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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旻把手背过去，虎爪瞬间变成了手：“你看错了，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怎么会有毛。” 掌柜迷迷瞪瞪地说道：“那应该就是我看错了吧。” “当然是你看错了。”白旻道，“快点，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水点心都给我端上来！” 掌柜一看是生意送上门了，也顾不上毛不毛，爪不爪的问题，立刻吆喝着给白旻上茶上点心。 不多时，金蝶和银蝶化作人形，许翩和千弦出现在小店门口，掌柜转头一看又来两个客人，脸上笑容更盛了：“客官，里面请。” 许翩依旧是一袭黄裙的明媚少女，她身上配着长剑，宛如一位行侠仗义的女侠。而千弦就跟她完全相反，他一身白衣，斗笠遮面，身负长琴，是一副游山玩水的文人雅客姿态。 三人在同一张桌子上落座，掌柜问起就说三人本就认识，掌柜便也没再管那么多。伙计上好了茶和点心之后就去继续做活，而掌柜被突然喊醒，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回去睡觉。这一下子，店里所有人都离他们远远的，许翩在进店休息之前还想着待会儿说话的时候要用灵力隔开，不能让人听见，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们三个离开西荒之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落脚了。也是运气不错，刚落地不到半天，他们就遇到了一个意外被卷出去的亡灵，顺顺利利地将其收进了乾坤袋，准备等多找到几个之后，再一并将其送回西荒。 之后，他们三个在人间边玩边找，又在金陵找到了一个亡灵。第一个是因为结界波动被硬甩出去的，落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但是第二个，却是主动跑出去的。千弦问他为什么要到金陵来，亡灵说自己本就是金陵人士，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生前开了一家小店，临终之前把店面交给儿子来打理，希望他能将店铺做大做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并非有经商之才的人，死了之后一直担心儿子会将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于是在结界出现波动的时候，他就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待他来到金陵之后，看到儿子将留给他的店经营的很好，而且还娶了媳妇，夫妻二人育有一儿一女，生活过得十分滋润，他看了之后颇感欣慰。 正当他思考着该怎么回去的时候，千弦他们来了…… 千弦也是从这个生前是店掌柜的人那里得知，亡灵多半会去往自己生前生活过的地方，或者是记忆深刻的地方，依照这个推测，他们在查看过生死簿之后，顺利找到了第三个人。 许翩说，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死了也要回出生的地方看看。于是，他们对照着生死簿，在结合当时所处的位置，来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第四个人的祖籍，也就是长陵。 但是他们在这里逗留了三五日，白旻手上的红宝石也没有任何反应。许翩和千弦虽然是鬼王的得力干将，但他们本质上也是灵魂，在阳气过盛的人间待久了，就会感到十分疲惫，人形保持不了多久，所以两人都格外珍惜能化形的时间。 “这次要找的第四个人嘛，名叫车三牛……” 白旻打岔一次：“为什么要叫三牛？好奇怪的名字。” “因为他的母亲在生他之前，曾经梦见有人给他们家送过三头牛。”许翩不经意间就被白旻带跑偏了，“当然那个梦没有成真，牛可是个宝贝，不会随便送人，更不会一下送三头。但是他们家的生活确实是在那个梦之后有了改善，车三牛的母亲认为那是一个上上大吉之兆，便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 千弦：“说正事。” 许翩一拍脑袋，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要拍自己呢？于是一巴掌扇在白旻头上。 白旻眼泪汪汪地捂着脑袋说道：“你继续，我不说话了。” “车三牛祖籍长陵，家中和我们所处这个地方一样，都是开茶楼做生意的。但是在他17岁的时候，人族出现了战乱，他被强行征为士兵，随军出征，最终死于乱军刀下。他的灵魂在进入鬼界之后，因为怨念过重，先被扔进忘川河里泡了两三年，出来之后，入住鬼市，等待轮回。”许翩到，“之后就是那些事了，结界波动，意外回到人间。” 白旻点了点头：“那我们都在长陵了，为什么还没找到他？” 许翩翻了个白眼：“长陵城很大的，咱们才去了几个地方，哪能那么快找到。” “可不是都找到三个了？” “那是运气好。”许翩道，“把亡灵带回去不是难事，难的是该如何在偌大的人间找到他们——人的一辈子基本没几个能过得一帆风顺，死了之后多少都会带着怨念，他们回到人间之后，若是能化解执念也就算了，可要是不能，咱们也没有及时找到他们，在灵魂消散的过程中，很容易滋生出更强的怨念，若是他们伤了人，那才是要出大乱子。” 白旻打岔第二次：“说到底，还不是一些怕阳光的鬼魂，再厉害，还能比我强？” “听我说完！”许翩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他们是灵魂，自然没有你厉害，你随便一个巴掌就能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但是，你能把他们打没吗？你是要把他们带回去，完成鬼王交代的任务的，这就意味着，你到时候一定会束手束脚。可那些滋生了怨念的厉鬼不一样，怨念伤人伤己，还很痛苦——为了能早点结束痛苦，他们会选择附身在人的身上。须知，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时间长了，那是能要命的。” “明白了，事情很严重，我得认真对待。”白旻道，“好，那咱们到哪里找这三头牛？” “……”目前还真没人知道三头牛在哪里。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不知道去哪里找“三头牛”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还在门口睡觉的掌柜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刚才进门的时候白旻发现掌柜的脚有些跛，像是陈年的旧伤，但是在这一刻，掌柜的脚也不跛了，人也精神了，先是搬走了椅子，然后又关上了门和窗，随后才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白旻看着，觉得很是奇怪，便上前去看了一眼。 掌柜的拦住他：“小兄弟，你要干什么？” 白旻道：“看看啊。” “不能看，这没什么好看的。”掌柜的阻拦道，“小兄弟，你听我的，千万别好奇。回去跟你朋友继续喝茶吃点心，吃完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听见了吗？” 掌柜的连连朝他点头，还用力按着窗户不让他打开，看来是真的有什么内情不方便说出来。但是白旻是什么人？妖族帝君，真身白虎，最是好奇了。掌柜的不让他开窗看，那他就开了自己的灵目，用兽眼去看，而就是这一好奇，让他彻彻底底惊呆了。 只见外面的敲锣打鼓声是来自一个送亲队伍，但如果只是送亲的话，掌柜的也不会那么紧张，甚至还会出去讨点份子钱跟人家同喜。 白旻慢吞吞地走回桌边，张开法术结界隔绝了声音，和许翩他们说道：“那送亲队伍太奇怪了。” 许翩吃了块点心：“如何奇怪？” 白旻喝了一口茶压惊，道：“那个新娘坐的轿子倒是没什么，我在人间常能看见。可问题就出在抬轿的人上，一般来说，这成亲是件喜事，恨不得连条狗都戴上红花以表喜庆，可是外面那队送亲的，轿夫都穿着白色的衣服，那不是办丧事才会穿的？这到底是送亲还是送葬呢！” 许翩默默放下了点心：“确实有问题。可是咱们也解决不了这个，这是人族的事，你不如直接去报官。” 白旻摇了摇头：“看掌柜怕得要死的样子，估计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报官肯定没用。许翩，我们既然都来了，也都看见了，不如去一探究竟吧，说不定还能阻止一场悲剧呢。” 许翩道：“可我们不是还要去找三头牛……不是，车三牛。” 全都带跑偏了！ “这如果真出了事，那些人就算是枉死，就会化作怨灵。”白旻据理力争道，“如今生息盘还没修好，若是再有怨灵出现，也应付不过来啊。” 千弦终于说话了：“帝君说得有理。” 许翩被噎了一下，不确定地问白旻：“你确定真的要去？” 白旻正气凛然地说：“是的，一定要去！” 新任的妖族帝君是个小孩子，这并非是什么秘密。许翩听说这事时并不觉得吃惊，毕竟已经去云游四海的老帝君夫妇只有白旻一个孩子，帝君之位传给他自然是毫无悬念的。只是那时，她还天真地以为白旻当了帝君之后就能有所改变，可事实是白旻如今成为了帝君，也还是小孩子心性。 小孩子有什么特点呢？贪玩，嗜甜，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这些特征在白旻身上都得到了完美体现。只是之前都与她无关，如今她和千弦被鬼王派来协助白旻，这才被他要了命的自信心弄得头疼不已……莫名有一种在带孩子的感觉。 “一定要去”四字说出来后，许翩被他强大无比的自信心折服，无奈地道：“那帝君有什么想法吗？” 白旻诚实地道：“没有。” “……” 许翩捏了捏眉心，觉得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悄无声息地变回了金蝶形态，然后扇动着翅膀飞到了店掌柜身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落在了他的后背上。金色的翅翼上发出碎金光芒，店掌柜双眼瞪大，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许翩已经和他的五感开启了共识。 白旻惊讶地说：“这是什么？好厉害！” 千弦道：“附身而已。稍微厉害的亡灵都能附身在人身上，我们也是可以的。帝君不要忘了，我们本质上也是魂灵，只不过比起那些普通的亡灵，我们更厉害一些，可以直接控制被附身之人的五感，探查他们的记忆。” “真不错。”白旻道，“能省好多事呢。”
第4章 【小莹之卷】佘仙 话说几十年前，长陵这一带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大旱灾，朝廷派了好几次钱粮救济也是杯水车薪。人们求到了两大修仙门派的掌门那里，祈求他们将目下的情况上达天听，可是得到的回复却是——天下之大，有八荒六族，哪哪都要下雨，水神域常年忙得昏头转向，总会有顾不上的地方。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自称是修仙的高人出现，说可以解决这次的旱灾。 人是可以飞升成神的，在人间还有两个由神王派下的神官所统领修仙门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神王明令不得干涉人族内政，何况之前已经得到了答复，这时候再出现一个高人，那明显就是个骗子。但当时长陵的百姓已经饱受了三个多月的大旱，都快要活不成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高人做了一次法，说是在长陵附近的山上出现了一只厄兽，所到之处就会大旱三年，寸草不生，就算是神也拿它很头疼。百姓听了之后大是吃惊，问他该怎么办，那高人说，他可以去和厄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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