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堆在外面,夜里执勤的族人就站在柴火堆旁不远的小岗亭,若是玩家们偷拿柴火,肯定会被发现。席间有些人已经开始认同黎凡归的辩驳,默默点头。 “第二,我们晚上住在医院,的确是有直接接触地窖的可能性。但地窖是上了锁的,你们今天盘点库存,也没有发现锁被撬开、或者出现任何强行开锁的痕迹吧?”黎凡归一串连珠炮,条条在理。 “第三,我并不希望在纳克托部落内部挑拨离间,但我听到这位乡亲说,在我们来之前,部落‘很少’丢东西,而不是从没丢过东西,对吧?”黎凡归看向其中一个起哄的族人,在“很少”二字上加了重音,“确实,是我们来了之后才丢的东西,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的到来也让真正的小偷找到了浑水摸鱼的机会,利用各位乡亲与本地政府的隔阂,嫁祸到我们身上呢?要知道,白天医院人来人往,想偷东西的有心人,机会多的是。” 这一席话掷地有声,有几个族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个中年人。迎着四下逼来的目光,中年人面色通红,口齿不清:“我……我没有!” 原来,这个人一年前曾在切割生肉时,往大衣里偷藏了两块。同伴把他抓了个现行,他被全族通告以示惩戒。 此人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黎凡归,而梁婷又私聊黎凡归:“看乌朱拉克的表情,好像有点失望。蒂尔尼好像在策划什么。” “乡亲们!”黎凡归再次高声说道,“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大家还是不要相互怀疑了。曾经的一念之差,不代表要背上一辈子的指指点点。在生存条件愈发恶劣之时,我们需要的不是无谓的内耗,而是团结一心。今天我们这里一共五十五个人,我有信心,一起活到救援团队到来的日子!大家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人群中有好些人已经热血沸腾了,包括一年前偷食物的中年人在内,都异口同声地高喊“有”。 “再大声点,有没有信心?” 黎凡归环顾所有人,顺便瞥了一眼两个重点怀疑对象:乌朱拉克有些讶异,蒂卡尼倒是挺平静,但他身边的通拉克和另一个少年都有些不安地偷偷瞄了他一眼,见蒂尔尼没有发作,也跟着前排热情洋溢的那些人喊起了“有”。 队伍频道里,王文越对黎凡归充满了敬佩:“凡哥,这即兴发挥的演讲就能做到有逻辑有感情,绝了啊……” 鲁飞表示:“劳资今天就开始读书!也要做个文化人儿!” 滕主管:“要不是我知道小凡的底细,怕是要怀疑这是传销组织培养出来的。” 不过黎凡归的演讲还没结束:“乡亲们真的很热情,我们需要讨论的最后一个议题是,在不随意猜忌的情况下,接下来二十多天里,如何避免食物再次失窃呢?”
第102章 拆房拆屋 纳克托部落里, 像乌朱拉克和蒂尔尼这样有心眼的族人还是极少数,大部分族人一辈子只在冰原生活,思想单纯,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根筋的性格是把双刃剑。他们既容易被乌、蒂这样的同胞说动,去无端仇恨所有的所谓“殖民者后裔”, 也容易被黎凡归这一番热血演讲说服。 此刻冷静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踊跃建言。最终,众人决定, 让几个族人轮流和玩家们一起睡在医院, 白天也要保证医院里随时都有两个人以上, 不让任何人有落单进入医院的机会。 也不知是黎凡归的演讲震慑了宵小, 还是新的地窖看守制度让人钻不上空子, 直到第十天, 整个部落的生活按部就班, 十分平静。 除了食物来源进一步减少。野牛和鹿连看都看不到,更别说抓了。兔子这样的小型野生动物也少了。 做最坏的打算, 倘若今后每天都空手而归,算上玩家们从飞机里搜出的压缩饼干, 现有的食物总量也只能支撑全族人挺到第二十五天。 第十天, 狂风大作。聚居区三面建有简陋的挡风墙, 营地里的风速不大。但谁都听得出,狂风打在挡风墙上的声音, 就像穷凶极恶的强盗一脚踢开一户人家的防盗门一样吓人。 分明没有下雪,地面上踩得半厚实的积雪却被吹了起来, 在空中翻飞。柴火堆附近, 人手腕粗细的树枝也吹得到处滚动。族人们不敢轻举妄动,全都聚集到医院里商量对策。 部族里有个叫土鲁加克的汉子, 身高近两米,体重两百向上,尝试走出挡风墙。刚跨出一步,他就差点被吹倒在地。好不容易把握住了平衡,土鲁加克艰难地往雪地里踩了两步,就回来了。 他的面部肌肉紧绷,呼吸急促,眼睛也充满了血丝:“这天气……没法……没法打猎。” 是啊,部落最强壮的人都在狂风中站不住脚,其他人出去,怕是都要被风刮跑了,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 在队伍频道里商量了一下,黎凡归对族人说:“我们去吧……” “你们不能去!”老医生打断了黎凡归的话。 她和部落里不少人一样,在过去几天的相处中,发现这些政府专员人都挺好的,干起活来不偷懒,便与玩家们亲近了不少。加之地窖失窃案发生的那一天,清白之人被污蔑成贼,像老医生这样的人,便对玩家们多了一丝愧疚之情,更不舍得他们白白送死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政府专员都是异能者。 好不容易把忧心的族人劝服了,六人拖上了一整个雪橇被强行塞给他们的装备和补给,在大半族人担忧的目光下,走上了在族人们看来是不归路的狩猎之旅。 “不是,我们虽然都是异能者,但我们没人有捕猎或者观察相关的技能啊——除了婷姐勉强能找点草药之外。”王文越忽然道。 “尝试用远程法术攻击?或者让菠萝兄直接火弹术把猎物连杀带烤一条龙服务?我和蜻蜓姐的圣光术或许也能帮上忙?”“十人蹦迪”也出主意。 黎凡归表示:“今天路那么难走,我们也别强求找到猎物。不过,除了食物,我觉得我们需要着手收集另一些资源了……” 七小时后,老医生等善良的族人看到玩家归来,眼泪都泛起了泪光。六人身后雪橇上除了几乎原封不动的补给,还堆着一只已经熟了的野牛、十根粗壮的大圆木,和若干带着狐狸浅浅牙印的树枝。 ……直接给全部落的人看傻了。 “这木头,我们帮忙劈开,再一起放进柴火堆里吧?”一个年轻族人小心翼翼地来到鲁飞身边征询他的意见,“只可惜这木料,当柴火烧了怪可惜的……” 鲁飞乜斜着眼:“可惜就对了!这木头我们砍回来就不是烧火用的!” 鲁飞可得意了!那只野牛就是他发现的,远在对面的小土丘,直接一发火弹带走,顺便烤熟。狩猎过程中最大的困难是冒着风雪走到另一个小土丘上,把猎物拉回雪橇上。 这下,配上梁婷今天挖到的香草,可以让全部落的人吃一顿丰盛大餐了,剥下的毛皮还可作它用。 王文越此时已经累得大喘气了。他全程不是在砍树,就是在砍柴。没办法,只有他的武器适合用来干这个。 剩下的玩家正和居民们一起,在医院旁热火朝天地把带回来的圆木桩子深深地打进结实的冻土中。 绝大多数部落居民不解其意,又不敢多嘴乱问,只能照做。 在享用了一顿难得丰盛的晚餐后,族人各回各家,打牌的年轻人也不再群聚。 玩家们还没忙完。他们在每家每户小屋外检修,哪家房子的钉子不够牢固,就帮忙锤两下。锤子是滕主管之前打野怪时打到的武器,由于不想换掉老婆买的限量款武器,他只把锤子放在背包,遇到难打的战斗时再掏出来使用。 负责巡夜的两个守卫看得十分感动。 尽管玩家们十分小心,还是做不到万无一失。 第11天,风更大了。先是吹塌了一面砖头搭成的挡风墙,又吹跑了离这面挡风墙最近的八号小屋的屋顶。 八号小屋里有个睡眠质量不足的老猎手,凌晨五点起夜,发现床铺上的家人挤成一团。睡得迷迷瞪瞪的老猎手刚想斥责成年的儿女还挤成一团不成体统,自己却冷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然后一抬头:“咦,我屋顶呢?” 屋顶缺了一块,被风吹起的积雪纷纷扬扬落进自家屋子。寒风直接从洞里灌进小屋,无怪乎睡梦中的家人都挤在一起取暖了。 悄悄打开门,老猎手借着熹微晨光看到,守夜的族人正和六个政府专员一起,收集四处滚落的砖头、柴火,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材料。 “早上好啊,帕努克老爹!”一个守夜人给老猎手打起了招呼,“这风太疯狂了,把挡风墙都吹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拾起一张铁片,咕哝道:“我不记得政府当年建挡风墙时,还用了铁啊……” “那是我家屋顶!我女儿做的装饰物还挂在上头!”老猎手帕努克终于清醒了。 很快,零下几十度的温度照拂、呼啸的狂风和吹进来的雪唤醒了帕努克一家。惊异地看着破了个洞的屋顶,帕努克的孙女瑟瑟发抖:“我们的家要没了吗……” 帕努克的大儿子却把孩子丢给老婆,直接跑来跪地感谢玩家。 原来,前一天晚上玩家们巡视每间房屋时,注意到了这家房屋掉了不少钉子,门框窗框都在晚风里叮铃哐啷地响,便把八号屋加固了。屋顶虽然看起来也不太坚固,但太高了,玩家们有心无力。 要不是玩家帮忙加固了房屋,半夜被吹走的,恐怕就不只是屋顶了吧。 这一天早上,许多族人都好奇了起来:为什么连部落著名大力士土鲁加克都无法抵抗的风力,这六个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政府专员不仅来去自如,还能带回那么多不及材料? 加之前一天在聚居地闷了一整天没能出去,包括土鲁加克在内的勇士都自告奋勇,要和玩家们一起出门打猎。 谁料玩家们却一致表示:今天我们不打猎,先把基建干起来。 可以看出,黎凡归在食物被偷当晚的演讲,成功地让原住民停止怀疑玩家,让玩家之后示好的行为都变成了“展示肌肉的同时表示友好”,而非“因愧疚而补偿”。 所以,此时的原住民就算还没把玩家当成神明,也对玩家充满了信任。黎凡归若让他们往东,绝不往西半步。 乌朱拉克那帮人暂时没有新的动向,黎凡归和梁婷也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毕竟,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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