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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已经是鬼魂的状态了？”秦欢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片刻后话锋一转，转到了那鬼的身上。 “当时我还是活人，后来发生了意外。”芝落说到此处声调降低了，“我踩到的地方都是白骨，明明是阴暗的洞穴，里面却像白天一样亮，我当时很慌，没有想到那是一种阵术，深陷其中，中了幻术，在那里呆了整整半个月，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这么说，是父亲把你引到那个洞里去的？”秦欢微微皱眉，“姑娘，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说见到了我的父亲，掉进了满是白骨的洞穴里之后才中的幻术，但也有可能你在上山之前看到的一切就已经不真实了。” 芝落不说话了，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沉思，半响后，才抬起头，眼神坚定：“秦师傅，若你不相信，可以去普名山亲自验证真假。” 秦欢一愣，忍不住往旁边池青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与他对上了眼神。
第十二章 宝物 池青脸上的朱红色胎记隐隐发光，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光亮，隐隐之中，像一块巨型的磁铁，似乎能将一切都吸入其中。 芝落借着景阔那黄毛小子的小眼睛想瞪得大一点，看起来更真诚一点，却失败了。 秦欢率先收回了眼神，转过了脸，叹了口气：“当下母上在家中无人照料此事还需商议。” 那小女鬼听到这里似乎生气了，眉头一皱，嘴巴一撅，映在景阔的那张脸上显得有些滑稽：“你们怎么都不信我。” “骗人要有依据。”秦欢不紧不慢说着，方才他听到了关于父亲的话题，下意识精神紧绷，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小鬼的谎言，要不是看了池青那一眼，估计要被这小鬼拐着走了。 普名山在北方，而秦氏所居地盘则是南方一小部分的地带。 秦氏守护一方土地，世世代代保护当地百姓的安全，却不属于天师的行列，也不属于任何派别，从来不跟任何派别的人有过来往。天师也会避讳秦氏一族，两者互不搭理。若按照这小鬼的说法，自己是茅山派传人的后代，也肯定会被教育这方面的知识，不可能认识他的父亲，更不会上前去打招呼。 这小鬼有诈，好在这谎撒的不圆，不然他还可能真的相信了有这么一出。 “好了，芝落，你该休息了，让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好休息。”秦欢从袖子里挥出一把石灰粉，洒在“景阔”的脸上，看那小鬼中了招，已经看不到东西了，就赶紧有拿出怀里的一个小瓷瓶，把里面腥臭的液体往景阔的脸上一洒，景阔身子一软就倒在石桌上不省人事。 秦欢拿袖子擦擦汗，看到池青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只好解释：“这是传统配方，狗血有点浓了，而且放的有点久，有味道不是很正常的嘛。有效果就行，有效果就行。” “那鬼只是跑掉了，你并没有根除。这样做会伤到她，却不会致命，她会记恨于你。”池青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符纸递给秦欢，“贴到你卧房的门上，别再深夜扰人休息。” 秦欢尴尬一笑，接过池青递过来的符纸，他知道池青指的是昨天晚上自己着了道，睡人家床，还抱着人家睡觉的事情。 “也不知为何，最近家里常常不太平，多谢大师的平安符哈。”秦欢笑着打哈哈，拿着符纸就要走。 “那是清心符。你的思想很浑浊，容易中邪。”低沉的话音刚落，就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小龙虾缩在鸡窝里，被众多的小母鸡压在身下，只露出一只小脑袋，乌亮乌亮的眼睛瞪得贼大。 楚姑娘受到过惊吓，已经早早回房休息了，秦欢叹了口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黄毛小子搬回卧房，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驱鬼没有不消耗精力的，别看只是撒灰，泼狗血这两个动作，但做出来要有效果还需要内力的掌控，内心默念咒语，能力越强的，驱鬼越厉害，像秦欢这样的半吊子，能把鬼赶出原主的身体，就是万幸了。 …… 一夜无梦，秦欢次日醒来是被季静秀揪着耳朵拎起来的。 “诶诶诶，娘娘娘，你冷静点，干嘛大清早上的揪我耳朵？”秦欢一阵嚎叫，彻底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每天不务正业，现在都来客人了，你还在这里睡大觉？！”季静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秦欢一眼，“看你爹回来见你这样不打断你的腿！” 秦欢穿上了衣裳，揉着耳朵到店里，大老远就看到是王路。 “王先生？”秦欢有些讶异，“家里可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并不是，只是这次前来拜访是想让大师看一个宝贝。”王路搓搓手，身后的仆人毕恭毕敬地把一只雕刻精致的小木盒拿了出来。 秦欢眼尖，盒子刚一亮出来就看到了上面皇室特有的印记，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他之前只知道王路是高官，官职很高，而且极其有声望，但他绝对没有想到高到这个地步。跟皇室有联系，实在是很了不得的地位啊。 木盒子一打开就看见一块手掌大小的黑石，中央有几道天然的莹白色花纹，形状似菊花，摸在手里极为温润。 “想让大师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王路移了移头顶上的帽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我听友人说，这东西十分之妙，竟能帮人实现心愿，实在奇特。” 秦欢听到此处，摇了摇头：“能帮人实现愿望的绝不是好事，走这种路子的一般都是些野神，与被人供奉的精怪没什么差别。”
第十三章 野神 “虽说人命在天，但最终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将生活彻底寄托于神明的人只是在给自己开脱找借口。”秦欢将石头翻了个面，看见石头背面有几道痕迹，仔细看像是轻轻勾勒出来的人脸。 “菊花石，本来就是罕见之物，现在看来还是一个拥有神智的。”秦欢将宝物小心翼翼地放回精致的木雕盒子，转向王路，“王先生，此物来历不小，能跟我细说一下从哪里得到此宝物的吗？” 王路点点头：“这东西不是我捡到的，是皇室的一个好友在荒废的神庙里得到的。说是看到时，宝物正放在光亮处，被映得金光闪烁，实在是奇象，便将其从庙里给请了回来，当做宝物供奉了起来。”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遇，好友对着这宝物许了愿望，在几天后竟然灵验了。之后，这宝物总会暗示好友需要什么贡品，好友送来后许愿定会灵验。此后拜这宝物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引发了一阵慌乱，这才秘密将这宝物寄托在我这里。”王路叹了口气，转过脸满面愁容，“听大师的意思这东西并不是吉利之物？” “野神，大多以吞噬生魂为代价，实现人的愿望，被人供养，香火不断，才会有灵性，只是这东西实在不属善类，供养的东西也千奇百怪……” 王路听了秦欢的话，看向那菊花石的眼神多出了些忌惮的情绪，赶紧挥了挥袖子让仆人把那木雕盒子拿远些，见秦欢丢下自己往长安乐的后院走，连忙又跟了上去：“秦大师，您说这东西是有神智的，现在岂不是也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不知这东西是否凶险呢？” “不会的，野神的神智不会持久，往往活跃与半夜子时，那是阴气是一天当中最盛的时候，且有月光之精华，普遍来讲是野神出来觅食的好时候。”秦欢走到院子中央的古井边，压上来一些带着寒气的清水，轻洒在自己的布鞋上，沾湿了双手，末了又叫王路的仆人拿来木雕盒在盒子上也洒了些井水。 “此水是龙水，也称阳水，虽然性寒，却充满活力与朝气，往往能够降邪去除晦气。洒一些总是有好处的。”秦欢拿着搭在井边的帕子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此物邪气，还是放在我这里为妙，今夜我就尝试着把那东西逼出来。” “多谢秦大师再次相助。那这宝物大抵是留不得了？”王路擦擦满脸密密麻麻的汗珠，喘了几口气。 “尚且未知。”秦欢低下头，盯着那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木盒子眼里发光，像是提前看到了好几箱子的金银财宝堆在院子里的场景，嘴角扬起一道不易察?南??风?觉的弧度。 …… 池青在卧室里背对着房门，坐在座椅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咒符，每一横每一竖都写得有板有眼，像是一台莫得感情的印符机器。 外边窸窸窣窣的动静让屋里的人停了笔，蜡烛的光随着外边的气流忽地变小，屋内黯淡了下来。池青微微转过头，露出一截线条坚毅的侧脸，被昏黄的朱光映得些许不真实。 卧房的门突然从外边推开，急匆匆进来一个人，那人偏瘦的身材在昏暗的房间里颇显得弱不禁风。 那人大刺刺地在桌边的另一把椅子上一座，毫不在意地端起池青的茶杯，一饮而尽，末了咂咂嘴道：“大师，说真的，这事儿你得帮我啊，我们现在是捆在一根线上的蚂蚁，这次生意做好了，咱们日子也更好过，也能给大师你买些质量好点的符纸，符玉，毛笔，还有其他有灵气的法器，你说是不是？” 池青不搭理，眉头微皱，抓着毛笔的手背上青筋渐渐凸起，一板一眼的符号有了些许的波动。 “大师？你听我说话没呀？今晚，今晚我们就简单做个法事，把这件事情了了好不好？”秦欢在旁边不折不挠。 “池大师？池青大师？池青？小池？青青……”秦欢见池青没反应还想继续胡诌，没想池青忽地一发力，带着凉气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猝不及防，他甚至都没来及躲闪。 “闭嘴。此事我不帮。”微凉的气息吐在秦欢的眼睛上，他忍不住眯了眸子，眨了眨眼，异于常人的长睫毛扫在池青的下巴上，捂住秦欢嘴巴的手顿时松了些力道。 “不帮就不帮，干嘛那么凶残。”秦欢趁着池青并未发力，连忙从他的手里逃脱出来，跳出五米开外，跟池青保持着安全距离，扒着门口说，“你就看着吧，这块石头我自己也能搞定，不用你帮忙。” 池青没搭理，继续握起毛笔在符纸上画符。 …… 楚姑娘近日几乎天天愁眉苦脸，因为她发现，秦欢似乎不仅仅对池青有好感，对那新搬进来的黄毛小子也颇有好感的。 那天看着秦欢把景阔搬到卧室，还在床前坐了一会儿，盯着床上的人发了一会儿的呆，临走前还给人家贴心地盖上了被子。 情敌越来越多，而且她发现，现在秦欢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似乎越来越少了。 楚姑娘推开房门出来，准备打些水洗漱睡觉了，没想从对面池青的房间里，秦欢刚刚好推门而出，暗黄的灯光打在秦欢的单眼皮上，那双微微上扬的眼角间似乎染了丝红意。 楚姑娘看愣了眼，没想到秦欢是真心喜欢池青的，看样子似乎是遭到了拒绝，当下悲痛难耐，愣是让他这般的男子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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