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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山腰时凌月已经感应到了命眼，这一处命眼没在山顶，而在山腰往上不远处。 而且，在这里就能感应到命眼，说明这里没有阵法之类的东西。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凌月的感应就越来越强烈。 这座山是一座光秃秃的荒山，可能就是因为命眼的存在，所以这座山才成为荒山。 上面除了他们几个就只剩下各种泥土沙石，根本没有活物，落在凌月的眼里，总感觉异常荒凉。 “停，就在这里。” 凌月突然出声，几个人落在一处平地上，看过去，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命眼就在那个山洞里。”凌月能感应到，这里就是命眼。 但是，他也能感应到，命眼在一个很深的地方，几乎是这座山的正中心，如果要将命眼打破，那这座山也难逃厄运。 看起来比昨天河里的命眼要更加艰难。 “这……”长老凝重道，“寻荒内的山，根本打不破啊！” “啊？”凌月才知道还有这种事，不免有些惊讶，“这是为什么？” 魔尊道，“你的神魂是寻荒的封印，寻荒内所有东西跟随着你神魂的思维变化而变化，算不得实体。” 凌月一愣，他明白了。 难怪有两次他明明感觉到了强烈的震动，他眼看着那房子都快要倒塌了，但又顽强的撑了过去，他原以为那是因为魔尊，没想到竟是因为他自己。 这些东西都是他思维中的产物，算不得实体，却又不像幻境，这可把凌月难住了。 “那，这怎么办？”凌月靠近洞口，仔细观察，“人也钻不进去……” 魔尊本不想说，但为了凌月他只能开口，“有办法。” “什么办法？”凌月赶紧问道。 “让银还化为原形钻进去，”魔尊平静道，“本尊会给他一部分魔气，随时准备接应。” 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眼前看来没有更好的办法。 银还自己也表示定不辱使命。 一团黑色的魔气附着在银还身上，最主要的是护住了七寸，随着银还缓缓进入，凌月能感觉到魔气也在随着远去。 “大人先休息一下，”长老道，“按照银还的速度，到命眼至少也要大半个时辰。” 凌月直接往洞口一坐，眼睛紧盯着洞口，脸上隐隐写着担心。 长老下意识看了一眼魔尊的脸色，令他惊讶的是魔尊面色如常，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了解凌月，那就只有凌御。 他知道对方肯定静不下心来休息，因为凌月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神灵，有背负天下的责任心，有为天下人身死的意识，更有常人理解不了的慈悲心。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凌月的反应在魔尊的意料之中。 接下来大半个时辰，谁都没有说话。 山上寂静得厉害，配合那黑压压的天色，总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不久后，山体内传来震动，凌月赶紧站了起来，魔尊也来到凌月身边。 随着震动越来越厉害，凌月整个人都跟着晃动起来，比上次在别墅感受到的震动更加强烈，看来银还已经找到了命眼。 魔尊将凌月拉到自己身边，就在这时，因为震动山上的石头松动，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魔尊眼疾手快，拉着凌月向后一跃，一块巨大的岩石瞬间落在凌月刚才站着的地方。 惊险的一幕让凌月拍了拍胸膛，转头冲魔尊说了声谢谢。 魔尊没应他。 又过了不久，凌月身体一震，这里的命眼消失了。 他松了口气，随着命眼的消失震动也随之消散，山上又恢复了平静。 大半个时辰过后，一条浑身冒着黑气的小黑蛇从洞口爬出来，随后变成人形。 “大人，命眼已破。” “谢谢谢谢谢谢，”凌月拍拍银还的肩膀，“辛苦了。” 银还看了一眼魔尊，赶紧后退了一步，“不辛苦不辛苦。” 魔尊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银还心里一个激灵，下山的时候离凌月更远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个命眼都破除得非常轻松。 魔尊轻轻一挥手破除一个，长老一拳头破除一个，银还还变成大黑蛇用牙咬坏一个，短短两天时间，他们四个人就破除了八个命眼。 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五天，他们区域的命眼就可以全部打破。 后面这几个，凌月确实没发挥出一点作用，连感应都用不上他，有地图，这几个命眼也非常明显。 这下真一无是处了，毫无作用了，参与了跟没参与一样。 他生怕魔尊骂他。 下一处命眼，在一处城镇之中。 下午，四个人依然在天上飞驰。 不久之后，他们便来到了一处高楼之上。 凌月能感应出来，命眼就在这里，但是高楼上非常空旷，所有事物都尽收眼底，他们并没有看见命眼。 地图也显示，命眼就在此处。 有猫腻。 众人的目光都谨慎了许多。 凌月在楼顶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特别强烈的感应，很虚无，就像是命眼在随时变动，让人找不到准确位置。 最主要的是，肉眼看不见，这无疑增加了许多难度。 魔尊一直跟在凌月身后，并没有催促。 在第三次经过东南角的时候，凌月的脚步停了下来，肉眼看这里什么都没有，魔尊也没有察觉出任何一样。 “魔尊，”凌月叫道。 “怎么？” “用魔气攻击角落，”凌月退后一步，来到魔尊身边。 魔尊将凌月护在身后，手上聚集魔气向角落攻去。 刹那间，二人身边的景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高楼大厦消失不见，就连长老和银还都不在他们身边，凌月惊奇的发现，他们居然来到了一座山里。 而且，更让他意外的是，他们面前站着两个人。 凌月转头看了看魔尊，如果他没看错，他们面前站着的那两个人就是曾经的他们。 换句话说，是几百年前的他们。 魔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额头的青筋保起，在不断的跳动。 这一幕，他印象非常深刻。 这是七百多年前，凌月追他追了三座山，双方碰面之后，凌月率先出手，二人打了两天两夜都没分出胜负，最后还是魔尊卖了个破绽，才让凌月手里的剑划破了他的胳膊，也就是在这里，凌月冲魔尊说，“你是不是在让着我？” 魔尊眼睛一瞥，“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让着你？” 这句话，落在了现在这个凌月耳朵里。 魔尊在他面前说话一直自称本尊，没想到这么有亲和力，居然自称我。 凌月又看过去，非常好奇。 他看见自己说，“我不需要你让着我，咱们在打过。” 魔尊一甩衣袖，“都说了我没让，你赢了就是你赢了，非要缠着我再打，莫非觉得我输不起不成？” 凌月又说，“没觉得你输不起，但是你就是让着我了。” 凌月：“……” 他以前的性格这么轴吗？ 凌月脑子里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魔尊硬要他解释他如何不讲道理，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这么轴的性格应该是和魔尊学的，毕竟，近墨者黑。 还没等他们说完，画面突然一变，两个人竟又来到了一家酒楼内。 魔尊和凌月正坐在窗户边喝酒。 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酒楼内也是。 但这些对他们没造成什么影响。 凌月看着自己和魔尊喝酒，真是一杯接着一杯，没过多久自己就趴在了桌子上，他没看见，身旁这个魔尊脸都快黑了。
第32章 莫名生气 凌月趴在桌子上之后，魔尊盯着外面热闹的街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像是有什么愁绪需要用酒来让他忘却。 没过多久，魔尊放下酒杯，盯着对面那个人的脸，那种目光让站在旁边的凌月微微疑惑，感觉有些奇怪，幽深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就在他奇怪的时候，魔尊突然伸手，轻抚着对面那个凌月的面庞。 就在这时，凌月眼前突然覆上来一只手，还有魔尊冷冷的声音，“不许看！” 凌月：“……” 魔尊咬着牙，想带着凌月离开这里，却发现根本无法离开。 那个时候，凌月醉了，他找了个客栈让凌月休息，不只是轻抚对方的脸颊，酒精让他的脑袋开始晕晕乎乎，可他又记得清清楚楚，就在那间客栈里，他不知死活的吻了凌月。 眼前的这些画面犹如洪水猛兽，让魔尊恨不得将这些东西打破，他面色僵硬，被捂住眼睛的凌月不知道已经换了个地方，魔尊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现在已经到了那间客栈里。 凌月躺在床上，而曾经的自己正坐在床边，慢慢靠近凌月的嘴唇。 魔尊脸色开始发烫，他自己甚至感觉脸上已经开始冒起了热气。 “魔尊？”凌月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是他能听到魔尊咚咚咚的心跳声。 很奇怪，很不平静。 “别说话。”魔尊垂落在一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额角的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那时候为什么要吻凌月？ 明明……他明明只拿凌月当成朋友。 此时，画面又一转，竟成了黑夜。 魔尊的手还覆盖在凌月眼睛上，热闹的长街中，他们安静的站在人流里，魔尊迟迟不肯放开手，只害怕那皎洁的月色。 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街边飘来一阵桂花香，在凌月鼻尖下掠过，他抽了抽鼻子，突然伸手将魔尊的手拽了下来。 “走。” 凌月奔向前方，身后的人被拉得一个踉跄。 凌月没回头看，那双震惊的眼睛里藏着点点星火，宛如天上星辰，他的背影近在咫尺，落在眼里却是方寸星河。 凌月拉着魔尊的手没松开，二人穿过长长的街道，耳边的叫卖声逐渐变成飘渺的低语，终于在一处拱桥上，凌月停下脚步。 两岸种着柳树，柳枝摇曳着垂落进水里，荡起一阵细碎的波纹，在水面荡开又消失。 “魔尊，看见了吗？”凌月指着柳树问魔尊。 “嗯，”魔尊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只眉宇间还带着一点点自己不知道的怀念愁思，“怎么？” “这是幻阵，你看那些柳树，无论是形状还是生长方向都一模一样，我们要找到那棵真正的柳树就能破阵出去。” 各种阵法记得，符咒记得，召术记得，什么都记得，偏偏一个名字，等了那么久才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偏偏只记起了那一个名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进入幻阵之后，魔尊的情绪开始无止境低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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