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有共同话题了。”月刃的一双眉目笑得弯弯的,悠悠地指了指文翁那边,“刚刚不都已经说了吗,关于那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小朋友,你应该很清楚关于她的事情吧?” 兔绅士气恼挣扎的动作瞬间不动了。 依旧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可是在渐渐没有了原先的怒意之后,一旦沉静下来,反而给人一种愈发不寒而栗的感觉:“抱歉,我不清楚。” 没有丝毫语调起伏的声音从耳边擦过,让所有玩家都隐隐地感到背脊一凉。 只有被这样直勾勾盯着的月刃,神态间依旧没有半点的波澜:“哦——这样啊。” 微微拉长的语调,像是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月刃就这样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回头朝池停的方向看了过去,极有分享欲地转述道:“听到了吗,它居然告诉我,它不清楚唉……” 恍惚间,玩家们只觉得伴随着话落,周围的灯光都似乎跟着闪烁了一瞬,本该被驱逐在外面的夜色也仿佛随之愈发压抑了几分。 他们为什么会感觉跟前的这个男人好像比NPC还要更恐怖一些?! 果然进本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太过紧绷,以至于产生了错觉吗? 这样的自我怀疑一直持续到了他们抬头。 这些玩家们清晰地看到被月刃拎在手上的那只长毛兔子挣扎的动作豁然一顿,紧接着,十分僵硬地移开了视线,显得心虚又卑微地道:“真的……真不清楚……” 月刃却丝毫不吃这套,举在那里的手十分粗鲁地提着礼服,将兔子晃哒得宛如秋千:“你确定要嘴硬?” 兔绅士:“。” 玩家们:“???” 你们两个到底谁是NPC啊!? 池停旁观了全程,眼见兔绅士脸上渐渐浮现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生怕月刃一个不高兴真的把这场游戏的主持人给嘎了,适时地打了一下圆场:“行了,都是同事,互相体谅一下吧,就算现在不适合,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其他玩家不知道月刃的身份,此时处于震惊当中也没捕捉到“同事”这个说法的怪异,但月刃自然知道池停是在提醒他身为NPC有时候不得不遵守的一些规则。 但即便如此,依旧不由地感慨了一声:“真是,你怎么对谁都这么心软。” 他瞥过被自己提在手里的这个玩意儿,想了一想,到底还是这样随意地甩了出去。 兔绅士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落地的时候还随着惯性蹦达了两下,在滚了几圈后终于撞到了墙面停了下来。 等到兔绅士这样晕头转向地起身后,它的第一件事是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 抬起头才发现月刃居然刚好将它扔到了门前,愣了一下之后慌忙就要去开门,想尽快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疯子!这波玩家里面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疯子! 然而,当兔绅士的手刚放到门把上,就听到那个宛如恶魔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了起来:“刚刚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绅士先生应该不会生气的,对吧?” 不用回头,兔绅士都能感受到那抹落在自己背上的视线。 它的动作彻底僵了整整几秒之后快速地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开口:“当、当然。” 话音落下,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把手,消失在了重重关上的门背后。 一片寂静当中,等其他玩家再有些恍惚地回头看去时,一时之间甚至都有些忘了刚刚经历过的恐怖情绪。 月刃对这些视线一如既往的视而不见,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见池停已经坐回到了位置上,也走过去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用的是不轻不重的评价语调:“看不出来,这只兔子还挺Q弹的。” 说完之后他还不忘十分形象地,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波浪弧度。 其他玩家不由想起了刚刚兔绅士在地面上弹出的那几段流畅曲线,顿时更加沉默了。 池停若有所思:“所以说,是玩具?” “大概是吧,不知道什么材质能Q弹成这样。材质很好的棉花?或者,其他?但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反正不是真兔子。” 月刃漫不经心地接了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看向其他人:“喂喂喂,别光愣在那,该回神了。” 其他玩家们本来还在那巴巴地看着两人互动,经过这么一提醒,才神态窘迫地坐正了几分。 刚刚的那个插曲险些让他们忘记了现在的重点,调整过状态之后,才齐刷刷地朝费莹看了过去。 质问的情绪满满。 费莹自然知道大家要问的是什么,脸色微微难看了几分,才终于讷讷地开了口:“对不起,我知道今天的手绢应该给谁,但是……但是我真的没办法。能够顺利通关这个副本的前提,是我必须得先活下去!鬼在黑暗当中能看到我们,而我也跑不过其他人,所以只能,只能选择一个更有把握的。我不能在这一轮就被叠上两层印记,如果在通关之前就死了的话……这个通关,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反反复复地说着这样的话,像是在解释给其他人听,但更多的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没有其他人开口,这样这样的声音持续地浮动在一片寂静中。 直到,文翁的声音响了起来,显然也在努力控制情绪:“可以理解,你想活……但是,为什么是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是的,你没做错什么,但我更没有错!”费莹从喃喃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再抬头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反而锐利了起来,连语调都坚定了很多,“这是一个求生的世界,当每个人都在求生的时候,弱者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错误!如果你那么高贵的话,希望你能有勇气做出跟我不一样的选择,要不然,你也没有资格在那里问我!” 她像是终于彻底地说服了自己,以至于话说出口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态都显得完全不一样了。 只不过这种看起来笃定的状态下,让这样的一张脸显得隐隐有些癫狂。 文翁的嘴狠狠地抖了一下,但是硬是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很清楚费莹说的是事实,他也同样是懦弱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一下子萎靡的气氛当中,屠舒怀深深地叹了口气:“行了,今天晚上看起来也讨论不出什么了,就到此为止了。” 在她站起身子的时候,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一直未发一言的男大学生:“反正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目前制定的战术是正确的,明鬼已经在这了,明天投谁应该都知道了吧。” 听到这样的话,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谭浩波忽然抬头看了一眼。 这样的视线从身上擦过,让屠舒怀感受到了片刻的不适。 这个男大学生平常不声不响的看起来温润无害,一经不装了,光是这眼神就已经十分要命,难怪费莹直接被吓得不敢传递手绢了。 就连她,都感到心里有些犯怵。 “我回去休息了。” 屠舒怀皱了皱眉,留下一句话后,就如前一天晚上一样,十分我行我素地提前离开了。 董宰也跟着站了起来,直到路过费莹身边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虽然你一直哭哭啼啼的很招人烦,但我必须说,这次确实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当然,希望你以后也能够记住,哦不对,应该说,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记住——从某方面来说,体力才是丢手绢这个游戏中最关键的存在,选择的时候一定要量力而行。” 从这样的表情来看,董宰的心情非常不错。 很显然,费莹的表现让他发觉了自己在这个副本中所存在的一个绝对优势,而只要其他人不试图把手绢丢给他,无疑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个副本里面极大的安全空间。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会议室渐渐空旷了下来。 直到最后留下三人的时候,月刃神态不悦地看向了最后那个极度没有眼力劲的存在:“还不走?就算自暴自弃地不想伪装自己的身份了,也不用硬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吧?” 谭浩波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多了几分的扭曲,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到离开的时候,还很有怨念地瞥了一眼会议室里剩下的两人,这才关上了门。 月刃满意地看着会议室里终于空旷了下来,舒适地往椅子上一靠,回头看去的时候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嫌弃表情已经荡然无存,换上了一种探讨的语调:“刚才的情况都看到了?” 池停瞬间就知道了月刃问的是什么,点头:“看到了。” 月刃的嘴角微微浮起,感慨的语调里更多的是讥诮,但是在诋毁的过程中显然心情不错:“这些嘴脸,可真是难看啊。” 池停再次点头:“确实。” 月刃说完之后就一直十分期待着池停的反应,听到这么坦然的回答,反而微微一愣:“你不准备为那么喜欢的人类反驳吗?” “为什么要反驳?”池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人类本来就有很多面,有一面确实就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相当丑陋,对此,我从来都不否认。” 这样过分坦荡甚至于骂得比他还狠的评价倒是把月刃给听笑了,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么尖锐的话语并不像是个热爱人类的和平人士应该给出的评价:“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稍微维护一下。” 池停在这个问题上摆烂得十分果断:“本来就是人性。” 这样可以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十分让月刃怀疑如果此时开展一个以人性为主题的正反双方辨认赛,这人甚至十分愿意半点都不挣扎地原地认输。 但也正是这样的态度,似乎更让那个“热爱人类”的标签前面更添上了一个“不需原因”的形容——不需要任何理由地热爱人类。 月刃莫名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病,而且还是绝症。 沉思片刻后他最后低低地啧了一声,听这语调,依稀间似乎还十分的苦恼。 池停对这人的反应也有些奇怪,瞥过一眼后问:“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刚刚去招惹那只兔子做什么?” 其实在出现新的变数之前,比起目前暂时已经有了思路的投票路线,他对于这个副本内部的一些其他东西也很感兴趣。而从月刃今天晚上的表现来看,很显然,在这一点上面前的这个男人显然也跟他有着一致的想法。 话音落下,月刃却是并没有着急回答。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池停的时候神态间充满了兴趣:“你觉得是做什么?” 池停瞄了这个玩心又起的家伙一眼:“发现什么相关的线索了?” 月刃挑了下眉梢,示意他继续。 池停:“是今天在玩具房执行委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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