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余宴和温时同时看向系统总管理员。 Win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并没有要加入这场谈话的意思, 感受到两道投射过来的目光,他笑了一声, “火是你们放的,别看我,自己解决。” 温时:“之前还说我臭屁,某些人才是臭屁而不自知。” Win回他句:“你顶着我的脸,还好意思说风凉话?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去找能藏身的地方了,像那位一样。” 他指向已经走远的岱余宴,“瞧,比你靠谱。” 温时:...... 他咬唇朝Win努嘴,转身追上岱余宴,“等等我。” 这片广阔的焦土,有树林植被覆盖的时候,看不出是段倾斜的地势,烧光后,反倒能清楚的看到,成片陆地以阶梯递减的层次向黑河岸延伸,完全是海拔线由高到低的缩影。 岱余宴挑片高坡,在高坡的背面找到块能很好栖身的地方。 按战略要地划分,属于易守难攻的高度,视野开阔,也便于随时观察河岸的动静。 选定地皮后,他打开空间拿出把大铁锹,随意在地皮上掘几下,挖出个能容纳二十来人、向下倾斜四十五度角的深坑。 温时看醉了。 这是个很难想象的画面,穿着校服红领巾随便系在手腕上,顶着张帅逼脸的岱余宴,凹着冷酷无情的造型在......拿大铁锹挖坑。 场景不好笑,不土,不接地气,莫名很诡异。 他忍了忍,没忍住,“要不,我还是喊人来给你帮忙吧。” 岱余宴砸实土堆,把铁锹塞回空间,有些不理解,“嗯?又不是常住,差不多就行。” 说完提步往回走。 温时心想,他岱哥可真是个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文能提笔安天下(就是吃穿住行自己动手)武能上马定乾坤(反正估计在现实中算整个宇宙的天花板了,真正意义上的定乾坤),谁要能嫁给他岱哥,生生世世横着走。 他傻笑两声,追上去。 和岱余宴把那些‘学生’安置到暂时挖的简陋‘窑洞’中,十几个人,连续几波惊吓过来,全部筋疲力尽,大家暂时躲在坑里面,精神状态极差。 天色越来越暗,随着太阳落山天拉下黑幕,空气也开始骤然变冷。 受过伤的‘考生’中,有两个身子已经凉透了,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刚才还软和的两具身体逐渐变得僵硬,散发出死人才有的青白,情绪十分低落。 那是日落前还能说上两句话的同伴,日落后生命也消尽最后一点温暖。 他们能听到彼此齿关在打颤,这样下去,他们可能熬不到天亮,就会被冻死,变成一具具僵硬的丰碑。 后来的考生可能会偶然发现他们,然后嗟叹些可怜的话,来怜悯他们。 但谁想死去呢?只要还有丁点活着的希望,谁会想就这样默默无闻毫无意义的死去。 大家沉默着,没有人说话,但是身体都尽可能的挨在一起,有人已经开始搓手搓脚,只希望再获取多点的热量,哪怕最后只能是死呢,至少也死的慢点。 现在想来,白天那场大火,哪怕挪丁点到这里,也不至于冻得浑身发木。 岱余宴他们之后其实又去过黑河边,也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没能再把怪物炸上来,温时往河里投过非常大块的石头,石沉大黑河,什么作用都没起到。 他们分析一波,为什么怪蛇不出来,并没得出有用的结论。 而当时正在河底瑟瑟发抖的钩蛇表示:你们真的不用分析,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纯粹是害怕你们!惹不起惹不起。 夜里的冷风刀子一样直往人脸上吹,温时穿的衣服比较单薄,干脆不陪两个不怕冷的人在外边吹冷风,转到‘窑洞’和莫永杰他们蹭温暖。 他进洞后,在洞口培了一大半的土,大概是地窖原理还挺管用,洞里马上就比之前暖和不少。 大家头挨头肩挨肩互相倚靠着,开始昏昏欲睡。 到底是人,平时熬夜时间就摆在那,熬一个晚上能熬,通宵两个晚上换谁也熬不住,到下半夜的时候陆陆续续就都开始打起盹来,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咔嚓咔嚓的声音在洞里格外清晰,有人半睡半醒间伸手摸了把脸,眼睁开条缝,猛地惊醒,被眼前的景象吓出鬼嚎。 “啊——” 他瞪大了眼睛,嘴唇抖着,鬼嚎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醒神。 大家都被惊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举着刀四处砍的残肢断脚吓傻了,连滚带爬的往外边跑。 岱余宴和Win听到动静,从外边的土坡上翻下来,就看见血腥的一幕。 洞里十分混乱,分不清是人手还是人脚,跑出来的人纷纷抱团躲在岱余宴身后,惊恐不定。 温时用砍刀挡住一只袭击他的人手,抬脚把人手结结实实踢进土墙,翻身跳出土坑,抹了下嘴角,“这玩意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突然就出现在坑里,逮着人就砍,幸亏我和他们挤在一块,不然全员阵亡。” 说话功夫,举刀的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全从坑里蛄蛹出来,所过之处留下大大小小的砍痕。 “不像是有固定目标,它们在盲砍。”岱余宴往后退两步,躲在他后边的人也抱团往后退两步。 “没错,没目标,完全的逮到什么砍什么。”温时举着砍刀,仔细观察那些东西。 残肢断脚在空旷的地面爬行,四散开去,像夜色中带怨气的幽鬼快速的向前爬行,其中一条大长腿特别明显,那是条套着白色运动裤腿的腿,运动裤大片被黑红的血色覆盖,而那条腿的主人,现在就躲在岱余宴身后。 莫永杰自己都快被自己的腿吓死了,十来个小时前,那条腿还在他身上好好长着,被砍了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自己的腿突然半夜绑着把刀造访,要来砍他,噩梦都没这么噩梦。 他抓着岱余宴,声音抖着:“太吓人了,怎么办?怎么办啊?”他戛然失语,脸色惨白。 因为那条腿突然停下动作,往他这边转了方向,然后发疯似的抡着刀就冲他砍了过来。 岱余宴两枪打在那半截白色运动裤上,腿啪嗒掉地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温时随手从考生手里抓起根麻绳,把断腿捆起来,怕它和黑河里的那只怪蛇一样会逃跑,所以她捆的非常结实。 莫永杰吊着口气,突然松下来整个人都软了。 他大口喘着气,魔怔似的念叨:“我就知道这项实验有问题,我就知道,这种实验简直就是魔鬼才能想得出来的,还把人抓进来做实验体,还把人抓进来做实验体。” 岱余宴皱眉:“现在可不是发疯的时候。” Win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反手给了莫永杰一巴掌,“这位考生,醒醒神,我有问题要好好问问你。”然后抬头对岱余宴笑,“让这些东西冷静下来,你没问题吧?” “没有。” 岱余宴打个响指,举着刀四处疯砍的手脚立刻失去了方向感,到处寻找着出口似的,在焦土上呼啦往东呼啦往西。 被Win扇醒的莫永杰眼神仍然涣散着,他失声痛哭,“把人变成实验体这种事,我绝对不接受。” 闹腾这么久,大家紧张恐惧到极点,甚至没发现,一缕金色的阳光已经穿透地平线。 天亮了。 那些没头没脑在找出口的手脚,眨眼之间全部消失。 系统的声音伴随着第一道阳光在空旷的焦土上响起来,异常刺耳。 [本场答题已结束,未检测到正确答案] [成就点:0点] [现在开始清算惩罚:本场考题,无人答卷,正确踩点分数:0,正确答题数:0,触发惩罚:1项] [根据考试标准,未按时答题或交卷,考生随机进入补考,补考题目:数学题。可选则题目:三阶幻方、蜗牛爬井、墓碑上的年龄、鸡兔同笼。] 岱余宴去看莫永杰,“所以,你们之前考的是什么?” 莫永杰脸色铁青,“物不知数。” 温时说:“这系统是《孙子算经》的骨灰粉吗?” Win失笑。 鸡兔同笼、物不知数,真就对着《孙子算经》抄呗。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你们连个解字都没写。”岱余宴闲闲操手。 “写了。”有人插话,“刚进副本的时候,我们就尝试在答题板上写过解题,不对,怎么写都不对,每写错一次,就有人被怪物吃掉,到最后,没人再敢在答题板上写东西。” 莫永杰点点头,“没错,这种题目非常简单,所以大家开始的时候没有压力,觉得轻轻松松就能过,谁也没想到,会翻车,会死人。后面就都怕了,死了二十个人后,大家谁也不敢再答题,再之后就遇上了你们。” “所以,我们要补考吗?”有人微不可闻的问了声。
第34章 “所以, 我们还补考吗?”有人微不可闻的问了声。 现在,谁还有补考的心情?差点被那些断手断脚砍死,惊魂未定, 对考题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变态考题,按正常思路答题能答的对?答得对就见鬼了。 从头到尾, 系统就是要搞死他们, 就算补考一千次一万次,结果不都是一样吗? “我……我弃考, ”有人缓缓举起颤抖的手,哑着嗓子近乎哀求,“我弃考,我不考了, 行不行?我不考了!” 空旷的焦土上, 只有呼啸的风,没有人应和他。 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没有人想的通。 考?还是不考? 没有人做决定, 大家迟疑不决, 但是心里的天平已经向弃考倾斜。 [考生弃考:按照考场规则,弃考考生将被逐出本考场, 累计分数清零, 考生信息清零。] 垂着头的‘考生’们灰败的眼睛突然放光, 弃考的惩罚居然只是被逐出考场? 现在这种情况下, 弃考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与其在这里答不出题被死亡, 弃考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陆陆续续有人欣喜的举起手。 能从这里出去, 分数清零, 信息清零都不算什么了,只要能出去。 “我…我也弃考。” “我弃考。” “我弃考。” ……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弃考, 就连莫永杰沉默半天也举起了手:“我也…” 啪—— 温时打下莫永杰举起的手,突然道:“不行!这不对劲,不能选择弃考。” 莫永杰猛地抬头。 刚才说弃考的那些人,此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搐、痉挛,他们双眼瞳孔放大,失去光泽的球体已经慢慢变平,指甲和牙齿开始脱落,身体逐渐液化,先是头发变成粉末,再是头,脖子,胸部,最后整个身体变成尘埃,在风中消失殆尽。 莫永杰嘴唇发紫,他惊恐地低下头,赫然发现自己刚才举起的手,已经开始脓化,肉变成流质正滴滴答答往地上成块成块的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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