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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戚砚睁开了双眼，日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照进来。 喵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睛。 戚砚有些恍惚，他不是在……他在哪里？ 小猫扒拉着他的手臂爬上了肩膀，蹲坐在身边，用脸蹭了蹭他，又喵喵地叫了一声。 戚砚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周遭的一切引入眼帘。 这是基地专家的宿舍。 戚砚垂下眸子，一只手摸上了小黑猫的脑袋：“闺女，你怎么过来了？” 媚娘是褚行舟给带着的，可他将小猫送过来，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梦里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倒退，一幕一幕地在他眼前浮现。 妈妈的笑，爸爸的怀抱，睡前的童话故事，美好到几乎让人沉溺。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这两个人了。 戚砚将小猫从肩膀上抱到怀里，低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闺女啊，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梦呢。” 小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很饿，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到心爱的猫粮。 她抗议地举起爪子在戚砚的手背上挠了挠：“喵喵喵。” 戚砚：“你是不是饿了，褚行舟没给你准备吃的吗？” 小猫无辜地抬起头，大眼睛充满了控诉。 她被虐待了。 戚砚抱着她下了床：“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等着，爸爸给你去捉鱼。” 为了防止小猫被其他人发现，戚砚将她留在了卧室里，洗漱完出去，一开门就看到站在走廊里的于全飞。 小于同志兢兢业业，恪守岗位，挺拔的身姿那叫一个笔直。 戚砚想了想问道：“你一直都守在这里吗？” 于全飞点了点头：“没错。” 戚砚：“应该没人来找我吧。” 于全飞：“没，这一夜都很安全。” 戚砚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句：“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不如去钓鱼吧。” 于全飞：“钓鱼？稍等，我先跟褚队请示一下。” 不用等他回答，戚砚也 知道请示的结果是什么，果然几分钟后，于全飞一脸不解地过来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戚砚应该处于需要特别保护的状态，老大怎么会同意他去钓鱼呢？ 于全飞的脑瓜壳显然想不出来，有的人只是为了闺女能吃到一口热乎的饭。 钓鱼这种活动在岛上是最方便的了，早先就有人准备了吊杆。 戚砚找了处绝佳的位置，还顶着之前的造型，只不过换了身休闲的衣服。 他的这些衣服大概都是管政给他准备的，全都是他的尺码，只不过看材质就知道，比他之前穿的那些要贵的多。 主要还是为了符合谈判专家的人设。 于全飞寸步不离地跟在戚砚身后，时刻警惕着周围，生怕保护不周，坏了大事。 除了他，不远处还跟了好些个保镖，都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反倒是戚砚，整个人都非常的惬意，还对着于全飞招了招手：“放轻松，别这么紧张，对方不是蠢蛋，这个时候下手，不是明摆着让你们褚队给揍吗？” 于全飞总觉得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有那么一丝丝的怪异，跟平日里认识的那个青年完全不一样。 甚至这个时候，他都想不起来，先前的那个平凡到甚至让人忽略的戚砚，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于全飞微微放松下来，眼睛落在鱼竿上，不由自主地问道：“怎么想起来钓鱼了？” 戚砚：“昨天在屋子里困了一下午，太无聊了，刚好想吃鱼了。” 于全飞：“哦。” 戚砚一边抛竿一边问道：“褚队在干什么，是在布防吗？” 于全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出现过。” 戚砚想起卧室里出现的小闺女，又看看面前这个一脸傻样的于全飞，叹了一口气。 就这，给他做贴身保镖，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这边的鱼还挺多的，没一会戚砚就钓上来两条海鱼，不算大，但是足够媚娘吃饱了。 钓鱼的时候，于全飞试图找些话题跟戚砚聊一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可是看着对方现在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种无形的距离感让他倍感受挫。 这样的戚砚，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有点高冷。 戚砚没有继续钓下去，而是提着鱼回了宿舍，自己处理完了，简单的煮了煮，拿进卧室喂猫。 海鱼很鲜，戚砚并没有做额外的加工，处理完了之后，清蒸的，保留了鱼的原汁原味。 小猫狼吞虎咽，不一会的功夫就全都解决了，一脸满足。 小戚同志开始怀疑褚行舟是不是虐待他闺女了，不然怎么一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他拿出手机给褚行舟发了几条消息，不过都石沉大海了。 就在这个时候，管政找了过来。 戚砚将卧室门关上。 管政手里拿着一沓资料：“这是我们模拟的第一份协议，是初稿，你要将里面的东西全都熟悉一下，每一项条款都要记住才行。” 戚砚看着那厚厚的一叠资料，觉得这个专家有些不太好当了。 “这些都要记住吗？” 管政也觉得有些为难，但是专家组最新传来的消息，既然戚砚已经让对方有所忌惮，所幸继续演下去，先看看当前的情况。 谈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谈拢的，到时候不行，专家再顶上。 不过，这就需要戚砚拿出专业的能力，还要学习谈判的技巧，并且熟悉每一项条款。 管政想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一下，可看到这张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别扭，只能讪讪地收回手，安慰道：“你能记住多少算多少，这事确实难了点，不过第一轮谈判在三天以后，先探个底，如果情况不对，自然会有人救场的。” 戚砚已经开始快速地扫描手里的文件：“三天后第一场，这个时间是谁定下来的。” 管政：“是对方定的，不过我们这边也觉得越快越好，时间久了怕是会有变故。” 戚砚点了点头：“组长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管政：“那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了，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我就行。” 一整天的时间，戚砚全都在看那一沓资料。 初稿上资源分配是我方七，对方三，在岛上划分下交界处，各自在各自的领域进行采矿，不得逾越。 其中还有一系列的详细条约，包括越线之后的先关惩罚举措等等。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斟酌过的。 有些条约可能只是几个字不一样，所表达的意思也不一样，但很容易记混。 难怪管政会露出那种表情。 只给他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 戚砚一直看到深夜，实在熬不住的时候，终于上了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眼睛闭上没多久，就有人推了推他的手臂。 “小懒猪，快醒醒，今天可是上学的第一天，不要睡懒觉了。” 戚砚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他实在太累了，根本不想起床。 “妈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土豆饼，再不起床爸爸就要吃光了。”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妈妈？ 戚砚转过身，一整夜又看到了那个温柔的女人。 他揉了揉眼睛，扑过去抱着对方的腰，撒娇道：“妈妈，我真的不能再睡一会吗？” 房门推开，爸爸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他最爱的土豆饼：“再睡下去，我可真的吃光了。” 戚砚：“不行，我要吃，我这就起床。” 美好的清晨在一阵欢声笑语中结束，然后两人送戚砚一起去学校。 这是他第一次上学，幼儿园小班。 幼儿园门口，很多小朋友哇哇大哭，闹着，挣扎着不肯进去。 戚砚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哭闹的小朋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是不是也应该非常难过，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呢？ 戚砚转过什么，爸爸妈妈站在校门口对着他挥了挥手。 “好好听老师的话，放学爸爸妈妈来接你哦。” 戚砚眉眼弯弯地挥了挥手：“再见，爸爸妈妈。” 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 戚砚走后，原本微笑的爸妈面色一下子沉下来。 女人：“还以为是多么难对付的专家，这才第二次入梦，他已经开始沉溺了。” 男人：“我的梦境不会有人察觉的，他们只会觉得美好，然后将梦境当做现实，永远地困在梦里，专家也不过如此。” 连着两天梦到爸妈，戚砚的情绪都不太高涨，白天除了看资料，撸一撸小猫，几乎不会说多余的话。 管政来过两趟，以为戚砚只是在为谈判的事情烦恼，并没有过多的打扰他，就离开了。 戚砚翻着手里的资料，眼神却像是落在了虚空里，什么都没看进去。 傍晚的时候，门外传来于全飞的声音：“褚队，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褚行舟：“有事，专家情况怎么样？” 于全飞拍了拍胸脯：“有我在，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戚砚从沙发上转过头，褚行舟已经开门进来了，并且转手关上门，将于全飞给拍在了门外。 褚行舟站在原地看了他三秒，突然问道：“你怎么了？” 戚砚眨了眨眼睛，从茫然无措地状态里回过神：“没什么，你这几天是去布置了吗？” 褚行舟在他身旁坐下，挥了挥手，卧室的房门就打开了，媚娘从里面跑出来。 “你猜出来了。” 戚砚捂着嘴巴打了个哈切：“对方来者不善，总不能什么防备都没有。” 褚行舟看着他有些迷离的眼睛，低声问道：“困了？” 戚砚点了点头：“还挺想睡觉的，这两天梦比较多” 褚行舟又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没事吗？” 戚砚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问到：“褚队，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褚行舟有些意外他问的问题，不过还是回了：“我妈是个有些强势的女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对我的教育倒是比较随性，我爸是个妻管严，我妈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大多数的时候，这两人在一起经常会忘了我的存在。” 戚砚：“忘了你的存在？” 褚行舟：“他们感情不错，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孩子是意外的意外。” 戚砚没见过这样的父母，准确的说，他并不知道正常人家的父母是什么样的。 褚行舟：“你的呢？” 戚砚沉默了一会，耸了耸肩膀：“不记得了，很小我妈就走了，我爸失踪了，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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