼翼的守在周围，鱼尾空空的揽着他，呈现保护的姿势。 明明是美艳之至的海妖，却有种恶龙守着宝藏的感觉。 王曜于腰间的皮肤不明显的裂开，像是干燥至极，但，仔细一看，才能看出那是新生的鳞片，小小的稚嫩的，灰扑扑的，还没有褪去乳色。 人鱼的鳞片一开始都是灰扑扑的，让他们能在大海里更好的隐藏行踪。成年之后，才会露出原本的颜色。 天呐，多么可爱。 仅仅是腰间长的一小片，就让塞壬有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想要抚摸，想要亲吻。 他的胸中十分满足，就像心中的缺口被棉花糖填上了。 这时，王曜于睁开了眼睛，瞳孔不聚焦，却有种神性，入目之中皆是蝼蚁。 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闭上了眼睛，连身体的姿势都维持不住，缓缓向下沉去。 塞壬连忙将人捞起，拥着他往岸边游去。 稚嫩的鳞片摩擦着他的腰腹，有着世界上最棒的触感。 被摩擦的那片肌肤也很快变得粉红。 塞壬紧闭双唇，却没有游得更快点。 他现在还很脆弱。 他需要细心的照顾，需要爱护。 用爱浇灌的人鱼，才能拥有强壮的身体。 回到岸上，雨已经停了。 塞壬抱着王曜于，拧着尾巴在岸上走，像是腹行的蛇，动作很快。 他知道现在的时间不算很晚，可能会遇到人类。 要小心点。 回到车上，才彻底松了口气。 车子里是闷热的，塞壬没有打开窗户，只是漠然的看着鱼尾变回人类的双腿。 眼中是明显的厌恶。 笔直的双腿，没有任何鳞片，丑陋至极。 但，宝贝的腿很好看，修长笔直，手感柔嫩。 用外套将人盖住，塞壬才把车子开到王曜于住的地方。 停在门口的水泥地上，抱着人就准备进屋。 谁知道，刚到门口，门就打开了，跟过来送馄饨的婶婶正好打了个照面。 双方都很懵逼。 但还是婶婶眼利，一眼就看到了陈廷怀里那个被外套包裹住的人。 即便是包裹着外套，也能看出来，里面的人是光着的。 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透亮，有的地方还微微泛粉。 即便那人的脸埋在陈廷胸口。 婶婶也能从后脑勺认出来。 “小鱼？” “嗯。” 婶婶风中凌乱，不可置信道:“你们……野战了？” 陈廷满脸空白。 似乎忘了怎么回应。 这两个词，从婶婶的嘴里说出来，给他造成的打击是加倍的。 这时，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别开玩笑了……” “能让我进去吗？” 婶婶赶紧让开来，陈廷则维持刚才的姿势，将他抱进了门。 雨后的夜晚，海风吹拂，还是有点冷的。 “你这是咋了？” 王曜于露出一张被蹂躏后虚弱的脸，“淋了雨，好像有点发烧。” 婶婶狐疑，“真不是做了一些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 王曜于鼓了鼓嘴巴无奈道：“婶婶，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你没看陈廷都吓到了吗？” 婶婶倒不是完全在开玩笑，她其实是真的有些怀疑。 但既然王曜于这么说了，她便没有再问。 而塞壬的表情更加空白了。 他的宝贝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不记得的话，为什么对自己回到家毫不意外，还替自己解围。 记得的话，为什么还会这么冷静？ 那……他知道自己有隐瞒的事情，还会继续喜欢自己吗？ 少有的，塞壬心神不宁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确定关系前。 塞壬：你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还爱我吗？ 确定关系后。 塞壬：什么？要出去聚餐，聚餐回来还爱我吗？ 塞壬：又要工作？工作结束还爱我吗？ 塞壬：吃完饭还爱我吗？ 塞壬：剪了指甲还爱我吗？ 塞壬：身寸了之后还爱我吗？ 塞壬：…… 王曜于捂嘴崩溃：爱你爱你最爱你只爱你，够了！不要了！你这个牲口！
第56章 带着人鱼一起赶海 “就算你们是年轻人, 也不能这样搞啊。” 两人都只穿了条内裤，婶婶是见过大世面的，当然不会因此慌乱。 在海边的人, 赤条条下海的人多了去了。 但……哪有下雨天去海里的。 那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还是一个抱着一个回来，这触及到婶婶的知识盲区了。 婶婶从浴室扯了条浴巾给陈廷裹着, 指挥他将王曜于放在了床上，塞进了被子里。 “看，发烧了吧？” 婶婶去厨房烧了热水, 王曜于则告诉陈廷药在抽屉里。 一抽屉的药, 五花八门的，感冒、发烧、消炎、泻立停等等，能不能用得上不说，王曜于全备上了。 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塞壬拿着布洛芬，细细地看着说明书。 王曜于没什么力气, 说话都慢了很多，“看啥说明，拿来给我吃一粒，浑身都疼。” 塞壬看说明没什么问题, 才扣了一粒出来, 递给他。 人鱼身体强健，几乎没有生病的时候。 他看向王曜于的眼神又带了点怜惜，宝贝在岸上受苦了。 王曜于接过来, 直接干咽了下去。 婶婶刚把热水倒在杯子里, 正准备叮嘱他冷一冷再喝。 见状, 没好气道：“你还挺厉害, 咋不把感冒灵冲剂也给咽了？” 王曜于讪讪一笑。 不是没咽过, 就是口水太少了，比较干。 婶婶又道：“好了，厨房的水已经烧好了，小陈就留下照顾你吧，我在这也不方便，你现在也是个大小伙了。” 说完叹了口气，小时候的小鱼一生病，就软绵绵的，又乖又让人心疼。 不知不觉，也已经长大了。 孩子大了，要谈恋爱就随他去吧。 王曜于眼眶都红了，“婶婶……” “饿了，就把冰箱里的馄饨煮了吃，刚冻上。” “好，谢谢婶婶~” 王曜于都快被烧傻了，小脸通红，嘴唇却是白的。 塞壬去送走了婶婶，回来的时候，王曜于还保持刚才那个姿势躺在床上，地板上是脱下来的内裤。 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塞壬默不做声的收拾了，抽了个干净的内裤，塞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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