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晴打开门,沈昌宇独自站在门外。 他呼吸有些急促,一瞧便知是赶来的。 见是他,高晴立即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听见的那声响动应该是凶手发出来的。 她按了按太阳穴,模样有些疲惫,但气色看上去倒是挺好,粉面桃腮,唇色朱红。 “你们聊,我再上去睡会儿。”高晴懒洋洋的跟两人打了声招呼,拖着脚往回走。 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困呢? 一边走,高晴一边疑惑的想着,但转瞬间,这点困惑又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睡意打散。 扯着她,沉向不知归途的无名深渊。 卫阡收回视线,斜靠在门旁,轻笑道:“你来晚了,这次连张皮都没有。” 沈昌宇嘴角下抿,声音低沉:“我们会尽快布置到位。” 卫阡不甚在意的点点头,“那就好,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再来,一次解决掉,我想早些回去休息。” 沈昌宇看着他,关切道:“很累?” 卫阡摇摇头,神情漠然,“就觉得没老刘说得那么有趣。” “不过第一次没经验,下次我一定要好好选。”说着他又笑起来,像个向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儿,莫名可爱。 沈昌宇心头一颤,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直接拉过青年的手,塞进他的手心里。 “给你。” 说完就走,一点停顿都没有。 卫阡目送沈昌宇脚步匆匆的离开,然后摊开手,深咖色包装的巧克力在白皙的掌心中很是显眼。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他抬手,凑近鼻尖闻了闻。 味道很香。 应该不错吧! 青年的眼睛亮了亮,很有常识的撕开包装,小小的咬了一口。 咬出一个皱巴巴的包子脸。 有点苦…… 在“不好吃”和“还可以”的纠结中,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的青年还是顽强的将那块巧克力一点点吃完了。 他将包装纸洗干净,然后折得规规整整的放进自己的花境里的一个带锁的小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卫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pandaL请求添加你为朋友:哥们,急事。] 青年看了一眼,直接把这条消息滑去,转个背便将其抛之脑后。 可怜那头的panda还拼命的抵抗脑子的抽痛,眼巴巴的盼着吃一口无子瓜。 · 卫阡判断得没错,不知是遭什么刺'激了,凶手完全没进行长时间的准备,第二天就携浑身本领直奔高晴而来。 但彼时,沈昌宇已经组织好人手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那只会咬人的兔子自己往桩上撞。 …… 天光渐暗,别墅区越发安静下来,路旁的灯也慢慢亮起。 一名身着靛蓝色旗袍的女子默然无声的站在暗处,延伸的光线粘不到半寸衣料。 她抬起左手,手指灵活的施了个诀,行云流水间如蘸水拈花,漂亮极了。 几个小纸人从女人发间飞出,做成嘴的地方弧度被拉大,笑嘻嘻的朝不远处疾驰而去。 叮——铃—— 一根红线绕着小院缠了一圈,上面挂着的铁铃铛刚响了一声,便被藏在一旁的人做法止住。 那人拿起特殊案件组专用对讲机,低声道:“注意,先头部队来了。” “收到。”几道声音一同回道。 小纸人到达院内后速度便慢了下来,它们小心翼翼的探进屋子,正准备上楼,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治住,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出手的人脸色苍白的靠在身侧的墙壁上,单手按开通话频道,“停住了,最多三分钟。” “陈国度,撤离。”沈昌宇指挥道:“二楼楼梯口,东西备好。” “明白长官。”锡西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老妖婆,你不是要皮吗?爷爷给你张大的。”他放好东西,盯着那几个轻飘飘的身影,满是厌恶。 小纸人们凑成一堆,犹豫不定的看着身前的东西。 这东西活气很强啊,长得也一样,但它位置似乎不对啊? 半晌,几个小纸人托着叠好的一堆白花花的东西往来处飞去。 沈昌宇:“跟上,切记打草惊蛇。” “是!”几人用气音吼了一嗓子。 因为托着东西,小纸人们的速度比来时慢了不少,刚好适合组员们坠着段距离悄悄跟随。 已经获悉东西到手的女人好暇以整的靠在树干上,心情愉悦的等着自己的小可爱们。 当然,还有那个女人的皮。 ‘主人,我们回来啦!’ 纸人们欢欣的声音响起,女人微笑着扭头看去,却差点一个腿软跌坐到地上。 “这是什么?”她压着嗓子质问道。 纸人们异口同声道:‘主人要的皮啊。’ 女人一脸扭曲,“你们tmd眼瞎啊?!” 见主人生气,其中一个没参与搬运大业的纸人飞上前,将一张抱了一路的长方形硬纸片立到女人面前,委屈巴巴的辩解道:“没看错,就长这样。” 那是一张放大版的高晴的证件照。 女人气得脸都隐隐发青了,“我——” 她还没骂出来,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后脑勺。 “想晚点死就别动。”锡西眉头紧锁,拿枪的手很稳,手背上青筋崩起。 女人只惊讶了一瞬,转而冷笑道:“警察啊。” 其他几名组员步伐谨慎的收紧包围圈。 她扫了一眼,直接找准领头人,冲沈昌宇问道:“这办法谁教你们的。”不等他回答又说:“是不是高晴身边的那只妖。” 她全用的肯定的语气。 沈昌宇有些惊讶,“你知道?” 女人白了他一眼,没回话。 锡西动了动枪,“别废话,快把那几只东西毁了。” 女人转头看向小纸人,那些小家伙还傻不拉叽的托着一整张切割完美的—— 猪皮。 心累。 女人闭了闭眼,叹息道:“你们自己拿火烧掉。” 锡西嘲弄道:“不忍心?之前犯案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慈手软一下?” 女人讥讽一笑:“你拿那些玩意儿跟我的小可爱比?” 锡西很生气,气得想一子'弹给她后脑勺开一花,却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做守法的好警察。 他吐出口浊气,厉声道:“你tm还是去红旗底下反省自己的罪行吧。” 沈昌宇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随后扬声道:“收队!” 夜色下,身着旗袍的女人状似不经意间回首一望,火红的衣摆自树叶间一闪而逝。 她动作自然的挪回眼眸,嘴角却莫名翘起,鲜红如血。 · “沈队,她已经认罪了。”锡西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表情怅然。 沈昌宇翻开文件查阅,“怎么?” 锡西拉开椅子坐下,谈起女人时已不再像先前一般愤恨,“那句老话说得真有道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说那长相都爹妈生的,那些人至于对一个小姑娘冷嘲热讽,拳脚相向吗?是吃他家大米了还是咋地?要我见了肯定揍趴他丫的——当然不能了。” 他冲沈昌宇讨好的笑笑,“不能,我一人民警察,不能干用拳头,而是要用法律说话,我懂,我时刻记着呢。” 沈昌宇收起“死亡射线”,低头接着看报告,“继续。” 锡西收起笑,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跟之前某些案子一样,又是个没有及时止损的悲剧,说多了……伤心。” 他抿了抿嘴,补充道:“就有一点,邱姐拗了半天她都不说,甚至有逼急了直接咬舌自尽的意思。” 沈昌宇眼神示意:什么? 锡西:“她死活不肯交代是谁教的她傀儡术。”
9.皮囊(八) 锡西:“钱怡蓉的爸妈在她八岁的时候离婚,她跟着她妈来到新的城市生活。她家的关系网挺简单的,家里人也都不迷信,全坚定的跟着党的光辉走,争当遵纪守法好公民。她身边也没有十分亲近的朋友,目前为止,我们查不出是谁把傀儡术教给她的。” 他顿了顿,皱眉重申道:“我总觉得这点很重要。” “沈队。”敲门声合着女声传进来。 沈昌宇:“进。” 眉目间自带一股子英气的女警走进来,神情严肃,“沈队,钱怡蓉说她可以交代是谁教她做的这一切,但她的对面坐着的必须是卫先生。” 因为卫阡给之前的抓捕行动出过谋划,所以在队的特殊案件组的组员都认识他了。邱婷便是其中之一。 “我们现在就联系卫先生吗?”她问道。 锡西插话道:“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邱婷摇摇头,“没有,但可以联系高晴。” 锡西摆手道:“没用的,你忘记卫先生的身份了?他现在估计已经回尚华待着了。” 邱婷一愣,恍然大悟:“大晚上的都给我忙忘了,凶手被捕的那一刻他和高晴的合约就宣告完成,已经不用再充当保镖了。” 随后她又问:“那怎么办?她只肯告诉卫先生,这已经是我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别急啊,你联系不上,不代表咱沈队联系不上啊。”锡西嬉笑道:“咱沈队可是跟卫先生聊过微信的人。” “那太好了!”邱婷没领悟出锡西笑容背后的深层含义,只单纯为案件可以进一步推进而感到高兴,“沈队,你快问问卫先生愿不愿来帮这个忙……”说着,她突然想起这位领导寡言的特质,善解人意的补充道:“要不你把他的微信号给我,我去聊?” 不,“善解人意”不是这么用的。 沈昌宇面无表情的回道:“我去。” “哈哈,还想要微信号呢?沈队是不可能给你滴。”锡西挤眉弄眼的调侃道,随后伸手推着一脸懵的邱婷往外走,“沈队,我们先去外边儿等着恭迎卫先生的大驾,您过程随意发挥,结果整对就行。” 沈昌宇的视线落在门上,双手却像是被设定了自动操作一般,自觉自愿的拉开抽屉,从中拿出手机紧紧握着。 如果有人从监控室的画面上看见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惊恐的认为他中邪了。 幸好,没人瞧见。 他解锁手机,调到微信页面,点开置顶的对话框,静默片刻,打字道:[在吗?] 这真是个再中规中矩不过的开场。 大约过了五分钟,就在沈昌宇快按捺不住,准备再发一条消息的时候,一条回复信息蹦了出来。 [一年&花:在,有事吗?] 沈昌宇不自觉的和缓了表情,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的眼中,仿若黑夜里升起的星星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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