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 “方澈!”楼桁咬了咬后槽牙。 方澈被这一声吼得发抖,他捂住屁股,摇摇头畏惧看着楼桁,哼哼唧唧撒娇似的:“哥,疼……” 楼桁眸色一怔,拳头紧握又松开,端详了片刻浴室门口的情况,再转回头看方澈时那人已经默默掉小珍珠了。 那双眼藏着委屈,见自己转过头害怕似的移开了视线,长密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一眨眼就落下一片,像是雨天屋檐下连串的雨珠,砸向水面。 因为客厅已经快被浴室里涌出来的水淹了…… 楼桁完全没想到自己两巴掌就能把方澈打哭,动手确实不是他的本意。 刚才那两巴掌纯属被这蠢货气的,他就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人,又不是带孩子,怎么成年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幼稚,明明只是合作关系,自己却处处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看着方澈脸上的泪痕,楼桁蹙眉,眼里那抹冰冷似乎渐渐散去了一些,他抬手到半空,又听到浴室里一声巨响,那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门被水流生生冲裂了缝。 楼桁深呼吸,差点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收回了手:“回房间去,下午别让我看到你。” 眼前的方澈顿了两秒,慢吞吞地转身,手指上贴着的创口贴也全都被水洇湿了,露出下面的伤口。 看着方澈一手捂着屁股一路哭哭啼啼委屈走回自己的房间,楼桁抿紧唇,坐在沙发上,感觉太阳穴更疼了。 屋子里就是太安静了,以至于方澈在房间里趴在被子上的啜泣声都能听到。 楼桁执勤的时候经常会有人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哭,他都无动于衷。 可此刻,他却心烦得厉害。 - - 房间里,方澈屁股还在发麻得疼,他趴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呜呜哭着,满腹委屈不知道该怎么说,抽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被喜欢的人又吼又打,还说不想看见自己,估计是谁,谁都受不了吧。 方澈看了一眼被子上的小海豚图案,眼泪流得更凶了。 恰巧这时,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鲨鱼宝宝嘟嘟嘟,鲨鱼宝宝嘟嘟嘟~” 方澈擦了擦眼泪,撑起身子抓过手机,透过眼前朦胧的水汽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哇呜呜呜!向南!” “方澈?”唐向南本想着问问方澈今晚回不回酒馆,差点被方澈上来杀猪一样的嚎叫吓死,“你怎么哭了,你在哪儿呢?” “我、我在楼桁哥这里,”方澈又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努力把话说完整,“我被打了,他说不想看见我,好疼啊,我爸都没对我动手过……” “什么?!他打你哪了?你还能活动吗,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接你。”唐向南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方澈能听见手机对面方澈在收拾东西的声音。 “屁股,他打我屁股了呜呜呜……” 手机里唐向南收拾东西的声音消失了。 “……那个,他用什么打的,是哪种打法?当时你们俩都穿衣服了吗?”唐向南问得有些犹豫。 方澈听不懂唐向南话里有话,他抽抽搭搭,有点不好意思说:“哥是用手掌打的,穿衣服了。” “啊,原来是手掌,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 “以为什么?”和唐向南聊上天,方澈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确实有些依赖型人格,也可能和亚洲小爪水獭的性格有关,不喜欢一个人。 “没什么没什么,那你说说他为什么打你啊,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报警。”唐向南将话题扯了回来。 “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门,我今天出门就见了一个人,就在家门口,被他知道了,他任务都不管了就跑回来了,跟我吼。” 方澈上学的时候,语文分是不及格的,这模棱两可的话又让唐向南的多想了。 “方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秀恩爱,我到底是不是你们play的一环?”唐向南的脸彻底黑了。 可惜方澈听不懂唐向南的话,告诉对方一会就会回小酒馆后便挂了电话,身后的刺痛轻了不少,不过还是发麻。 他从床上下来,将衣柜里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趁着天黑前回到小酒馆,楼桁自己都说不想看见自己了,再待下去就太厚脸皮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自己的护肤用品之类的,还有几件衣服。 方澈想着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了,又掉了两颗小珍珠,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打开了房门。 “!”谁知刚出房门,就看到面前罩着一个人影,方澈吓得一对棕色小耳都支棱起来了。 他惊魂未定抬起头,看见了楼桁那张面瘫脸,上面挂满了水珠,应该刚从浴室出来。 “去哪?” “回小酒馆,晚、晚上了。”方澈看到楼桁就感觉肉疼,他绷紧双腿,后退一步,低声道。 楼桁闻言脸色微变,他垂着头看着方澈头顶那撮新长出来的绒毛,开口道:“让高俊风送你。” 方澈没想到楼桁答应得这么痛快,他瘪了瘪嘴,一抬头控诉道: “你真不要我了?”
第22章 娇气 楼桁被方澈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的一怔,要不是他脚下还踩在水里,他还真会被方澈这幅乖巧又委屈的模样糊弄住。 “你还要胡闹多久……”话说到一半,楼桁看到方澈眼里的眼泪,好像自己话再说狠一点,就能哭出来。 心又开始烦躁了。 “没有不要你。”楼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没哄过人。 恰巧这时,高俊风解决完今天中午那一拨人,从玄关走进来,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睁圆了眼惊讶看着两人,心里盘算着两人的关系 “我们的协议还有十一个月。” 方澈刚才还微微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了,他还想在说什么,却意识到楼桁说的没什么问题,想到以后会分开,方澈心情更糟糕了。 而一边的高俊风明显松了一口气。 “回酒馆必须让高俊风送你。”楼桁又一次强调道。 心口堵着气,方澈有些不服,小声反驳:“我让朋友来接我,不用你们送也可以。” 空气安静下来,方澈感觉面前的人周身冷了几分,还以为对方生气了,便听到对方说:“随你。” 心扭了一圈,试探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方澈感觉心中酸胀得像是倒了一杯不加糖的柠檬水,涩涩的。 可是话已经说了,没办法收回来,方澈坐在沙发上给唐向南打了电话,这一会功夫水就把他的鞋子全浸湿了,他想告诉楼桁一会会有人过来修,可是又怕自己找维修工修热水器的事让楼桁生气,就什么都没说…… 那个老骗子,说好找人来修热水器的,都要傍晚了也不来,下次见到他把他尾巴上的毛都拔光! “方澈!” 唐向南来的时候,楼桁还在浴室里和水管奋斗,方澈听到对方在院子门前的鸣笛声,想直接走了,却想起楼桁教训他时的样子,还是乖乖站在浴室门前:“哥,我先走了。” 浴室里的男人宽肩窄腰,背对着方澈嗯了一声。 门外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楼桁从浴室里出来,“高俊风,你跟上去。” “两个人一起回去的,不能有什么事吧,况且那群反叛者我刚抓了一窝。”高俊风说着,还是在楼桁冰冷的视线下起身,拿上了车钥匙。 “咚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 高俊风走过去开了门,还以为是方澈又折返回来了,“你不是说走吗,又回来干什么……呃,你找谁?” 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穿着深色的工作服,手里提着工具包,一脸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客户,我是来修热水器的,因为上一家水管漏了,所以来晚了一些。” “修热水器?楼队,你叫的人?”高俊风一脸狐疑。 楼桁眼底的混沌变得清晰,没有回答高俊风的话,而是看向维修工:“浴室的水管是你上午修坏的?” 那维修工人连忙摆手,迎着楼桁那张脸,没人能不害怕:“不是的,是我师傅,上午叫我们来的是小澈老板,他哪去了?” 穿着工服的男人面对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主儿,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一张熟悉且亲切的脸,可惜他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方澈的影子。 “他让你们来的?”楼桁问。 “是啊,说这里热水器坏了好久了,马上秋天了嘛。”男人讪讪笑着。 楼桁眉头拧起,想起自己刚才看到地面上的水误会是方澈在家里捣蛋才弄成这样,却没想到那个蠢货被自己误会也一声不吭。 以前从没在意过是否误会过队友的楼桁沉默了。 “楼队,楼队,让不让他进来啊,再不修,咱们基地要被水淹了。那个豆芽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高俊风嘴里嘀咕着,面上却没什么嫌弃的表情。 “这儿交给你了。”楼桁说着,抬脚往外走去。 “楼队,你不用我去跟着豆芽菜啦?!” 身后的呼喊声渐渐模糊了,落日余晖洒在这片雨林里,碎金涌进流域,蜿蜒流到更远的地方。 - - 方澈从小酒馆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洗完澡慵懒趴在床上,拍开床头的感应小夜灯,起身去关了二楼阳台上的窗,再一转身,便在床上看到了那一团熟悉的黑煤球。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方澈有点惊喜,这也太巧了。 黑猫端坐在方澈的床上,那双深红色眼眸注视着他。 他还以为猫的活动地带没有这么远呢,方澈踢飞了凉拖,重新趴回床上,他伸手想要把黑猫抱进怀里,对方却只留给他一个高傲的背影。 方澈今晚只穿了小背心和平角裤衩,是白色的。 红眼睛的黑猫绕到方澈的背后,看到那白色布料边缘隐隐的红痕,是未消的巴掌印。 踩着方澈柔软的皮肤上,猫爪拨开了那白色布料的边缘…… 有些泛青。 娇气。 “嘶……你、你看哪呢?你别乱摸我屁股…” 头顶传来方澈痛哼,他羞怯地将一边的小毯子遮到了腰上,下半身只露出那对匀称的小腿,还有白洁的脚丫。 方澈将黑猫抱起来,见这高傲的主子没有拒绝,嘴角微微扬起弧度,一点点才大着胆子抱在怀里捏着对方爪子玩。 黑猫眼眸暗下来,张开嘴想要给方澈一点警告,却看到方澈手指上细密的擦伤,又冷着脸转过头,很不情愿地任由方澈抱住了他。 “你说,被喜欢的人打了要不要报警啊?” 黑猫窝在他的怀里,耳朵抖了抖毛,压根没正眼看方澈。 “那会不会有家暴倾向啊,他当时可凶了,我都以为他要吃了我。”方澈皱着眉,八字没一撇的事又开始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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