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话是异灵说的,实事求是地说。后面的话是异灵祁圆说的,她不觉得自己和记忆中的那个祁圆是同一个人,于是家长也当然就不存在了。 但路人却一脸懵逼。 “啊,啊这……” “你们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是真的。”异灵祁圆用力点了点头,但同时她也说,“我们,来这里,是想,想看海。”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看海,我也是,我也不知道。”异灵祁圆说话时还摇了摇头,她每一句话都说得磕磕绊绊,但还是很用力地去讲清楚。 纯白的她在夜晚的篝火以及橘色灯光下,就像是误入沙滩的精怪。 但唯物主义的路人却很清楚,纯白体毛肤色加眼睛通红,极大概率会是白血病。 恰好路人曾经因为好奇搜索过,白血病是否会遗传,结论是不会遗传,但会受遗传因素影响。 那个因素具体是什么因素,路人不知道,但他觉得,那或许也会是什么其他的重大疾病。 换句话来说,无论是那句死了,还是没有家长,可能都是事实。 将自身猜想的所谓事实一经代入,路人便情不自禁地说道:“是你们的父母以前告诉过你们要看海吗?还是从别的哪里听到的……” 异灵明显不想说话的样子,异灵祁圆就指着他说:“是他要看。” “然后还要,带我、来看。” “我不知道,”异灵祁圆用力摇头,“理由,还有原因。” “他也……也不知道。” “所以,就想来问问你们。” “为什么要看海啊……”路人重复了一遍问题,之后回答,“我们来看是因为工作和生活都太烦了,才出来旅行的。” 他说话的时候,不远处几个正在烧烤的年轻人,每一个都是一脸轻松,他们笑意盈盈地听着他说,没有突兀插嘴,也没有任何贬低。 “因为居住在内陆,以前一直都没看过海,所以有条件了有能耐了,就决定出来看看。而要说看海有什么目的的话,可能就只是因为想看,所以就来了。” 路人耐心地告诉两个小孩:“而要是一定需要什么高大上的理由,那可能就是,大海能包容一切迷茫和痛苦。” 路人往嘴里塞了一串烤肉,这回儿他不在乎任何饭桌上的礼仪,也不纠结所谓素质和修养,就只是一边进食一边讲述。 “上班的时候真的很烦,老板不听人话。做了五六版企划客户都不满意,然后跟故意似的,还去选初版。在家父母催婚,长辈唠叨,邻居没事就仗着熟悉,深入别人领地,进行所谓的聊天之举,但其实从没有考虑过,我可能根本不需要那些多余社交。”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可能都不太懂,但小孩子也没有必要了解这么多就是了。总而言之,我想说的就是,不管我有怎样复杂、难堪、不愉快和糟糕的情绪,大海都能包容。” “大海就在那里,只要想看,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来。” 月光下的海面很好看,波光粼粼,路人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菠萝啤,慢悠悠地说着:“它拥有无数特殊的意义。” “但具体是什么,只有看到这片海的人才能想到。” “当然,它也可能不具备任何意义。因为一切意义都是人为附加,大海只是一直都在那里。” “是这样吗?”异灵祁圆懵懵懂懂地看着那个路人。 “当然是啦。”那人从沙滩椅上站了起来,他弯腰从异灵祁圆所坐的矮桌前,拿起异灵祁圆之前开的那罐菠萝啤。 “你可能身体不太好,所以就算是0.5度的菠萝啤,也还是别喝了。这边还有果汁。”路人一招手,其中一个好友就直接扔来了一大桶果汁,他笑嘻嘻地接过后,便想往一次性纸杯里倒。 一边做出动作一边说:“橙汁怎么样?烤肉的话,要看你们的身体能不能吃。” “但是,我们只是陌生人。”异灵祁圆再一次不解地看向路人。 “陌生人也不是不可以一起吃饭,不过你们两个看着还小,以后看见陌生人的话尽量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防人之心不可无。” “然后就还是之前的话题——”他拉长了声线。 “在真正近距离看见大海之前,我们和大海也同样陌生。”路人还记着俩小孩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看海,但还是来了这回事。 “看见了,见过了,对话了,共鸣了,思考了,想过了……然后就认识了,就熟悉了,就可以一起吃饭了。”一时兴起,这个路人甚至举起了他之前喝到一半的菠萝啤,他对准了大海,隔空碰杯,并说道:“敬这一片在我短暂生命里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大海。” “当然也敬你俩。”路人拿着菠萝啤,故意在异灵和异灵祁圆的跟前晃了晃,“只是可惜不能碰杯。你们还年轻,暂时不着急喝酒,未来也还很长远,不止可以看大海,还可以看高山,看湖泊,看山川,看原野……” “总之,怎样都好。未来还很长,能看的东西也很多很多。” 篝火堆熊熊燃烧,橘黄色的露营灯也稳定的散发着足以温暖人心的光。 路人絮絮叨叨,却不惹人反感,只见他道:“而看这一切,其最根源的意义,可能就只是看吧。” “不必拥有,看过了,也就已经是拥抱过了。” …… 三次元,漫展。 时间处于展子即将结束。 在参与漫展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自我介绍只是最基本。 当莫名其妙地将自身的一些情况说出口后,异灵贺景同才后知后觉发现,普通人比官方人士更有威慑力。 因为他们会凭借纯粹的爱意和在乎情绪,让你明白他们的真心,也从而不设任何防备。 但多次解释,依然会让自身变得疲惫。 徐一华揽下了解释的活,她干得更加直白,直接申请了一个百科,将自身已知的信息填了上去,顺便还挂上了原作《异灵》的网页版链接,以及异灵贺景同所述一切的文字版解释。 徐一华的态度始终如一:绝对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吃刀。 总之,度过了堪称热闹的漫展一天后,一人一异灵一并回到了徐一华的家。 异灵贺景同也再次开始尝试起恢复自身时间和空间的能力,试图尽快离开这个世界。 而之所以官方断定异灵贺景同对这个世界没有危险性,就在于,一旦认为他有危险,甚至想真正的去研究他,做各种糟糕的科研实验,那只会让本来没有危险的异灵贺景同,变得有危险。 异灵的能力千奇百怪,而且漫画中的每一帧画面,在异灵动用力量时,都能看见黑色。 可偏偏直播场面中,异灵贺景同从真实变向虚无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人能看见黑色。 这只能说明如果他真的想做些什么,其他人甚至连看都看不见。 而与其去研究这样一个存在,还不如从已经论证的角度去做其他研究,并让异灵贺景同始终保持在一个高尚的位置…… 人心方面的考量不必在意,异灵贺景同也再次沉浸在了如何回到《异灵》世界的努力中。 仅从他所扮演的三次元人认知中的异灵贺景同来看,今后他将一直是一个,意外穿越到三次元,努力回到《异灵》世界,并尝试去拯救贺景同的角色。 但如若以真实的异灵贺景同的角度来看…… 他则是又一次地选择和作者景沟通。 “要什么时候回去?” “在更多人认识你,并相信你以后。” “回去之前还要做什么吗?” “只需要等。” 等异灵完成剧场版,等三次元剧场版播放,等漫画过去线的开启。 锅既然是系统的,那就一直都要是系统的。 时间飞逝。 无论是三次元还是异灵所在的时间线,他们都度过了不短的时间。 三次元的发展如作者景所期待的那样,异灵贺景同的关注度更广,相信他是真实的存在也越来越多。 即便偶有否认甚至阴谋论的,这些声音也显得无关紧要。 或许异灵贺景同确实做了很多欺骗,甚至是谎言之说,但他却从未害过三次元,也确实是在告诉三次元世上存在观测者(四次元)的事实。 而如果未曾告诉三次元的人,那他们也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看见的漫画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一种堪称诡辩的自我解释说明。 但无论如何,作者景依然实现了他想要的目标,尽管当下还不算是全部。 “差不多该回来了。” 三次元的八月已经过半,异灵所在时间线,也已然带异灵祁圆看完异灵贺景同指定的所有风景。 一部剧场版的电影,大约在九十到一百二十分钟比较合适。对此,作者景取了个中间值,选择了一百一十五分钟。 这部电影讲述的,除了是“融合体”自身正在达成的目的之外,同时也引出了下一个篇章。 即第二十五话到第三十六话。 但相比于此前二十四话的篇幅,作者景依然会将其截取成完整的十二话漫画,只是其整体剧情的进展线相对而言,却并不如前二十四话那样信息紧密,页数相对也会少上不少。 而《异灵》漫画里的意指,轻舟已过万重山。 不过在一切翻篇之前,异灵贺景同需要先向徐一华道别,异灵也同样需要告别异灵祁圆。 告别总是沉重伤感的。 但因为徐一华早有预料,也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因此她也并没有表现出沉闷的模样。 在得知异灵贺景同的能力恢复,并且随时可以离开后,徐一华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她盯着那个和她想象中的贺景同有极高相似度,却有截然不同的异灵贺景同说:“能不能留下一张合照?” “之前虽然一直有到处走,但是过了漫展以后,我也恢复了正常工作,到底也没有相处太久。” 异灵贺景同的离开,预示着的不只是这个跨越世界的奇迹即将消失,更多的其实是,他也即将奔赴他为自己选中的命定死亡。 谈不上特别难过,但那种细水长流的伤感却无所不在。 徐一华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身气息平和:“半个月过去了,才惊觉我虽然给你准备了很多,但是好像和你相关的东西却什么都没留下。” “那就来拍照吧。”异灵贺景同弯下的眼睛,尝试以徐一华记忆中的贺景同的微笑形象,来与之配合拍出那样的一张照片。 徐一华也没有再提出去照相馆之类的地方,而是直接拿出了手机。 咔嚓一声,这场短暂奇遇中的两人身影,也全部都被手机记录下来。 看见那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徐一华心下一酸,在眼眶被泪水浸湿之前,她连忙低下头说道:“我看看要不要给你准备点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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