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气呼呼就朝东南角的槐树飞去。 半空中央酒忽然顿住,眯起眼睛回头:“你不会趁我捉虫,偷偷跑了吧?” 宋疏摇头承诺:“不会。” 央酒这才满意。 白色身影飞向空荡荡的树冠,悄然没入枝干中。 一个晃眼间,人影就消失了。 就像没有来过一般。 春节前的夜晚,热闹都归拢进各家各户的客厅里。此刻小镇是寂静的,亮着松鼠书屋的院子也是寂静的。 宋疏张眸盯着黑夜中槐树的轮廓,黑发被风吹起,寒冷刮进皮肉。 他冷得瑟缩一下,抱着半凉的可乐鸡翅,低头回了房子。 接下来宋疏一直忙个不停。 宋荆书记希望趁着书店开业庆祝,来一场文化的全民狂欢。 “为庆祝开业,松鼠书屋将与初四晚上六点举行立春演奏会,诚邀各位参加!” “赶上过年,大家积极参与,一起热闹热闹!宋疏老板还安排了小活动,有奖品拿!有才艺的也可以报名,男女老少不限,也有奖品!” 最近两天,要不是定点播报春节安全注意事项,镇上的广播都要变成宋疏书店的专属广告频道了。 不过效果也明显。 经过宋荆书记这么一张罗,小镇居民对此表现出格外的热情。 这两天经常都有人路过进来瞧瞧,说过几天一定过来,自备板凳。 回应镇民的同时,宋疏要安排演奏会的现场、节目、练琴,还要抽空把剩余的书赶紧入库,毕竟是书店要开业。 外面明明一直有来帮忙的人,他却还是忙的团团转。 “几日不见,公子消瘦不少。” 女人清浅的嗓音从背后幽幽传来,宋疏把手中的书放到书架,回身看见思慕裹着一身白披风站在门口。 他牵起唇角笑了笑:“太忙了,好像是有几顿饭忘记吃了。” 思慕目露担忧,嘱咐他:“下一顿可要记得。” 宋疏笑着颔首,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思慕闻言侧过身,玉手一抬,点在院子里推着车的老人身上。 “他来给你送礼物。” 那天得知宋疏要举行活动以后,张成权在家琢磨好久,今天才终于完成。 他指着车上精心挑选过的花盆,骄傲地昂起下巴:“按照我设计的摆放好,你这肯定会是整个江云县最漂亮的书店!” 宋疏望着冬日里随风晃动的白花,莞尔道:“一定是了。” 今天是除夕夜,院子里的人陆续告别,家里的团圆饭与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正在召唤他们。 接近傍晚时分,老宅终于寂静。 宋疏拎着琴,迈出海棠压花玻璃门,抬眸望向院子。 各色花盆次第绽放,待用的桌椅被整齐码放在墙角,巨大的槐树长着空荡荡的树冠随风晃动。 一切静悄悄,空荡荡。 “小叔?” 宋疏寻着声音看向大门。 王铃穿着一身喜洋洋的大红新衣,半个身子踏进门,笑眯眯问:“今天带着央酒一起来家里吃年夜饭吧?” 宋疏执琴的手微微勾动。 屋檐下青年歪头想了想,眼眸弯起温柔的弧度:“不了吧。” 大门距离小楼十几米,与宋疏遥遥对视片刻,一向主动的王铃迟缓地点了点头。 最后她带着小小送来了许多饭菜,碗碗碟碟把三楼茶几布满。宋疏喝了口热汤,裹着毯子一个人缩进沙发里。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色彩斑斓的光映亮旁边的玻璃门。 是烟花。 城市中为了安全,禁放很久了,对它最清晰的记忆还是在各种各样的视频里。 宋疏顿了下,还是起身推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青年迎着寒风踏出门,乌发被吹散在半空。外面几乎各个方向都在绽放烟花,琥珀色的眼眸此刻都被照成五彩斑斓。 阳台三面空旷,格外适合赏景。 宋疏就裹着毯子,站在这里欣赏着别人带来的美丽。眼眸在四周转动着、转动着,情不自禁地停在对面张牙舞爪的槐树上。 他走上前,手臂搭在石砌镂空护栏。 彩色的烟花环绕着老宅不知停歇地绽放,树顶那根枝杈的视野应该很好。 可惜央酒没眼福。 这样想着,鼻尖忽然传来一点冰凉。宋疏昂首望向半空,被烟火照亮的夜空里,洁白的雪花正下大地飘落。 这是青城镇的第二场雪。 作者有话说: 预收《如果我会开拖拉机》 同类型中短篇,日常治愈系,微悬疑,求收藏呀O3O 拖拉机手·漂亮哑巴·天真小少爷 x 啥都会点·温润体贴·帅气农场主 文案: 某天起,沈映突然失声了。 无法开口说话的他带着仅剩的现金离家出走,前往偏远的乡下。 老宅院里。 种花,养花,一个人发呆。 观察风吹动绿叶晃动的弧度。 时光流逝,终于他手中仅剩最后的五百块,再节俭有加也无法度过一个月,沈映不得不迈出自己的小房子。 在家到城市的路上,一家农场的招聘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诚招拖拉机师傅一名; 可兼任种植员者优先; 工资面谈。 沈映立刻找到农场主,真诚地举起手机:我学会拖拉机,你可以雇佣我吗? 看清屏幕上的字,男人失笑。 为了活下去,沈映艰难考到拖拉机证,成功上岗。但在他离家三个月的一个雨天,警察突然找上门。 他们举起证件,询问:“沈少爷,您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吗?” 警察先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尸体就横在玄关,死亡时间是您离开的那一天。”
第42章 立春演奏会 ◎他在掌声中鞠躬谢幕。◎ 瑞雪兆丰年。 这雪一点也没有影响新年的热闹。一大早, 迎着飞白,各家各户都开始出门,踩着凳子贴春联。 红门贴红纸。 王玲开心鼓掌, 称这是喜上加喜。 收起胶水和椅子,她回头望向对面紧闭的大门。思索了一下, 王玲转头对女儿道:“最近多去找你叔公玩。” 小小回首, 乖巧点头。 早上七八点钟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叫醒,宋疏打着哈欠,揉乱满头黑发。一口气闷掉手边剩余的牛奶,继续翻动手中的书页。 依寻指尖的字,他呢喃:“吃错东西了?” 书店的长桌对面, 小小乖巧坐着,旁边还放着高高几摞书。闻言她歪歪脑袋, 问:“嗯?叔公说什么?” 宋疏动作微顿。 合上书本,封面上写着《植物护理》。 “咳,没什么。” 他看向女孩, 弯起眼眸问:“今天是新年,你不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吗?” 小小慢吞吞摇头。 “腻了。” 一个小小的县城,能玩的景点就那么几个。小小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王玲和宋老三生活四十多年, 每年又有那么多节日, 每次都要去。 就像一棵树嫌弃木头。 没什么新鲜的了。 宋疏轻笑。 “好。如果不觉得无聊,你就在这里玩吧, 那边有些艺术类的书可以看看。” 他将书摞回旁边, 将笔记本拖回手底。上面记录着前两天来登记的节目单, 大约报名了十几个节目。 说是演奏会, 但其实也只有四个乐器演奏的节目, 古筝、古萧、吉他和小提琴。其他都是朗诵、唱歌、相声、幼儿表演,甚至还有广场舞齐舞。 防止到时候出岔子,宋荆书记说要提前一天彩排,所以这两天得安排好出场顺序,控制时长。 在宋疏搜索上报节目的歌曲时长时,小小起身走向书架。她自上而下浏览,卡到需要顿下才能看清时,书已经换成了属于儿童的绘本与童话。 叔公真是个细致的人。 怪不得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喜欢他,连小雅她们都会愿意与她这个侄孙女成为好朋友。 她随手抽出一本,《三只蝴蝶》,封面上画着红黄白三只卡通蝴蝶,携手共进。 小小抿唇,缓缓抽出书本。 她回到座位,五彩斑斓的滑溜溜纸页,被铺展在桌面。 一大一小对面而坐,寂静的书店里只有写字声、翻页声。过了好一会儿,凌晨停的雪又开始了,洁白的雪花像花瓣一样飞进房间。 宋疏偏头,起身准备关门开暖气。 冻白的手抚在门框,他刚想用力按上,一粒雪花飞入眼中,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眨了眨再睁开,入目时庭院里立在风雪中的槐树。 他张开枯枝,寂静在新年的风雪中。 悄然无声,格外安静。 “叔公。” 房间里响起小小的呼唤,宋疏犹豫片刻还是把门开着。他去柜台里拖出一只暖炉,插上电放在两人中央。 长桌前,暖黄的灯光照亮书店与两个人。 “怎么了?”宋疏问。 小小眼睛有些红,眨了眨道:“央酒叔公呢?” 宋疏摩搓了下笔杆。 “回家了。” 小小了然地点头,顿了下又抬起头:“小乌好像也不在。” 宋疏低头看向脚下的暖炉。 对啊,猫呢? 二三楼范围太大,有门有窗还有个大阳台,对一只猫来说实在太危险,宋疏从来不让小乌上去。 它的活动范围只有一楼和院子,最近天气太冷,小乌只愿意窝在暖炉边边,踹着爪子不动弹。 今天怎么回事? “小乌,小乌?” 宋疏在院子里找不到猫,连忙推开大门跑出去。 对于人类来说,青城镇太小,小到年轻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跑,没几个人愿意留下。 对于找一只猫来说,这里又太大了。 从镇前的金水河,到镇后的一片山林。每一颗树,每一个枯草丛,每一个墙角,每一片柴堆…… 青年的黑发蒙上一层白雪,因为在外面太久,几乎湿透,就连修长的睫毛也落了白霜。 风雪里,小乌的名字被一声声呼唤。 后面的路口小小看见他,连忙跑过来。女孩把回家拿的伞塞给他,自己穿着一身粉色的雨衣,帽子上还有一只熊耳朵。 “叔公别急。” 她气喘吁吁,慢吞吞安抚:“小乌以前是野猫,这里很熟,不会有事的。” 宋疏捏着伞,鼻尖冻红了,眼眶也急红了。他用沙哑的声音,可怜巴巴问: “你们这真的没有猫肉贩子吗?” 小小认真摇头:“我们这吃狗不吃猫,只有偷狗贼,那些养小狗的才小心。” 宋疏眨眨眼睛。 “喵呜~” 微弱的猫叫声在耳边响起,宋疏立刻回头,寻着声音找向屋后一片枯枝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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