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延:“……” 他不想多说,疲惫地迈着脚步跟着李三新往餐厅走。刚走出第一步,他就全身一僵,随后不着痕迹地调整着步伐,争取让别人都看不出来异样。 昨晚的雨一直下到了现在,傅雪舟也一直伴着雨声做到了五点钟才停下。 并不是他不能做了,而是他似乎终于在几个小时之后发现了自己欲.望浓烈的不对劲,于是硬着从楼延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他的气息低压,脸色冷凝,对自己的沉迷很不悦。别说是傅雪舟了,楼延的牙也都要咬碎了,恨不得对着傅雪舟破口大骂。 傅雪舟站在床边看了楼延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拿着被子一角盖在楼延身上,声音低哑:“还不醒?” 楼延闭着眼睛装睡。 傅雪舟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擦着仍硬得发疼的东西,狰狞的青筋上覆盖着稠黏的水色。傅雪舟擦过上面的痕迹,等擦干净之后,他再次看向楼延。 楼延长腿卷着被褥,裤子扔在了地上,上衣凌乱被解开了纽扣。脚踝处的掌印和腰部的印子清楚可见。 傅雪舟喉结滚了滚,面色平静,银发下的耳朵却红了。 楼延被他看得满心烦躁,最后还是他不耐烦再装下去,装成一副快醒来的样子暗示傅雪舟赶紧离开。傅雪舟接到了他的暗示,仍然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如他所愿一样跳窗离开。 楼延这才睁开眼,黑着脸把脏了的被单给抽下来,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他查了一下第一次事后的注意事项,又开始庆幸还好傅雪舟没弄在里面。 不知道傅雪舟是不是也特意查过注意事项,每次都是即将出来之前就拔了出来,这倒是让楼延没有那么难受。 再加上他身体被改造的强悍程度,如果不是傅雪舟太猛,楼延或许今天都不会有一丝感觉。 楼延忍着身上难受的酸疼坐下,脸色微微一变,他身上其实并不怎么疼,就是难受,非常难受。 从昨晚到现在楼延在心里已经诅咒过傅雪舟上万句,此时又狠戾地在心中骂了傅雪舟一句。 一抬头,楼延就看到了对面坐着的段泽歌探究的眼神。 楼延收起复杂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李三新递过来的粥和油条吃了起来。
第116章 楼延刻意忽视昨晚的事情, 不让第三个人尤其是他的朋友们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隐藏得挺好,坐姿和平时一模一样,表情也没露出什么异样, 段泽歌除了开头看他那两眼之外也没再继续看他。 但拿勺子拨弄粥的时候, 看着稠黏的粥黏在白瓷勺子上拉扯出的几道白丝, 楼延自己却想起来了昨晚。 傅雪舟从他身体第一次退出来的时候,楼延以为结束了。他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于是微微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就看到傅雪舟的那玩意粘着从他体内拉出来的丝,那一幕极其绮艳靡丽, 令人难以启齿, 就跟眼前这一幕极为相似。 楼延把勺子扔进碗里, 捏了捏眉心, “……不吃了,吃饱了。” 一旁正咬着油条的李三新惊讶:“你才吃多少啊,不再吃点?” 楼延摇了摇头, “没胃口,你们吃吧。” 他起身离开餐桌,心里记着宋雨然那件事, 拿起一把伞和车钥匙离开了别墅,赶去宋雨然南区的家。 路程遥远,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昨晚那事,在路上的时候, 楼延故意去想李三新昨天一回来就和他说的怎么拖延体内诡异复苏的事情。 想要拖延体内复苏, 只要在诡异复苏之前吞噬一个新诡异。 李三新说那只乌鸦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诡异在人体内复苏, 本来就是把人体当做容器。容器内只有一个诡异的时候, 诡异复苏得会很快。但当容器内有第二个诡异的时候,它们会彼此竞争着想要率先占据容器复苏,两个诡异的力量彼此平衡,反而给了人类能多活一些时间的生机。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体内诡异有复苏的苗头,那就一直吞噬新的诡异,应该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了……吧。”李三新最后迟疑地定下结论。 楼延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傅雪舟——因为傅雪舟就在一直吞噬诡异,从未停止过。 其实在未得到正确答案之前,楼延已经靠傅雪舟不断吞噬诡异的行为与鬼婚契出现后竟然压制住了骨刺的复苏这件事里隐隐约约猜测出了答案。 他所吞噬的那个灭世级恐怖的诡异吞噬过无数其他诡异,楼延只吞了一个诡异就代表吞了无数个,他不需要再去额外吞噬其他的诡异,他只需要在体内的诡异保持不住平衡的时候再试图唤醒体内其他的诡异力量,他就能多活一些时间。 前面就是一个50秒的红灯,楼延踩着刹车停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红灯倒计时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所吞噬的那个诡异为什么会吞噬那么多的诡异?难道,他吞噬的那个诡异也是一个和傅雪舟一样不断吞噬新诡异以拖慢体内诡异复苏的……人类吗? 下一秒绿灯亮起,楼延踩下油门冲了出去。这个沉重又惊悚的想法最终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转瞬又被开车的专注压了下去。 十点钟的时候,楼延来到了南区的别墅区。 这会儿还在下着雨,天色阴沉,看起来倒像是早上五六点钟的模样。楼延将车停在一旁,打着伞徒步找到了宋雨然给的地址处按响了门铃。 不过一会儿,一个保姆就匆匆打着伞走到了大门处,“先生,请问你是?” 楼延稍稍抬起伞边,露出他俊美漂亮的一张脸,“我姓楼,来找宋雨然宋小姐。” 保姆拿起对讲机讲了几句话后就连忙打开大门让楼延进来,带着楼延往别墅走去。刚走到门口,别墅门就从内被打开,私房菜馆的店主宋老板站在门内迎接,他看起来老了有十来岁,头发白了一片,脸色憔悴,眼底青黑,勉强笑着道:“楼总大驾光临,多谢来看小女啊。但雨然她……出了点意外,实在没办法出来见楼总了。” 楼延问道:“宋小姐前天来公司给我送了封信,让我一定要过来看看她。不知道宋小姐出了什么事,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宋老板一听是女儿主动相邀,面上出现了动摇,他沉默地邀请楼延进来。等楼延换了双鞋之后,宋老板带着他往客厅走去,叹气连连,“唉,其实是雨然得了一种怪病,连医院都治不好的怪病。她现在连床都下不下来了……实不相瞒楼总,雨然原本告诉我她身上的病用科学手段是治不了的,我原本还不信,只当她是病坏了脑袋,但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我就是不信也得信了。您今天来的不巧,我正请了几位大师来家里给雨然看病,等一会儿大师要是做法啊驱邪啊,也请您多担待担待。” “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指望这些大师能真的把我女儿救回来……” 话音落下,两个人也走到了客厅。一到客厅,楼延就看到了群魔乱舞的一幕。 十几个穿着道袍和法衣的和尚道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满脸严肃地像是在讨论国家大事。有的人已经开始摆坛驱邪,烧得香大把大把,烟雾满屋呛鼻非常。有的人拿着个桃木剑和八卦镜在空中乱刺,嘴里时不时喊上一声响亮威武的“呔”字。还有几个和尚席地而坐,围成了一个圆形,敲着木鱼执手在前默默念经。 墙壁上和屋里的家具上面都贴着黄符,楼延还看到头顶的吊灯也贴了一张黄符。 空气中除了浓重的檀香沉香味,还有刺鼻的大蒜味与鸡血味。保姆们都贴墙站在一边,生怕打扰了正在做法的各位客人。 宋老板沉声问道:“各位大师,你们做法做得怎么样?” 道士和尚们停下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几眼,满脸羞愧地围过来道:“宋老板,很抱歉,贵小姐的病我们也无能为力。” 宋老板一脸颓色地摆了摆手,不想多说一句话。 道士和尚们掩面从保姆手里接过红包,灰溜溜地离开了宋家别墅。 但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没有离开。一个留着黑色长须、长相精明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年轻人走到了宋老板面前,他穿着长袍,一举一动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此时故意压低声音道:“宋老板,你女儿的事,我看是另有蹊跷啊。” 说完,他长长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 宋老板连忙问道:“赵大师,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赵大师微微点头,却不说他具体看出了什么,而是又叹了口气,摸着胡须摇头道:“唉,您这事不好办啊。” 楼延瞥了眼这个赵大师和他身后的两个弟子,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是来装神弄鬼骗钱的。他淡定地弹了弹西装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位赵大师打算说些什么。 宋老板爱女心切,谁说的话都会信上两分,他连忙追问:“赵大师,是哪里不好办啊?” “我看了宋小姐的病症,又为宋小姐算了生辰八字,还看了你们住处的风水,”赵大师道,“宋老板,依我推断,宋小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们祖坟出问题了啊。” “祖坟?”宋老板一愣一愣的,“这这这,这祖坟出问题都能看得出来?” 赵大师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宋老板,宋小姐的病情已经这么严重,你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想要让宋小姐好起来啊,得给你家祖坟迁坟。要是宋老板今天有时间,现在就带我去看看你家的祖坟吧。” 迁坟要花费的钱可是普通的驱邪做法拍马赶不上的,楼延看了一眼窗外大雨,就知道赵大师为什么会说这样的一番话了。这两天的雨下得这么大,只要宋老板家的祖坟是在外面,总会被淋得有些问题。哪怕坟地不渗水,墓碑处的泥土也会积攒泥水,到时候这位赵大师怎么说都能说得过去。 宋老板半信半疑,“这……我朋友还推荐了一个大师,那位大师还没到呢。赵大师不如等一等那位大师来?” 赵大师眼里划过几分不悦,他又摸了摸胡须,悲悯地道:“我倒是能等,但宋小姐……唉。” 这一声叹气把宋老板的脸都要叹白了,眼见着宋老板就要上当。楼延轻声开口道:“赵大师这意思是宋老板家的祖坟风水不好?” 赵大师转头看向楼延,一双利眼几秒钟就分辨出了楼延非富即贵,当即态度很好地道:“风水是会随着环境而变的,您看宋小姐突然生了这种怪病,但宋老板却还是健健康康,这都是因为宋老板的祖坟风水有了变化,报应都落在了最小一辈的身上。” 宋老板听得眼泪哗哗,肥彪大汉可怜巴巴地抹着眼泪:“我可怜的女儿!” 楼延挑眉,状似奇怪地道:“这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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