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可能,姬衡看向皇帝的眼神中都带上恨意。 如果国师这一次真的因为没有送他的例外不收自己这个徒弟,那他不介意把造成这个例外的皇帝杀了给国师陪葬。 皇帝心烦意乱,压根没发现自己最宠爱的皇子现在起了要杀自己的想法。 他还在思考着能不能找到合理的理由磋磨一下苏哲。 冷宫的那对母子,哪怕是皇后都没有胆子提。 一个国师,说白了就妖怪,竟然敢触碰他的逆鳞。 如果不是因为祖训明确写了一定不能对国师动手,皇帝甚至想杀了国师。 他正这样想着,有太监悄悄出现在他耳边禀报了一句话。 皇帝一听,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那太监说的,是国师带着冷宫的七皇子在太和殿外求见。 皇帝一想起七皇子就想起曾经的屈辱,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看见他的。 可祖训又偏偏规定了,国师主动求见,皇帝必须见。 收好脸上的怒意,皇帝重新伪装出一个仁慈贤明君主应该有的样子,朝来给自己先一步通气的小太监挑眉。 小太监会意,尖利而又细长的嗓音在太和殿靡靡丝竹声中依旧明显—— “宣国师,七皇子进殿——!” 如果说“国师”两个字被太监唱出来的时候,殿中的官员皇子们还能淡定做着自己手中的事,那么在“七皇子”这三个字一出来后,整个太和殿中除了乐声,所有声音的都消失了。 官员们纷纷悄悄把目光投向皇帝。 他们可是都知道,当今天子对那个在冷宫的七皇子和生母是有多么厌恶。 甚至如果不是考虑到杀了七皇子会在史书上留下一个骂名,七皇子出生的时候估计就已经被皇帝摔死。 而七皇子虽然因为皇帝顾及自己在后世的名声侥幸活了下来,但这京城中哪个官员不知道,七皇子活的连皇宫中的老鼠都不如。 从小喝的是米糊不说,三岁生母死了过后除了每天宫人按时放在冷宫门口馊了的饭菜,再也没有任何食物。 这样的条件,一个幼儿按理来说活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去,可七皇子偏偏活到了现在。 他活的越久,皇帝对他的猜疑就越重,到现在,皇帝已经完全断了冷宫的所有东西,就等着看七皇子什么时候忍不住离开冷宫,好给一个名正言顺的罪名处死。 谁都没有料想到,冷宫中被皇帝厌恶的七皇子,会被万人之上的国师带了出来。 甚至还是在大臣无一缺席的宫宴上。 这不是在明晃晃打皇帝的脸吗? 姬衡脸上满是震惊。 他的记忆中,这个七皇子不是应该在一个月之前就死了吗,怎么现在还活着? 更让姬衡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国师会找到七皇子。 冷宫和国师的高塔完全是在一南一北两个极端,是不可能顺路的。 如果不是七皇子从冷宫逃出来,那就只能说是苏哲刻意去冷宫寻找到的七皇子。 可是凭什么?姬衡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一个飞升的仙人都没有得到国师的一句好话,那个本来应该死的了贱种到底是哪里,值得国师亲自去寻找他?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让其他事情也发生了变动吗? 姬衡脑中各种情绪翻飞的时候,苏哲已经牵着姬越站在了殿中。 太和殿内的所有人看见苏哲真牵了一个孩子进来后,不约而同选择低头不去看皇帝。 一时之间,太和殿内昂首挺胸的人就只有苏哲和皇帝。 面对着眸中满含怒意的皇帝,苏哲语调依旧平静冷淡。 他甚至连虚礼都没有行,就这么直愣愣不带一点拐弯说道:“陛下,我在皇宫中发现了一个没被带来的皇子。” “他和我有缘,以后就跟着我了。” 皇帝气的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开始跳,却还要端着声音用理智的语规劝:“国师啊,你真的要收这孩子?” 苏哲给出了一个没有改变的答复。 这下轮到姬衡坐不住了,都不管皇后对自己丢来的暗示自己安静的眼神,从桌案前起身,眸光如火看着苏哲:“国师要是想要学生,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苏哲一听就知道这渣男在打的什么主意,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垂眸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声音是和回答皇帝问题时相同的冷淡:“大皇子殿下,我并不认识你。” 话外之意,是让姬衡不要多管闲事。 姬衡怎么可能甘心,正想要再给自己争取两句,青年澄澈的琉璃眼眸望过来,好似透过他年轻的皮囊,看见内里的灵魂。 姬衡不敢说话了。 皇帝恨铁不成钢朝姬衡丢过去一个眼刀。 让皇帝最头疼的一点是,他再看不惯七皇子,却都不能干涉国师的任何做法。 喝了一口冰过的酒将怒火压下去,皇帝脸上的笑比哭都要难看,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让国师和七皇子赶快离开。 只是单纯带着姬越来过一趟明面的苏哲再一次觉得皇帝简直就是他的知己,每一次都能给自己送来最及时的帮助。 这一次离开的时候,他带着姬越面向龙椅上的皇帝鞠了个躬。 落在皇帝眼中,这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如果不是祖训在那里,皇帝简直想当场让侍卫把国师和七皇子都拖出去砍了。
第209章 冷宫皇子他以下犯上 8 牵着姬越离开太和殿之后还没有走多远,苏哲被姬越带着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 “怎么了?”青年垂眸看着才到自己腰间的少年询问道。 瘦小的少年眼中满含着害怕被抛弃的惶恐不安,扯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越绞越紧,声音颤抖的询问道:“所有人,都叫你国师吗?” 所有人在你的眼中,都一样吗? 我和其他的人,是不是也没有区别? 青年被少年的问题问愣了一瞬间,随即笑到头顶的耳朵都在跟着抖动。 他该说一句,不愧是时柒吗? 还不到十岁,就开始在意在他这里的位置和其余人有没有不同。 合该录下来等以后给他看。 姬越看着苏哲粲然的笑颜和微微抖动着的雪白狐耳,一边以为他是在取笑自己的同时又觉得,如果能够让他多笑笑,取笑自己也是没有关系的。 “小崽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苏哲蹲下来,脸上的笑意还未消。 在姬越依旧疑惑的眼神中,青年抬手揪住他脸上薄薄的一层皮肉向外扯了两下:“你怎么可能和那些人一样?” 少年眼中的疑惑消去,换上了惊人的亮光,开始期待他接下来也要说的话。 苏哲偏偏停了下来。 一是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皇宫之中,哪里都可能有皇帝的眼线,并不安全。 其二嘛……则是难得遇见比自己年龄小的时柒,可不得好好逗一逗。 站起来重新牵上姬越的手,在少年完全颠覆人设的追问中,苏哲依旧没有说出来。 但为了不引起皇宫中人的注意力,安静回到塔中,苏哲用一句话安抚住姬越—— 等回到国师在皇宫中的住处再说。 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够保证没有皇帝的眼线。 001不理解,老大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明明可以直接屏蔽周围人的窥探,为什么偏偏要吊着小殿下? 苏哲揉着讹兽后背的力气加重了一些:【001,你真的不适合当一只讹兽。】 还是适合兔子。 姬越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对话,看着被苏哲抱在怀里的那只兔子,心里很是嫉妒。 国师都没有抱过自己,凭什么一只兔子能够被一直抱着? 他迟早把那只兔子烤了吃了。 抚摸着自己后背的手明明是温暖的,001缺突然感到发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般。 左顾右盼一番,最后把视线定在姬越身上。 一直被关在冷宫中,连基本的教导都没有接受过的少年并不知道苏哲是妖,更想不到一只看起来普通的兔子会是讹兽,所以根本没有遮掩自己眼底的情绪。 明晃晃的“迟早把你刀了”的眼神落在001身上,都快要凝成实质性的刀子。 对此,被苏哲抱在怀里的001心里不屑冷笑,得意地又往青年怀里靠了些。 小殿下,羡慕吧嫉妒吧? 让你在管理局时就天天嚷嚷着要把我烤了,现在就干看着吧。 姬越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竟然会从一只兔子的脸上看见不屑和嘲笑。 视线微微上移,看见正目不斜视向前走的青年,姬越大度选择当没看见兔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就是熬,也能把这兔子给熬死。 想通这一点的少年垂眸,保持着安静跟在青年身后。 真奇怪。姬越想,只是看着国师的背影,他都会感到开心。 “到了。” 姬越跟随着苏哲的话停下脚步。 近在咫尺的视线中,是他即便在那无人问津的地方都能够清楚看清全貌的高塔。 少年还没有回过神来,耳边又响起青年的声音:“姬越,闭眼。” 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姬越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和黑暗一起传来的,是身体上的失重感。 失重感只持续了几息的时间,青年就告诉他可以睁开眼睛了。 少年睫毛颤动,在适应了光照之后,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从外界看上去,这座高塔小的还没有关押他的那个地方一个房间那么大。 站在这里面才发现和肉眼所看上去的完全不同。 这还不是最令少年惊讶的,让姬越瞪大眼睛的,是和他所见过的与认知中截然不同风格的装潢。 ——简单一点来说,妖族苦修的地方,被苏哲改造成了带庭院的三室两厅。 伴随着最初的惊讶逐渐趋于平静,漫上姬越心头的是自卑与害怕。 少年踌躇着回头望向苏哲,瞳孔再一次猛缩。 那个将他带离冷宫的青年,此刻除了头顶和人截然不同的耳朵,身后还多出了九条雪白的,毛茸茸的,看上去快要有自己那么高的尾巴。 在皇帝和百官面前一直端着的苏哲在回到塔中之后就立刻放松下来。 他一放松,维持着人形的妖力也就跟放松,身后的尾巴跟着露了出来。 苏哲懒得去管,懒散趴在沙发上,直到少年惊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才猛然坐正,端出一番长者应该有的姿态。 可身后摆动着的尾巴却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 “咳咳。”苏哲清了清嗓子,做出严肃的样子试图让姬越忘记自己刚刚摊成一块饼的模样。 为此,他甚至决定把之前想用来吊着姬越的自己身份和名字直接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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