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是真的想笑,气也是真的气。 “你们……”背篓子里晕了好半天的金明荃缓过劲,挣扎着插话,“我已经把治疗冻疮的办法告诉了你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我知道你们都是玩家,不愿意在这里久待,但是至少,至少带我离开这里,不要把我仍下,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一定会死。” “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吗?”徐三扔掉烟头,嘁道:“老子手底下就没丢过一个兵。” “谢谢。”金明荃垂下眼皮,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 “什么?”徐三看了他一眼。 金明荃睁开眼,非常郑重的看向他,“谢谢。我说谢谢。” 岱余宴看了徐三一眼,“看来,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爱管闲事。” “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有我多管闲事,你现在不知道还在哪飘着呢。”徐三叼着烟,特别二皮脸的笑。 岱余宴没理他这个二皮脸。 徐三的笑卡在嘴角撇了下,凑到温时耳边嘀咕,“你看,老岱这人一点都不幽默,这么枯燥乏味又冷冰冰的性格,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点。” 温时说:“他不幽默?” 徐三点头,“不幽默啊。” “那刚才他说的什么?”温时继续往前走,间中踢开几块挡路的不明生物尸骨。 “他说我爱管闲事。”徐三用食指擦了下鼻梁。 岱余宴跟在后边,忽地笑了一下。 …… “哦!” 过了片刻,徐三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俩这就一个鼻孔出气了……” 有金明荃这个活地图,他们很快穿过蛛丝群,找到了掩在深处的地洞。 地洞周围非常平静。 温时在地洞口踢了几块石子。 地洞的入口,有些杂乱的树枝和凌乱的脚印,从脚印的杂乱程度能够判断就在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争斗,大概有两三个人,温时踢开的石子上还沾着些不太明显的血迹,没有干透。 “看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先到这里了。”温时说。 “不可能啊,这个地方,除了我父亲和我,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了。”金明荃说。 “先进去看看。”岱余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把手递给温时。 温时看着他白净的手掌,没接。 “洞里太黑。”他说,转头看徐三,“点个火。” 徐三说:“我只有打火机,总不能一直打打火机啊。” 会烧坏的。 话音刚落,岱余宴一只手递过来个火把。 “我去,老岱你行啊,哪搞到的?”徐三掏出打火机,接过火把点上,周围瞬间亮起来。 洞壁上到处都是,隔几米就插着个火把。 随着徐三把火把一个个点燃,整个山洞都镀上层暖黄色。 要不是刚刚才和外边那些奇形怪状打了一架,这种氛围简直就像是组队到某个旅游景点的山洞野营的。 李峰甚至生出种包袱一铺,摆上面包烤鸭啤酒就能原地坐下搓一顿野餐的想法。 想着想着,李峰咽了口口水,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他真的饿了。 三个大佬此时面色也古怪的很。 除了篓子里身体萎缩只剩下颗大头的金明荃,他们全体都饿了。 饿这种感觉,徐三和温时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对岱余宴来说,这种感觉挠心,他忍不住舔了舔牙尖,眉头蹙成疙瘩。 “老岱。”徐三发现他不太对劲,忙把温时手里的面包递给他,“你先吃点东西。” 其实徐三很清楚,岱余宴现在吃什么都没有用,必须得喝血。 他是带了另外的仿生装置进系统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刚进系统,仿生装置就被没收了,和其他通讯设备一起凭空消失。当然没有仿生装置的情况下,只要岱余宴喝点血也能缓解些不适,但偏偏现在他们中间,李峰和金明荃都不是人,自己的血又和岱余宴无法匹配,至于温时…… 徐三觉得,岱余宴八成不愿意咬自己媳妇。 “我听着里面好像有些动静。”温时说,“我和A进去看看,你们暂时在这等着。”他把背篓塞给徐三,“没有问题,我再喊你们。” 徐三说:“可是,老岱现在的状态。” “我没事。”岱余宴绷着脸,冷的像结了层霜,他没搭理其他人,跟着温时往山洞更深处走去。 李峰抱着膀子,被岱余宴冻得从饥饿中缓过神,一个劲的搓手,“真的没事吗?我总觉得他们俩会打起来。” 徐三焦躁的回他:“我怎么知道?!” 李峰有些怂的往后退两步,看了眼篓子里的金明荃,说:“我还是觉得他有一点吓人。” 金明荃:…… 吓人是他想的吗? 他是觉得好玩才变成这样的? 金明荃垂眼,看看自己已经无法动弹的身体,还不如常年卧床全身萎缩的病人好看,怪不得说他像颗大头菜,因为真的就只剩下颗头。 徐三抱着篓子靠上岩壁,时不时往山洞深处瞅一眼。 这个场景其实更吓人。 一个肉皮不完整的人用森森白骨的手臂抱着篓子,篓子里装着颗人头,也就李峰没和徐三分开过,不然搁谁都要吓得灵魂出窍,表演个当场去世。 另一边。 岱余宴和温时进入山洞内部。 温时回头,确认徐三他们没有人跟着,向岱余宴眨了一下眼,“还忍得住吗?” 岱余宴后脑勺靠在洞壁上,冷着脸嘴唇抿成平直的线,不理温时也不说话。 “我们的秩序官先生怎么突然这么有自控力了?” 确实,烧心的饥饿感让岱余宴头晕,非常难受,这种难受必须要喝到血才能缓解。温时说的没错,在这件事上,他一点自控力都没有,尤其是喝过温时那么多次血之后,只要看到温时,就忍不住想咬上去。 岱余宴闭上眼,不再看凑上来的温时。 “别忍。”温时凑上来,在岱余宴耳边呵气,“给你咬。”他撕下之前贴着的创口粘合贴,带起一串血点子渐在岱余宴嘴边。 岱余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觉得大星盗现在可能想找死。 血液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尖,尤其现在这种时候,味道更浓诱惑更大,他睁开眼,看着温时凑上来的颈侧,线条清瘦,血汁在牙尖扎出来的小洞慢慢渗出,逐渐形成圆润饱满的血珠,在火光的映衬下发着诱人的红光。 下一秒,熟悉的痛感从脖颈传遍全身,温时偏头失笑。 岱余宴的唇贴着温时的脖子,血腥味在口腔弥漫散开,他后背已经挣破衣服冒出头来的金色翅膀缓缓又退进肉皮里。 过了很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久,岱余宴才松开温时。 他想,这次血吸的有点多。 温时伸出手在脖颈处摸了把,掌心没有血印。 “你把我吸干了。”说完,他愣了一瞬。 “你自己贴上来的。”岱余宴噙着一抹笑,“下次再这样贴上来,我可就不喝血了。” 温时刚想回句什么,山洞深处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比刚才在洞口听到的声音更清晰。 两人对视一眼。 温时说:“走。” 远处的火把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最后影子被更黑的地方吞噬。转过很长的弯,前边又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橘黄色火光, 温时脚步顿了一下。
第105章 温时脚步顿了一下。 岱余宴凑上来, 问:“怎么了?” “……没有。” 温时说完,迎着光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他们越接近发出光亮的地方,细碎的窸窣声就越清晰, 直到他们看到,在两根点燃的巨大白色蜡烛下, 正在焚烧什么东西的梅花。 “很不凑巧两位。”梅花转身, 语气十分地遗憾,“我们都来晚了。” “什么意思?”温时不带任何情绪的盯着梅花。 “有人在我们之前到过这里。如你所见, 所有的文件都被焚毁了。”梅花指了指地上刚熄灭的最后灰烬,“什么也没留下。” 温时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捻起片纸灰,已经什么文字都看不到, 稀碎成沫。 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该察觉到梅花确实有很大问题, 更何况温时在之前就对梅花不信任。 梅花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和其他正常玩家有区别,大家都是乖乖跟着副本走任务, 很大几率会被怪砍, 还容易被系统转化成工具人,梅花却没有跑过剧情线, 也没有被系统针对过。 而且根据斯拉夫和金明荃说的, 梅花是御魂簋, 几个魂体共用一个器皿, 搞不好和系统有不寻常的牵扯。 但是,他并没有戳破梅花。 “你看到焚烧文件的人了吗?” 温时起身, 捻掉手指上的纸灰, 问道。 “没有, 不知道是什么人。”梅花悠闲的搓手,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想,应该不是人类,毕竟这地方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或许那些怪物中就有曾经的管理员或是邪神,它们可能不想有人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我想不出那些邪神或是曾经的管理员要把我们关在这里的理由。” 温时满脸都刻着我不相信你的鬼话。 态度很明显,他已经自动把梅花划入危险生物内。 岱余宴站在十步之外,目光越过梅花,停在温时脚边的灰烬上,风刮散开几片残缺不全的纸灰,透过油墨印记能依稀辨别出几个字,一个是岱,少了山的一角,另一个是少了头部的妟。 烛光在他身上明灭不定,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场景,不知怎么被他挂着的嘴角生生衬出压迫感。 温时循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脚边看去。 山洞里又刮了阵穿堂风,纸灰彻底刮成灰沫,两支白蜡烛的火苗噗地暗下去,呜呜的风声加重了场景的阴森感。 像灵堂。 三个人同时在心里骂了句晦气。 梅花掏出小电视,在屏幕上扒拉半天,“我从实验楼出来之后,碰到马尾男和地下城赌场姓金的,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就跟踪了下。”小电视上的画面定格成整片血红色,梅花弯起唇角笑,把小电视扔给温时,“仔细看看,能发现什么。” 温时单手接过小电视,将画面转过来。 画面非常模糊,是紧急情况下抓拍到的,背景之类的图像已经认不出具体是什么,只有最前边聚焦到几个类似人影的模糊东西。 但有一个细节。 不知道是当时处于静止还是什么原因,影子胳膊拍的非常清晰,由金属齿轮、线圈和继电器用数不清的小螺丝组合起来的机械手臂。 “机械人?” 梅花说:“可能是吧,我不确定。” 温时又重新看向小电视的画面,胳膊肘的地方有个零件蹦了出来,被弹簧和金属杆拉着,旁边的金属板像是被烧焦了,乌漆墨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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