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别过来!” “我真的是人,是你们的少爷!” 说着话却又当着他们的面,鼻子刷地变成了黑乎乎的狗鼻子,余光瞥到出现的肖方良,男人一喜,拖着尾巴就要过去:“爹,爹!爹救我!快救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 本来还在努力说服自己,却在看到自己儿子变成这副鬼模样,仿佛要吃了他一样向自己冲来,肖方良早已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 也露出了和旁人一模一样的惊恐面容,抓住旁边的下人就往面前拉,再猛地一推:“别……别过来!妖怪!” “快快快!杀掉他!”肖方良把人拉到面前挡住自己,一个劲儿往下人身后缩,急切挥舞手臂命令道。 听到自小疼爱自己的父亲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男人愣在原地没再靠近,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爹……你,你说什么?!” 肖方良依旧沉浸在自己被迫害的恐惧当中,只想着保命哪还有空档分析其他。 哪怕男人什么也没做,没攻击任何人,可他的模样是异类,下人们也怕,怕到步步后退没敢多做什么。 就担心自己脑子愚笨不小心做了出头鸟,惹得这怪物不悦第一个杀掉自己。 勒令了半天始终不见一个人动手,肖方良气得不行却又实在害怕,自己不敢靠近就把气撒在敢怒不敢言的仆从身上,抬脚踹翻一个下人,呵道:“你们这般没用的废物东西,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我说杀了他!杀了这妖孽!” “我看谁敢伤我儿?”肖夫人听到动静闻声赶来,倏然听到丈夫居然说出要下人杀了自己儿子这种话,整个人愣怔一瞬,反应过来后赶紧冲上去制止。 生怕他们听了肖方良的话真做出伤害自己儿子的事情来。 饶是作为亲生母亲,在看到男人模样的刹那,肖夫人也被吓了一跳,脚步不自觉往后挪了挪,看样子吓得不轻。 不过她还是鼓足勇气来到男人身边以自己薄弱的身躯挡在他面前,双眼正视肖方良:“他才不是妖怪,我自己生的儿子我再清楚不过!” “倒是老爷你!”女人眼里充斥着熊熊怒火,“在没查明白事情的真相前,居然能狠心到亲口下令诛杀自己的亲骨肉!你……你!几十年的父子情谊你是一点都不顾吗?!” 肖夫人的出现才真像一根救命稻草,男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它,他害怕的躲在女人身后,笨拙地用两只狗爪子扒拉住女人的衣裳,带着哭腔求救:“娘,你救我!我不是什么怪物,我是你儿子,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就……” 女人突然想起前几日晚上与肖方良的计策,分明是用来对付李氏的法子,可李氏没事自己儿子反倒中了招在所有人面前“变成妖怪”。 吩咐办事的下人对她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所以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究竟是谁?! “老爷你听我说!”女人试图跟肖方良解释,却被下人拦住靠近不得半分,那种事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只能隐晦提醒:“是符咒,是符咒的问题!老爷你忘了吗?前几日晚上……” 不提符咒还好,一提符咒,梦里的场景又一次次浮现在肖方良脑海,什么计谋?什么对李氏的陷害?被噩梦折磨的肖方良早已抛却脑后,脑海里回荡的、一遍遍重复演绎的只有他们密谋时说过的话,傲人的语气里全是对他的轻蔑。 他们根本瞧不起自己! 眼下肖方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们给的符纸才不是保他命的,而是来要他命的!是用来夺走自己气运和命数的卑鄙手段! “符咒、符纸……”肖方良一把扯下脖子上挂着的纸包,扔垃圾似的恶狠狠甩到女人身上,“好啊,我就说你怎会如此好心!” “和别的野男人苟活生下来的野种活该是个怪物!” 如此一番举动带着充满恶意与嫌弃的一段话砸过来,直接把女人砸懵了,她表情空白一瞬,什么野男人?什么野种?肖方良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娘!”还在不断妖化的男人拽住女人,把她拉回现实,“我不是怪物!娘你相信我!” 可说着话,男人脸上又开始不断长出狗的毛发。 儿子的变化女人全看在眼里,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她当然信,可别人不信,就连……女人的目光和肖方良对上,就连自己深爱的丈夫都不相信要和他们娘俩站在对立面。 眸光里她看到了浓浓的嫌恶与惊恐,这一眼是如此地熟悉,熟悉到顷刻唤醒快要销匿在女人记忆里的往事。 肖方良的脸和记忆里的那张脸慢慢重叠,只不过比过去要苍老很多,但就是这样的眼神,在它看向夭夭时,曾经的自己有多得意自喜,彼时当它投注到自己身上后,她比当时的夭夭要痛苦辛酸千百倍。 “肖方良!”女人挣扎着直呼起肖方良的名字,而不同以往再尊称一句“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明明是你出的主意,为什么妖化的不是李氏却是我儿子!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你还有没有心居然做出这种遭天谴的事来!” 亦如当初除掉夭夭的那样,因为不爱了就可以狠心到连自己亲骨肉都不放过。 既然血脉相连的儿子都能轻易舍弃,自己也没有必要再为这个没有心的负心汉袒护,一段控诉几乎说明白了所有事。 在场的人谁还听不出来,本来老爷和夫人要陷害的是少夫人才对,他们想把少夫人变成这样,可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突然反水,让少爷遭了殃。 众人看肖方良和女人的眼神统一变得怪异起来,好狠心的一家人,少夫人确实疯了,但只要不在她面前提“孩子”,不刺激她,不管她,她能自言自语一整天,没必要做这么狠绝。 但肖方良听到的听进去的就只有“我儿子”三个字,少一个字这孩子就跟他没关系,对他来说女人的话已经向所有人承认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儿子是个野种。 肖方良气到心肺都在抽痛,抖着手一副一口气喘不过来的样子:“你们还在等什么!杀……杀了,都杀了……” 下人面面相觑,一边是下命令的老爷,一边是少爷和夫人,都是主子,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不过有奶便是娘,肖家谁当家做主还是清楚的,衡量之下,下人们齐道一声“夫人少爷得罪了”,纷纷将矛头对准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二人。
第51章 蛊惑 “你!你们……”女人拉住儿子的手就想逃,伴随着肖方良吼的一声“别让他们跑了”,一张大网照着二人铺天撒下。 “肖方良我恨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女人愤怒的声音很是尖锐,肖方良紧皱眉头大步上前,夺过旁人手里的棍棒,没有一丝犹豫对着女人的脑袋一棒子砸下去。 最后一个字被撕碎在徐风中,温热的鲜血从女人头上冒出,顺着她的脸颊汇集到下巴,留下一路狰狞红痕,再滴落,染红了素白的衣裳,女人急切喘息两下,两眼一番应声倒地。 “!!!娘——” 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一个大义灭亲啊。 远处房顶上,大小不一的三个身影齐并而坐,将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还真下得去手啊。”小莺啧啧啧咂嘴,“瞧他那样估计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阿狼从瓦上站起,露出两颗尖锐獠牙:“没了护身符,我现在就去把他……” 话未尽就被夭七一只手给按回原形:“不,谁说没有了。” 夭七仰头看向一片湛蓝到广阔无垠的天空,天气很好,风也微凉,夭七的眼眸里却尽是阴霾。 天道…… 杀掉一个凡人不难,可要他付出与夭夭姐同等代价却非易事,虽斗不过天道,但从它眼皮子底下钻空子的能力还是有的。 夭七死死盯住肖方良的脸。 感觉到被注视,肖方良抬起脑袋目光扫视一圈,所及无他确定并无异样,便垂眸再度看向地上的血迹斑斑,吩咐道:“拖下去让乡亲们看看,告诉他们妖物已被我们肖府清除。” 昏暗的地窖内透不进去一丝光线,堆满杂物的箱子表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偶尔会传出一阵什么东西攀爬过的窸窸窣窣和老鼠的吱叫,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霉味,湿漉又恶心,可见荒废之久。 然而就是这样糟糕透顶的环境中,李氏瑟缩在角落里把自己蜷成一团,这次怀里的脏布包换成了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布枕头。 李氏轻轻摇着手臂拍打枕头,低吟浅唱幼时母亲唱给自己听哄自己睡觉时的摇篮曲,但因为静,整个屋子荡着细细的声响,听不清却又听得见。 就在这时,墙壁上早已生了锈迹的灯架,落了灰的蜡烛“簌”地自动燃起,摇摇晃晃托着明黄的光线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突然亮起的异动让李氏猛地将枕头箍进怀里,死死勒住几乎要分成两段,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睁开眼皮,小鹿受惊般转动那双依旧黑亮又好看的眼珠子打量周围。 直到瞳眸中印出那三道人影,但凡声音大点儿都能被惊到的李氏倏地瞪大眼睛,撇下当成儿子的枕头,大叫着飞扑过去:“神仙!” 依旧没能得逞,历史重现,李氏再度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撞倒角落的一堆空箱再狠摔到地上。 只不过这次的回报有些两败俱伤,静寂的灰尘受到惊动四下逃窜,尘埃飞扬迷了众人眼。 “咳咳咳……这什么鬼地方。”小莺拼命扇动手掌企图拂开铺面而来的灰尘,被呛的直咳嗽。 阿狼捂住敏感的鼻子,还是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就连夭七都眯了眼不禁夹起了眉梢,妖力一动,躁动的浮尘得以安静。 “是神仙!”李氏根本不在意夭七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非但不怪还兴奋地如获恩赐,挥舞双臂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跪到夭七面前,“神仙你来了?!” 李氏怀揣着希翼问他:“你是来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的吗?” “不是。”夭七无情打破她的幻想,但又在她失落的时候说,“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李氏歪着脑袋迷茫地看着夭七:“真相?” 夭七盯住李氏的眼睛与其对视,说话的嗓音悠扬空幻充满神秘:“知道为什么你会一次次地失去自己的孩子吗?” 李氏瞳仁一颤继而归于平静,两眼茫然顺着夭七的话问:“为什么?” 夭七道:“因为肖方良他得罪了神仙。” “得罪了神仙是要受到神罚的,对不对?” 李氏呆滞点头。 “理应如此,但是,”夭七俯下身,“但是肖方良却施了诡计逃避了本应降至在他身上的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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