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云松没有越俎代庖的想法,但他同样也清楚贺景同和简紫芮都了解的状况,那就是,不能让祁学一继续待在这里。 “离开这里,在清楚自己没有办法给队友提供帮助,甚至还很有可能拖后腿的时候,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最该做什么。”荆云松转动身体,将手中长棍直指着傅泽荀。 他眼角的余光,却还关注着祁学一惨白的脸色,但荆云松更多的注意力,却忍不住放在了,浑身战栗,体力也已经损耗了十之八九,没有倒下,全靠意志力在支撑的贺景同身上。 简紫芮也在深呼了一口气后,选择走到祁学一的身旁,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手刀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后脖颈处,将人打晕了过去。 随后,简紫芮背着祁学一,走到了昏迷的宋鱼身边,弯下腰将人抱起后,独自一人带着两个昏迷的人离开。 最终,简紫芮在远离了周围不断燃烧的树木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贺景同。 那个眼神里有着说不清的愧疚,和不可言说的难过。 贺景同是队友,而且还是新生。 如果学院不是现代的体系,而是像古代的那种师门,那么此时的贺景同,大概就是新入山的小师弟。 可现实是,既是同伴也是前辈的她,既没有尽到同伴的互相扶持的责任,也没有做到前辈该给出关照的职责。 什么都没做到,甚至还自以为是地认为,需要给祁学一一个机会,给他一个今后不会让异灵祁圆成为自身梦魇,导致精神陷入低谷和颓废的机会。 相对于避开异灵祁圆,让祁学一去直面这样一个,已经快成为他执念的存在,兴许会更容易让他放开。 简紫芮就是在赌一个可能。 赌祁学一以后会看开,从此再也不必被祁圆囚禁在过去。 但她输得彻底。 事情发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祁学一将攻击瞄准了贺景同。 贺景同是怎么想的呢? 简紫芮在背着人下山的时候,其实也能想到。 她当然能想到! 这个还没相处两个月的队友,就算当时真的被祁学一的攻击打中,恐怕也只会在事后告诉他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平时切磋时,互相打到见血的程度也不是没有。” 他一定会这样说。 但这种可能性越大,简紫芮就越惭愧。 “对不起……”微红的眼眶不断加深,简紫芮最终还是选择带着两个人一同下了山。 此时山上,贺景同抽回了名九关。 祁圆并未死去,但相比于把白色异灵当成一次性消耗的工具,傅泽荀更希望用这个异灵,一次又一次地去逼迫祁学一。 然后让祁学一,亲手将贺景同推向他。 这是傅泽荀单方面发起的游戏,但他却不容许任何人拒绝。 就像是原本剧情中的姜南。 那个最终被傅泽荀控制着,一次又一次去刺痛尚婷琦和裴麟的人形异灵。 傅泽荀总是知道,如何用最方便的手段,去达成最大的目的。 傅泽荀看着神色怔忪,不可置信看着自身双手的贺景同,轻笑了一声。男人抽出太刀,选择再次用太刀的刀锋,接住名九关。 这样,就能让贺景同不得回头。 连回头看看队友的反应都做不到。 会害怕吗?会畏惧祁学一,因为他所做的事,而憎恨他吗? 即便贺景同的那张脸上,仍然没有太多的表情波动,但那些微睁大的眼睛,以及瞳孔不断震颤的模样,却都能让傅泽荀知道,即便这只白色异灵和贺景同无关,他也会因为队友,因为祁学一而感到痛苦。 因为贺景同就是这样一个,被人为培育出来的,人造灵师。 感同身受,超高同理心,怜悯,善良,克制……这些东西,是他被制造成灵师的最根本之物。 祁学一在变成异灵和转化成灵师之间,不断挣扎,最终走向了正义的一面。而贺景同却是,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反面的选择。 他的性格,他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成为灵师,而专门培养出来的。 傅泽荀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加大,即便现在环境中多出了多余的荆云松,傅泽荀也依然对贺景同痛苦的表情,而感到愉快。 “刚才,你的队友祁学一,行动了。”傅泽荀慢条斯理地说着想说的话。 他要求自己在此时此刻必须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让语言化作刀刃,刺入贺景同的心扉。 “但你觉得他是想加入我们的战斗,为你缓解压力,还是为了攻击你,攻击你这个,伤害到了祁圆的人呢?” 傅泽荀右手握着太刀,左手此前被他取下,握在掌心的眼镜,也被他重新架回眼眶。 傅泽荀希望自己的一切情绪,都能被贺景同感知,但却并不希望自己的想法,被其他人看见。 镜片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耳中所能接收到的声音,也只是荆云松充满了怒气的吼声:“闭嘴!” “像你这样的疯狗,乖乖伏诛就行,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荆云松说话间,握持木棍,迅速对傅泽荀击打了过去。 后者清楚对手换人,不再是可以被随意戏弄的贺景同后,就再也没有以一副怡然自得的态度,单手持刀,挑衅不止了。 反而是双手握紧刀柄,选择对上了荆云松。 逃跑没有意义,傅泽荀要的是,让贺景同身边的所有人,都亲自推动着他,逼迫着他向自己走来。 荆云松也不会例外。 木棍和刀刃接触时,属于傅泽荀的橙色力量,和荆云松的蓝色力量,轰然相撞。 无形的力场带起狂风,火焰燃烧时卷起的烟尘,借此模糊了贺景同的视线,让人实在看不清,低着头的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啊……让我想想。”傅泽荀身上的斯文败类特征尽显,在面对着力量强大到堪称野蛮的荆云松时,也依然坦言,“据我所知,谈冬在学生时代,和你也是队友关系吧。” 荆云松不想听他废话,在两股力场相撞后,迅速后退跃起,随后接连不断地攻击,更是使得蓝色力量缠绕的木棍,被挥出了数道残影。 将蓝色力量全都压到武器上后,荆云松彻底放弃了防御的想法,而结果就是,一时之间傅泽荀竟然难以招架,说话的声音,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止。 直到木棍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重重敲中傅泽荀的胸膛。 男人倒退几步,眼镜被额头不断渗出的热汗,带起的蒸气,蒙上了一层雾气。 傅泽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和荆云松战斗时需要的力量极大,和与贺景同对战时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也因此,傅泽荀也已被震到发麻。 抹掉嘴角的鲜血,傅泽荀的舌头顶了顶口腔内侧,他吞下并没有完全吐出的血液,任由铁锈气息传遍口腔,却不忘双手持刀,目视着荆云松的同时,也一并说道:“你猜,为什么这一次我选择一人前来。” 那只白色异灵,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战斗力,一直都是本应作为异灵头目的傅泽荀,在亲自战斗。 尽管不想被傅泽荀的话挑动,但荆云松还是停下了那过分凶猛的攻势。 “你什么意思?” “很明显不是吗?调虎离山而已。”傅泽荀推了推眼镜,喘息声被他压抑到几不可闻,男人仍然在刻意维持着所谓格调。 “我来这里,总有目的。” 傅泽荀当然有想过,今天就将贺景同逼到自己身边。 但是不行,因为如果那样,他就会控制不住。在情绪不断激昂过后,控制不住地将来到自己身边的贺景同,第一时间转化成异灵。 但那样的话,就会损失太多。 一是傅泽荀依然没有办法做到,完美保留异灵生前的灵师力量,另外一点则是……他要贺景同心甘情愿地来到他的身边。 要贺景同,笑着对他说:“请对我做实验。” “哈!”一直遏制的喘息声,终究还是泄露了出来。但这究竟是不是被荆云松逼到体力大量损耗引起的喘息,恐怕就只有傅泽荀自己知道了。 傅泽荀平复了呼吸,语气冷淡地说道:“只要在山上点一场大火,像你这样的人,像崔桐那样的人,就一定会因为学生的安危,而变得冲动。” “相比于随时都能奔赴战场的你们,谈冬的能力可不足以让她成为前来支援的人。” 傅泽荀故意冲着荆云松笑了一下:“被留在原地的那个,尽管是基于现实做出的合理选择,可被留下,本身就已经意味着一种抛弃。” 说这话的时候,与其说傅泽荀是在内涵荆云松,不如说,傅泽荀在故意挑动贺景同的心。 你看,你又被留下了。 就算主动让队友带昏迷的同学离开,但那也只需要一个队友就行。 至少也应该留一个和你并肩作战吧。 至于祁圆……那是非人的异灵不是吗? 你想过吗?你理解祁学一的时候,你害怕伤害到异灵祁圆的时候,你因为迫不得已伤到了异灵祁圆,他的攻击,究竟瞄准的是他傅泽荀,还是作为队友的你呢? 傅泽荀说完这番话后,甚至全然无视了荆云松。 他眼睛极亮,瞳孔中倒映着那些肆意燃烧的山林,但其中深处,有的却只是低下头,任由名九关的刀尖接触地面,似乎忘记了,武器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具备守护和进攻职能的半身…… 贺景同,你会怎么想呢? 是就此在心底埋下,迟早会被点燃的引线,还是把自己彻底当成了一个奉献者,一个蠢货,然后…… 再次将武器对准他—— 傅泽荀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结果傅泽荀毫不意外,因为他从始至终,就不认为,自己能在今天就带走贺景同。 他甚至为这个结果感到兴奋。 因为这就是最理想的,符合傅泽荀一切认知中的,人造灵师。 “把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只专注眼前的敌人。你是这样想的,对吧。”傅泽荀对贺景同说着陈述句,却仍然不忘告知荆云松,“谈冬会死。” 那语气就像是宣告。 “我不会任由一个能看穿我底线的家伙,继续活在人间。” “你他妈的!”荆云松握紧木棍的手,一瞬间青筋暴起。“说什么能看穿你的底线,如果真的能看穿的话,你以为你现在的危险度,还是只会在英才学院内部传播吗?! 异灵祁圆,只这一点,就让荆云松恨不得动用自己全部的人脉关系,联合对傅泽荀发起通缉。 “你想要伤害谈冬,不过就只是为了逼迫贺景同吧。 “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个脑子。 傅泽荀故意做出一副诧异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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