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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杰拿起桌上的耳麦，略带着怒气走出了审讯室，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关掉了录音。何明杰朝着姚倩倩的工位走去，姚倩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童悦说只跟女人交流，你进去问她”，何明杰对着姚倩倩说道。 姚倩倩张大了嘴巴，磕巴着说道：“啊，我，我吗，我不行啊，让刘姐他们去吧”，姚倩倩从来没有审讯过，根本没有经验。 “就你去，童悦似乎很懂审讯这一套，有经验的对她没用，靠你用真诚去打动她吧”。 “啊？啥？我，我不会，我咋问啊”，姚倩倩紧张得不行，害怕自己把事情搞砸。 “问问题都不会吗，问出刘泉的下落，问她在这起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问出她的真实身份，问她跟曹森他们的关系，让她知道什么说什么，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这很难吗，倩倩，泉还能不能回来，现在得先问这个童悦，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姚倩倩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拿出勇气，撑起场子。你是一命警察，你的同事失踪了，知情的相关人员，此刻就在审讯室里，倩倩你可以的。 姚倩倩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何明杰站到了监控前，通过耳麦跟姚倩倩说了一句，“倩倩，放轻松”。 何明杰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到了姚倩倩耳朵了，让她镇定了不少。姚倩倩坐到了童悦的对面，尽量放松地开口说道：“童悦，我去过你的老家了，道河村，那里的稻田挺美的”。 “是嘛，好久没回去了，我都忘记了”。 “那你还记得邱云吗？”第一句话开完口后，姚倩倩彻底放松了下来，这童悦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就当是跟她聊天了。 童悦听到邱云的名字一怔，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有点印象，一个村的”。 “就仅仅是一个村的吗？我可听说你曾经还代替她去上过班”。 “呵，没想到，你们连这都查到了，有烟吗？”童悦又对着姚倩倩打了一个吸烟的手势，想问她要根烟。 “现在没有，你先说说你跟邱云的事，我一会给你要一根”。 “呵，你这小姑娘还挺会谈条件，跟你说说也无妨，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童悦放松下自己，开始回忆起了她曾经的事情。 道河村村民闭塞，没什么挣钱的路子，一次村里来了一个瘸子，那瘸子说自己小时候是在道河村出生的，五六岁的时候跟着寡妇母亲出了村子讨生活，长大后倒真的给他挣了点钱回来，可惜母亲病逝了，他自己也因为一些事情，瘸了一条腿。 那瘸子回到村子里后，开始种起了草烟，说是自己有路子可以卖点钱。村里人不懂，看着瘸子出门一趟就会带钱回来，纷纷都眼红了起来，一个个也都上门问起了瘸子发财之路。 那瘸子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中草烟的路子分享给了村子里的人，还真的带着他们一起挣起了钱。 但随着他们种烟量越来越多，所需要的路子也就要越来越广，就是这个时候，镇上的启明电子厂注意到了他们村子。那瘸子跟里头的领导认识，瘸子想让对方帮着他们想想办法。 那电子厂的领导想了想，帮一把倒也没什么，就是他现在厂子里头也挺缺人手的，也希望他们村子里干不了什么农活的姑娘们，进他厂子里帮帮忙。 就这样瘸子跟那领导达成了协议，启明电子厂帮忙村民找草烟的销路，村民定期得给他们电子厂里送女工。那些个送过去的女工，起先也还真的只是在厂里工作，但没过多久就被带去了其他声色场所帮着挣外快。 ??第四十八章 两囚鸟 村里的姑娘得知后都纷纷表示不乐意去了，但如果他们不去，那电子厂当即就把他们销路给缩水了。村民们看着辛苦劳作出来的草烟烂在了地理，又接受不了，又开始给电子厂送起了女工，没过多久，村里的草烟销路就又恢复了。 就这样，村民在瘸子的领头下，做了约定，约定每家每户都要轮流给电子厂送女工。当轮到邱云家的时候，邱云是打死都不要去的。她想了一个办法，趁着夜幕降临逃到了村里的后山，准备逃走，可就在她逃到后山的时候，听到了争执声。 “你装什么贞洁烈女，早被人草过了，你装什么装，反正也是要送出去陪客的，还不如先让我爽一爽”，村子里的放牛娃邱龙光甩了身下的童悦两个耳光，继续在她身上进出着。 童悦拼了命地挣扎，咬住了邱龙光的手臂，死活不松口，硬生生给他咬出了一口肉下来。邱龙光终于疼得放开了身下的人，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邱龙光看着自己手臂上被咬破的伤口，气地一脚踹到了童悦的身上，接连踹了她好几脚。 童悦捂着肚子，痛得直不起腰，邱龙光看着自己被咬得血淋淋的手，起了杀意，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童悦砸了下去。 远处惊恐的邱云终于动了起来，拿过一旁倒在地上的锄头，大叫了一声，“啊”，朝着邱龙光的头砸了下去。 邱龙光倒在了地上，有些晕乎的怒瞪着邱云，企图站起来。邱云吓坏了，举着手里的锄头对着邱龙光又砸了几下，鲜血溅得她满身都是。 邱龙光不动了，童悦从地上爬了起来，邱云走过去整理好她破碎不堪的衣服，可无论怎么整理，还是盖不住她的身体。邱云赶紧去自己准备跑路的背包里拿了衣服想给童悦穿上。 童悦穿上自己的裤子，却是拒绝了秋云的衣服，她看着地上邱龙光的尸体，非常冷静。紧接着她便让邱云帮助自己，把尸体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童悦背着邱龙光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了山后面的深水沟里。又用旁边的藤条给尸体帮上了石块，不带任何犹豫地把尸体抛进了水沟。 童悦回到了刚刚的地方，尽可能地破坏了现场，把带血的泥土也同样丢到了山后面的水沟里。邱云看着童悦忙上忙下，心里惴惴不安，杀了人，连自己要跑路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童悦整理好一切，这才走到邱云身边，拿过她给自己穿的衣服穿上，然后带着她去到远处的山溪处，尽可能地给邱云擦掉了她身上被溅到的血。 童悦对着邱云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邱云却是慌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怎么办？童悦姐”。 “别怕，交给我，你这样逃不走，这后山太危险，没有路，我先替你去厂里，你等我，等我一定带你出来，好吗”？ “童悦姐，呜呜呜”，邱云抱着童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都在抖，好像遭遇刚刚那一切的是自己一样。 童悦安抚了邱云一会，两人才各自散开。她们不能在原地待太久，两人约定让那一天成为两人之间永远的秘密。那天她们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邱龙光的失踪。 后来童悦代替了邱云去了电子厂，她说反正她家里也没有其他人，自己留在村里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他愿意去电子厂上班。再后来，童悦在电子厂认识了徐良飞，把他介绍给了邱云，两人谈上了男女朋友，之后徐良飞便带着邱云离开了道河村。 “现在有烟了吗？”童悦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又问对面的姚倩倩要起了烟。 “你等我一下”，姚倩倩真的起身出门问何明杰要烟去了，何明杰倒也给了她一根，顺道把自己的打火机也递给了姚倩倩。 姚倩倩带了一根烟又进了审讯室，顺道给童悦倒了杯水。 “谢谢”，童悦顺利吸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烟，真诚地对着姚倩倩道了一声谢。 “后来呢？你跟邱云他们还有联系吗？”姚倩倩给童悦点好了香烟，又坐回了她对面的椅子上，接着问问题。 童悦对着姚倩倩隔着桌子吹了一口烟，接着说道:“没有，邱云跟徐良飞已经飞出我们那的鸟笼了，我亲手把他们送出去的，如果你是我，你还会跟他们联系吗”？ 姚倩倩听明白了，原本他们都是身陷泥潭的人，拼了老命想要摆脱缠绕着自己的束缚，邱云跟徐良飞终于挣脱出来了，童悦又怎么可能再次把他两拉回泥潭呢。站在她的角度，一定是希望两人飞得越远越好，带着自己的那份希望，飞得越远越好。 姚倩倩看着童悦，对方似乎并不知道邱云跟徐良飞已经死掉了。姚倩倩突然感到一阵难过，有些不忍心告知她。 “那说说你被绑架的事情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姚倩倩换了一个话题问她。 “这个嘛，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跟你们刘警官有过那么一段露水情缘，当然我之前可不知道他是警察啊”，童悦一根烟已经吸完，估计是还想吸的缘故，开始时不时喝起了桌上那杯水。 听完童悦这话，对面的姚倩倩已经下巴都快要惊掉了，刘泉小同志比她还小两岁，这童悦单纯看外貌，怎么看都像是30多岁的女人，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刘泉小同志还有姐弟恋这个喜好。 姚倩倩收起了自己的惊讶，想着赶紧问正事，淡定地开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刚刚也跟你们何警官说了，我正准备去上班呢，突然就有人来绑架了我，把我带到了那上山，不过我听说了，他们好像是想拿我跟你们刘警官换一个人，就是那个胖子，那人好像叫燕黔?？”童悦手里玩起了桌上的那个杯子，里面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 “最后一个问题，刘泉呢？”姚倩倩盯着童悦，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被拖着掉下了悬崖，后面晕了，醒来后就遇到了你们的何警官”，童悦语气很平缓，看不出什么情绪。 “倩倩，问她道河村为什么没有她的家人，她的父母去哪了？”何明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道河村排外严重，导致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是本家姓，也就是基本都是姓邱，她一个姓童的，而且还是孤身一人，出现在道河村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你刚刚说道河村里没有你什么家人，那你家人呢，父母都去哪了？”，姚倩倩问道。 童悦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我家人，我也想知道啊，我记事起身边就只有一个阿姨在带我们，那阿姨长得真丑，鼻子下面有一颗很大的长毛黑痣，阿姨老让我们干活，我累了，就跑了，躲人家牛车里，跑去捞人家门口的泔水充饥，可后来还是饿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到了道河村，邱老太婆捡的我，后面邱老太婆死了，那道河村也就没有我家人了，你们不是警察吗，刚好去查查，应该是道河村往西北的方向，我那时候小，跑不了多远，顶多二三十公里，那一块拐卖儿童还是挺猖狂的，赶紧查查，说不定还可以帮我找找我的家人”。 童悦看似风淡云轻的几句话，信息量硬是砸得姚倩倩应接不暇。如果童悦说的是实话，那么这个案件牵扯到的社会问题将会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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