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亚王子是从何处听说,鲛人之血能够使人长生不老的?” 鲛人取血的过程被打断,一时间,整个宴厅中,所有的人全都冷着眼移开视线朝着说话的人看去,无数的目光混合在一起,那些黑白分明,欲望满溢的眼睛中是不加掩饰的不悦与恶意。 加亚也在等着鲛人之血弥漫出来的那一刻,此时这个瞬间骤然被祁时打破,他没有产生被打断的烦躁感,他一向对美人的宽容心很大。 “怎么不知道,整个世界的子民都知道鲛人之血能使人长生不老。” “我们的祖先就是最好的证明。” 祁时质问:“那么,你曾亲眼见过吗?” 亲眼见过?加亚一时间哑然,肯定是没有亲眼见过的。 祁时站在加亚的对面,他神色平静,话语娓娓道来,莫名让人产生信服:“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不是吗?那又为何只以为鲛人之血是永葆长生的神药,而不是穿肠烂肚的毒药呢?” 就因为祁时的这句话,加亚产生了迟疑,他思考着,突然上前将侍卫长手中的匕首夺走,那本该划开颈动脉的小刀在小鲛人的手腕上割开了一个小口子,侍从用小碗将鲛人血接住,只接了小半碗,就将碗拿开了。 那割开的伤口在鲛人身上只不过半晌就愈合了,侍卫长将手中的鲛人重新放回水缸之中,浅浅的血色在水里弥漫开,鲛人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人类,恨不得一口咬掉对方的脑袋。 那侍卫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没有再去管那只小鲛人了。 而加亚取下鲛人血过后,直接拉着身旁的侍从,捏着对方的下巴直接将那碗鲛人血灌了下去。 动作快的谁都没来得及阻止。 侍从喝下鲛人血,恶心的直跪在地面上干呕,加亚伸出脚踢了踢对方的身体,脸上笑容满面:“将这人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观察几天。” 随着加亚话音刚落,有士兵走上前来,将那侍从直接压了下去。 加亚用手帕擦了擦手中的血,抬起头对祁时做出挽留状态:“天色也不早了,王子要不就在此歇息一晚上,明天再回?” 祁时余光瞥见那侍从离开的背影,又看着水缸里面缩着的小小鲛人,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第39章 深海之语 已至深夜,整艘轮船都陷入了沉睡,驻守在外的士兵打着瞌睡,轮班巡视轮船的人也变得懒洋洋的,祁时推开门走出去,那靠在门边睡着的士兵打着呼噜,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宿主,鲛人在轮船第二层左方向,最里层的那个房间,门前没有任何人驻守。】 祁时毫无阻碍的根据17的提示躲过巡逻的士兵,他来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处,顺着摸到了关押鲛人所在的房间。 加亚的防备性很低,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有丝毫警惕心,他们将鲛人关在轮船堆放杂物的楼层,在这个地方,灰尘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连巡逻的士兵都很少踏入这片地区。 所以祁时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闯进来。 房门没有上锁,祁时压下门把手就打开了门,屋子里面很黑,祁时掏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照明石,才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灰尘铺上细细一层,明显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了,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待在里面只感觉闷热,呼吸间满是灰尘的味道,十分难受。 竟把鲛人放在这样的地方。 但转念一想,这鲛人在这些人眼中便如同待宰的羔羊,又是处于幼年期,自然不同于成年鲛人那般金贵,又想到轮船主人加亚的品性,祁时对眼前的这一幕并不稀奇。 他走近了些,发现水缸里面的海水浑浊,鲛人蜷缩在里面,昏昏沉沉陷入了昏睡,很明显是又被投放了药物,就连祁时靠的这么近了,它都没有发现。 或许是发现了,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了。 难怪房门没有锁,那绳索将鲛人禁锢住,加上药物加持,自然不用担心没有反抗能力的鲛人会逃走。 祁时看着那水中的生物,他摸索着来到水缸边,将那些绳索轻轻拉动着。 铁链在黑暗中碰撞发出响声,这是铁制的锁链,并不是能轻易斩断开的。 祁时拿出藏在衣摆下方的匕首,调整好力度和角度,找到锁链最为脆弱和薄弱的地方斩下去。 一下,两下。 【宿主,铁制的锁链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斩断的,除非是用特定的工具或者是钥匙才能打开。】 【而且,眼前这个鲛人也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没必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在上面。】 在系统的说话声中,手臂扬起又落下,匕首砍在锁链上,“啪”的一声,那粗壮的锁链就这样在祁时手中断成了两截。 锁链被斩断的声音不算很小,但好在第二层离第一层还有些距离,房间隔音,如此才没惊动那些巡视的士兵。 就这样,以最原始鲁莽的方式斩断锁链,祁时的手掌心都因为力道太大破裂开,满手的血。 祁时拿干净的手帕将手掌心缠绕住,将剩下的最后两根斩断,才回答了系统的话:“它也算是鲛人的同族。” 祁时将水缸打开,伸出手将昏沉的小鲛人抱在怀中,对方满身湿咸的海水打湿了祁时的衣衫,他没有在意,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把小鲛人包裹在里面。 “幼小的鲛人没有攻击力,待在这里,它只会被放干鲜血而死。” 祁时道:“它还小。” 鲛人还小,不应该这样残忍的死去。 祁时怀中抱着小鲛人,按着原路返回,他打算继续躲开那些巡逻的士兵,将小鲛人放回海洋,再截下一艘小船,连夜回去,只是才刚踏上甲板,原本黑暗的轮船骤然灯光明亮,一束灯光照亮祁时,让他无法在藏匿起自己的身影。 连同着怀中那被披风裹住的存在,也一共被暴露在灯光之下。 加亚站在灯光所在之处,那一头红色的头发在黑暗中格外的耀眼,不同于白天的彬彬有礼,他眉头一挑,语气讽刺道:“这偌大的轮船,时王子若是看上了什么只管与我说便是,又何必半夜行偷窃之事?” 【宿主的行踪没有暴露,是加亚,他大半夜偷偷摸摸来到宿主的房间,发现宿主消失,这才察觉到了端倪。】 而半夜前来找祁时,多半没安什么好心。 祁时的披风已经脱了下来,他身上整洁的衣物早就在杂物间的时候就已经蹭上了许多灰,发丝凌乱,手掌心缠住的手帕浸出些许鲜血,即使是这样,暴露在灯光下,众人眼中的青年却没有一丝狼狈的模样。 加亚眼中闪过垂涎之色,那份被偷东西的怒气也在不知觉当中消减了一些,年轻的王子半眯着眼睛,他看向站在灯光下仿佛发着光的祁时,生气严肃的脸变得温和了起来,他对着祁时道:“但若是时王子放下手中的东西,诚心道歉言和,这件事情我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听着加亚的这话,祁时笑了,风吹起他脸颊旁金色的发丝,在半空中勾起缱绻的弧度:“那怕是要辜负加亚王子的心意了,我并没有打算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若干国家之间一直和来往,也断不可能因为一些小事情挑起战争,若是加亚王子想将我也禁锢在你们哥乐比的轮船上,那么十分不好意思,我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 随着祁时话音刚落,那藏在黑色轮船附近的士兵现出身形,祁时所在的白色巨大轮船,同样礼尚往来的,将灯落在加亚身上。 挑衅意味十足。 佩西乘着小船来到祁时的身边,他挡在王子殿下身前,誓死保卫殿下,是每个侍卫长的职责所在。 两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祁时这边最先有了动作,在士兵的护送下,祁时走上小船准备离开,船艇缓慢行驶,慢慢远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淋漓的雨来,海浪汹涌澎湃,打在礁石上声声作响,祁时借着光看着怀中的小鲛人,披风半扯开就露出对他呲牙的小鲛人,看样子还想着伸头过来咬祁时一口。 看着蛮有活力的,祁时俯下身,他将小鲛人放入海洋之中,碰上海水的鲛人使劲摆动尾巴,连祁时的披风都还没来得及留下,就一下涌入海里不见了踪影。 加亚这边的人有眼尖的,借着模糊的光线,他看见了祁时将小鲛人放回海底,他大声叫嚷着: “那人,那人把鲛人放走了!!” 人群满是哗然,加亚此时也冷静不了了,他被气疯了,没想到祁时偷走的是鲛人,那鲛人明明都被锁住了,他怎么偷出来的!! “快阻止他!!”加亚出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鲛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头顶的雨越来越大,海浪声哗哗,像是有着暴风雨的征兆,祁时看着黑沉的天空,嘱咐着侍卫长:“回到轮船上面之后,尽量加快速度离开这片海域。” 暴风雨快要来了。 在加亚这边,察觉到祁时将鲛人偷走并放掉的人已经气晕了头,他叫嚣着攻击祁时所在的轮船,让对方葬身海底,侍卫长没动,他劝慰道:“殿下,不能轻易挑起两国战争。” 若是今日让对方死在了海洋里面,即使祁时是再不讨国王喜欢的孩子,也依旧是一位王子,一旦撕掉表面那层薄纱,几个国家维持出来的平静顷刻间都将瓦解,侍卫长综合利弊,终究没有执行加亚的命令。 混乱的场面中,气愤的王子没有察觉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身影,直到海水混着鲜血的腥臭味传来,肩膀处传来刺痛,他才如梦初醒般惊醒,听见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加亚狠狠将那只咬了自己一口的东西踹到在地。 一看见那东西的原貌,加亚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是什么?! 不人不鱼,浑身上下露出来的皮肤上都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鳞片,那依稀能看得出五官的脸告诉加亚,眼前这个怪物便是前几个时辰被他灌入一碗鲛人血的侍从。 此时他痛苦的摔倒在地,喉咙发出嘶吼的叫声,挥舞着变得尖利的手指朝着他咬过来。 那侍从喝下一碗鲛人血后竟变成了一个怪物! 加亚背后升起凉意,他脚步一个踉跄,往后后退了半步,最后随着轮船“嘭”的一声,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狼狈的摔倒在地。 四周尖叫声响起,轮船上的人四处慌乱逃窜,寻找救生艇,原来是轮船撞上礁石,就快要沉没了。 加亚慌忙站起身,晃荡着巨浪的海面传来空灵诡异的歌声,随着歌声响起,人们的眼睛也开始变得空洞。 轮船下沉,潜藏在水里的鲛人唱出歌声,露出半个身体,黑色的鲛尾在海水之中一闪而过,数十只成年鲛人成群出现,收割着贪婪人类的性命。 为首鱼尾最大,身形最高大的鲛人手起又落下,鲜血从指尖滑落,散在海水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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