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准备把这只乱窜的小虫揪出来捏死。 光团被困千年,神志也早被消磨了个七七八八,也不怎么会说话,只剩下“活着”和“时望秋”两个执念。它感受到容昭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狠狠打了个哆嗦,急得团团转。 最后走投无路,开始“时望秋”“时望秋”地小声叫唤。 容昭:“……?” 容昭眨了一下眼睛,及时收回了堪堪要落在光团上的杀招,转头继续砍大虫。 光团由此逃过一劫。 - 总之,容尊者坚定地认为这个东西是自己捡回来的。 如果时望秋不要,就带回去把它和啾啾叫仙草还有山殷的兔子们一起养着。 时望秋愣愣地看着光团,一时竟没有任何反应。 光团在容昭手心里跳了两下,见时望秋迟迟不接过自己,顿时急了,焦急地“时望秋”“时望秋”的叫唤。 时望秋嘴唇颤了一下,眼眶倏地红了,颤抖着将那一魂一魄接过来,几次三番张口,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嗓眼堵得发慌。 最后他一把抱住了容昭,抱得很用力。 “谢谢……容昭,谢谢……我还以为、还以为……没想到居然……谢谢你……”时望秋哽咽着语无伦次,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容昭一呆。 这次他得到了很多很多朋友的谢谢,多到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耳朵尖浮起一点点可疑的微红,不安分地在时望秋怀里左动动右动动,试图挣脱开来。 然后被抱得更紧了。 容昭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没办法,谁让这会儿的时望秋看起来像纸糊一样脆弱,自己又刚刚成为仙君,控制不好力道,不小心把朋友打坏就麻烦了。 “松手。”容尊者尝试沟通,“你抱太紧了。” 话音刚落,时望秋就松了手。 倒不是他主动松的手,是明尘闪现过来把他拎开的。 “容昭说你勒痛他了。”上仙的理解能力一向很好,“而且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污秽之地里的一切,至此总算有惊无险地落了幕。 - 回去路上,容昭悄悄问他:“为什么要说我被勒痛了?” “没有吗?”明尘轻描淡写地转移重点,“我瞧你耳朵都红了,还以为你不舒服。” 堂堂尊者才不会被轻易转移重点。 “你吃醋了。”容昭肯定道,“你看见时望秋抱我,吃醋了。” “……” 容尊者觉得自己没有猜错,于是不依不饶,拽着明尘的袖子,非要他承认不可:“你吃醋了,你吃……唔。” 明尘忍无可忍,停下来亲了他一口。 “对。” 前边的方九鹤也停住了脚步,回过头。 “我的上仙,”他一手拖着曲复,一手搀着时望秋,挑眉道,“你把曲复和时望秋都丢给我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自己在后面和道侣亲热,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明尘:“…… ……” 明尘略觉惭愧:“我来扶时望秋吧。” 时望秋:“!!!” 时望秋:“不不不,我自己能走,不打扰你们,不打扰……哎!” 方九鹤一撒手,他就摔在了地上。 容昭好心地去扶,结果弯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辫子尾巴。 两人双双摔了个狗吃屎。 明尘:“……” 方九鹤:“……” 最后明尘一手提时望秋,一手提容昭地回到了仙府。 - 走到半途的时候,天道又出现把曲复给要走了,据说要将他置于某个虚无之地,永远地看着凡间生生不息,欣欣向荣。 污秽之地发生的事也被昭告了整个天海之境,想必仙府的门槛很快就会被踏破。 不过,这些都和山殷没什么关系。 他听到消息后就回了明尘仙府,巴巴地蹲在门口等,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一见众人出现,那没精打采的眼神“唰”地亮了起来,他迅速扑了过来,焦急道:“你们没事吧?没受伤吧?我听说……听说因为天道的奖赏,你们又渡了一劫,是真的吗?” 话虽这么问,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方九鹤。 把渡劫说成奖赏,天道也忒不要脸了一点。 明尘两手都提着人不方便,先进门了,经过山殷身旁时,匆忙答了一句:“算是吧。我和方九鹤的情劫都过了,过两日可以找个时间庆贺一番。” 山殷眼里的光消失了。 方九鹤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一时又没想明白为何,只当山殷作为五人当中唯一一个没能和曲复交过手的人,心里有落差罢了。 于是停下脚步,安慰地拍了拍山殷的肩膀,道:“以后还有机会的。” 山殷:“……” 山殷看起来快要哭了。 “为什么是以后?”他眼睛红红的,抓住方九鹤的手腕,连推带搡地将人抵在了门板上,质问道,“你怎么能过河拆桥?” 方九鹤:“?” 方九鹤:“什么过河拆桥?” “你都送我定情信物了。”山殷以为他不肯承认,委屈得脸都快扁了,“我知道你觉得我傻兮兮的,也瞧不上我,只是因为情劫不得不委曲求全答应和我做道侣,那你也不能、不能情劫一过就把我扔了!!说什么以后……以后哪还有这样机会,你又不喜欢蠢货……” 他越想越难过,悲从中来:“我还把书肆里和道侣有关的书都看了一遍,没想到你……你居然过河拆桥……呜呜呜呜……” 方九鹤:“……” 方九鹤叹了口气,把哭唧唧的山殷拖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 “你怎么会这样想?”方九鹤问罢,自己先一怔,觉得十分有趣,继而笑起来,懒洋洋地往塌上一靠,“算了,我也这么想过。” 山殷没听懂,吸吸鼻子:“什么?” “以为你怕我过不去情劫会死,担心我可怜我,才和我做道侣的。”方九鹤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准准地扔到了山殷脸上,“擦擦,脸都和你养的那只杂毛绣球一样花了。” 山殷胡乱抹了把脸,反驳道:“它不叫杂毛绣球。” 又过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你、你还愿意和我做道侣??你愿意??” “嗯,是啊。好不容易过了情劫,伤病也好了,能和你几百几千年地过下去,我拆哪门子的桥?”方九鹤招手,“站那么远做甚,过来……呃!” 他没想到山殷是扑过来的,一下被撞得直翻白眼,半晌才缓过劲来。 然后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一下一下地啄着自己的脸,很像以前赤金鹰扑在自己身上用鸟喙蹭来蹭去。 方九鹤放弃了把山殷掀下去的念头,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 “你在书肆里看的和道侣有关的书,都是些什么?” 山殷刚刚咬开他的衣带,闻言琢磨片刻,觉得不好形容,于是给他实践了一下。 没多久,只听“嗡”一声,院子被一道仓促的隔音咒罩住了。 …… …… …… 明尘还在洗在污秽之地里弄得灰扑扑的容昭。 他舀起一瓢水,轻轻地浇在容昭白皙光洁的背上,再用软巾搓搓,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容昭扭头:“你在想什么?” “嗯?”明尘回神,“我在想,七日之后要怎么办……得先找个时间把沈微明救活。” “七日之后?做什么?”容昭敏锐道,“天道找你麻烦了?” “也不算麻烦,只是个小小的……劫数。”明尘斟酌着字词,“我和方九鹤会在七日之后被封去力量和记忆,以凡人之身去到凡间生活十年,等重归仙都,便算又渡了一劫。赏罚并行,其实算好事。” 容昭听罢,一言不发地从汤池里爬起来,滴滴答答淌着水珠往外走。 明尘赶紧跟过去把衣服给他披上:“你去哪?” 容尊者杀气腾腾:“我去杀了天道。” 话音刚落,窗外“轰隆”一声愤怒的雷鸣。 明尘:“……”
第73章 像以前一样 明尘连哄带骗地将他弄回了汤池里。 容昭有点不高兴,没脱衣服就泡进了水里。 乌发如水藻般浮起,那身薄薄的单衣被池水浸得半透,氤氲热气将他的脸熏得酡红,耳边挂落的发梢还在滴答淌水。 明尘抱住他,轻轻在颈侧啄着,须臾,又改为不轻不重的啃咬。 容昭半扭过身,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咬上了他的唇。 屋里很安静,只有池水发出的“哗啦”轻响。 容昭半眯着眼睛,发出含糊的轻嗯,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支被折下的白芙。 他很喜欢明尘的亲吻。轻微的缺氧让人微微晕眩,温暖的池水动荡托浮着身体,仿佛身在云端。 容昭胡乱地咬着,须臾,又小声道:“我想要。” 明尘将他从汤池里抱出来,轻轻放在了一旁的玉床上,倾身压下。 “容昭,容昭……”沙哑的呢喃随着动作在耳边不断地响着。 容昭觉得有点吵,但又实在是很舒服,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安抚似的回吻。 明尘将他抱得更紧了。 …… …… …… 今日的仙府难得安静,都屋门紧闭,直到月上梢头才有些许动静。 明尘在厨房做宵夜,是容昭爱吃的炸肉丸子。 忽然感觉有人鬼鬼祟祟地溜进来,他头也没回,拈起一支筷子丢出去,只听“咻”一声,快准狠地钉在桌上,恰恰好拦住了那只偷吃的手。 明尘夹起油锅里的金黄酥脆的肉丸放进碟子,转身往气鼓鼓的容昭面前一搁,失笑道:“不是不让你吃,桌上那个没炸透。来,尝尝这个。” “好慢,本尊者都饿了。”容昭抱怨道,夹了一个还在滋滋响的滚烫肉丸,吹了吹,小小地咬了一口,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好吃。” 明尘擦干净桌上散落的面粉,在对面坐下来,看容昭“喀嚓喀嚓”地吃肉丸。 碟子里的肉丸消失飞快。 须臾,明尘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你都已经是仙君了,怎么还自称‘尊者’”? 容昭顿了顿,抬起头。 他好像才想起这个事,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本仙君?” 那双本来就因为肉丸很好吃而变得亮晶晶的眸子,更亮了。 心脏倏忽变得又轻又飘,膨膨的,快乐得好像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他干脆搁下筷子,起身绕到明尘左边,道:“本仙君。” 然后又绕到右边,来一句:“本仙君。” 继续绕回左边:“本仙君。” 明尘不由失笑,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转。容昭直接凑到他耳朵边,兴致勃勃地接着道:“本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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