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炀挪开那团纸的时候,还留有几片碎纸团粘在乐言脑门上,伤口站着凝固的血块,翻起来了。奕炀屏住呼吸,用棉签仔细把纸巾沾下来,视线都不敢在伤口上多停留。 “疼吗?” “...嗯。”乐言望着他,“一点点疼。” 奕炀撕开一包湿纸巾,帮他把脸上的血渍清理干净,指头都被染得橘红,“你和我说,到底怎么撞的?” “就是更衣室的柜子,我不知道它是开着的,一转身就撞到了,柜子的拐角是三角形,流这么多血,应该是撞得太重了……” 乐言的下颚被奕炀握在手里,下巴迫不得已抬起来,除了头还晕,现在最后一点疼痛的余韵也消失了。乐言瞄了一眼后视镜,唇色明显恢复了一点粉色,于是宽慰他说:“老公,我真的没事。” “真是你自己撞的?”奕炀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不同于往常的温柔,像是被第一幕血淋淋的画面吓着,还没反应过来。 他说:“我会去调监控,是柜子的原因我们就换一批相对安全的,如果是人……乐乐,你不说,我会多想。” 宋宇,他知道有个叫宋宇的几乎每天都会给乐言发微信。 那天晚上乐言睡着了,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一会儿亮一次,他好奇拿过来看,点开那个叫做小宋的聊天框,一排上去都是对方疯狂道歉消息。 从‘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爱你’、‘不会放弃’、‘一直等’到后来的‘对不起我收回那天的话’、‘理理我’…… 提到最多的就是‘那天的话以后不会说了’。 到底是什么话,奕炀不用猜就知道。他没说什么,只是把这个人的消息设成消息免打扰,重新帮乐言的手机插上电源。 乐言交代道:“我急着来医院看垂耳兔,可我同事非要和我说话,他拦着不让走,还抓我的手,我真的很急,甩开他一转身就撞着了。” 乐言觉得脑门儿不疼了,想抬手摸一摸愈没愈合。奕炀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重新抽出一张湿纸巾,把他手缝里斑驳的血迹擦干净,边问:“是不是那个叫小宋的?” “是。”乐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乐言觉得奕炀在生气,不过,这是他作为兔子不那么准的直觉。他还没着手处理过感情上的事,在理论上,比3+2-5×0还要难! “他今天拦着你,想和你说什么?” “他还没说,我不知道。”乐言不给他擦另一只手,反而抬手抱着他,“老公,你是不是不开心了?是因为我碰到了脑袋,还是因为小宋?” “没有,我没有不开心,”奕炀搂着他的腰,安慰地搓了搓脊背,“以后小心一点,你这个伤,要是出现在普通人身上,是要住院的地步。” 虽然奕炀在说缓和的话,可乐言还是觉得他在生气,但可以肯定的是,生的不是自己的气。 奕炀拿了一小团医用棉布,叠成方块状,抹了一点消炎药,盖在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上,“除了小宋,这伤还有别人看到吗?” “我出来的时候应该还有其他人看到。”乐言老实说:“这几天一直有人拿手机拍我,今天也是,可能被拍下来...”他忽然担心道:“会被发现吗?我的伤快好了。” “没关系,宝宝正好请伤假,在家里休息几天。”奕炀帮他全都整理完,捏着下巴亲了一口,“没事了。” “小宋他…”乐言接着交代:“他说过喜欢我,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拒绝了还缠着你,他的不对。” “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不缠着我呢?”这几次下班乐言自己也有感觉,小宋每次都想截他,只不过今天才有胆子真的拦。 “约个时间,我陪你去和他把话说清楚。”他早就该会一会这个人了。 进到宠物医院,那只受伤严重的侏儒兔身上的毛被剃得差不多了,前后腿、腰上、脑袋全都裹着白纱布,乍一看,像只兔子木乃伊。 昨天看过伤口后,保证能够治好的男医生,今天的表情明显不像昨天那么轻松,“手术完的时候状态是稳定了,半夜吐过一次,今天情况突然恶化,身体的每个器官都有大问题。它只是看着健康,其实没多久可活了。” 乐言一惊:“活不了了?” 医生摇头:“这种情况救不活了。” ---- 白白,明天继续。
第66章 我自己来,你不准动 经过慎重考虑,奕炀驳回乐言想把垂耳兔带回去的请求,即便救不活了,也继续放在宠物医院尽可能养着。 乐言也是一只小兔子,贸然带回去,他不敢保证这只垂耳兔身上有没有携带病毒,要是感染上了,乐言会不会有危险?他将能想到的可能性通通扼杀在了摇篮里。 晚上奕炀特意带他一起泡澡杀菌。 乐言舒舒服服靠在他胸口,刘海被抓着捆成了朝天揪,两边脸颊让热水熏得粉红,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伸长的腿偶尔抬出水面,惬意地拍泡泡玩。 打工人‘明天’不用上班的心情竟然可以这么愉悦。兔子心里激动,偏头和奕炀说,不上班的几天可不可以和他去警局,大概的意思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奕炀肯定好好答应他,捏着下巴把他脑袋转过来,撕开了脑门上的纱布。 那道翻起的豁口不见了,不过还有一截小拇指长的粉色划痕,估计明早起来就能彻底消下去。 他低头在疤痕上亲了一口,问兔子还疼不疼。乐言摇头,“老公,你有没有发现,我的伤好得越来越慢了。” “嗯,现在也没好透。” 奕炀怎么没发现,小兔子这段时间都怕疼了,有时候看得出来他很想做,但也节制了不少,好几次都是奕警官自己忍不了哄着他来。 水声哗啦,奕炀舀水从兔子肩膀浇下去,“换个角度想,也是一件好事。” 乐言以前仗着不怕疼,以及惊人的愈合能力,不管多严重的伤,蒙在鼓里就过去了,但流的血和受过的苦是真真切切的,再怎么造,身子还是普通人的身子,会坏啊。 奕炀故意说:“我们依然可以每天。” “每天…”乐言想啊,想的同时也在退缩,他想到进去不可避免的那股痛感,斟酌犹豫,提议说:“隔天一次,周末再每天…可以吗?” “宝宝在和我打卡上班呢?”奕炀光瞧他认真安排的表情,心都软化了,圈着他的腰把人往身上提一点,“今天呢,今天老婆是上班还是休息?” “算隔天,上班,要做。”乐言挪身子,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我自己来,你不准动。” 之后,浴室客厅卧室,都留了痕迹,乐言睡前又累又不服气,到底是奕炀变厉害了,还是他不耐*了。 在浴室的时候就不太行,只是兔子的面子也是面子,可以尽情地流眼泪,但绝不服输! 第二天一早乐言起不来,但说什么都不肯在家里睡,跟去警局在休息室里睡了回笼觉。 白警官依然爱吃兔子肉,不过乐言已经习惯他的恐怖,没刚开始那么害怕,只是路过的时候把他桌上吃的全都收好,藏进了柜子里。 他下午还去通信科转,跟回娘家似的,进去转一圈,出来两只手都抱满了零食。 这算报酬,他成功通过监控帮助七旬奶奶找到心爱的小泰迪,帮自助便利店找到没付钱的赖皮鬼,以及凌晨睡醒找妈妈却走丢了的小男孩。 奕炀在审讯室忙,乐言则在办公室等他,吃了不少零食。望见小王拿杯子进来,乐言一眼认出是他老公的银色保温杯,“要泡茶吗?” “对,奕警官要的。”小王蹲在柜子面前翻翻找找,嘀咕说:“外边没茶叶了,这里有没有……” “我会泡茶,王警官您去忙。”乐言自告奋勇拿到奕炀的水杯,先给饮水机的小壶里进水加热,蹲在小王翻找过的地方大致看了看。 反正最后被他泡上了,美滋滋拿着保温杯送进去,奕炀接了水杯,让他先去外面等自己。 水杯放在桌上,奕炀继续望着前面戴手铐的男人,“你只需要回答,二十日上午,八点到十点半这段时间在哪里,别扯其他的。” 男人:“请假在家。” “怎么证明?” “我有请假条。” 奕炀问:“刀上有你的指纹,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男人嘴巴严得很,问到不想说的,就用‘不知道’当挡箭牌。 “监控拍到你上午九点半,在汇金中路出现过,又怎么解释?” “……” 男人顿下来思考,奕炀一巴掌拍在桌上,“打算跟我编故事呢?说,去干什么?不是病假在家吗?” “买药。” “考虑清楚再回答,没有充分证据,你不会坐在这里,手铐也不会落在你的手上。” 男人捏了捏拳,憋了半分钟,额头的汗如雨下,他要了支烟,抖着手交代犯罪事实。 奕炀平静听着,看了一眼同事的记录,这时才有空闲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拧开盖子瞬间,一股力顶了上来,盖子揭开,泡发的小木耳争先恐后喷出来。奕炀愣着了,在场的警察和犯人也顿着看木耳往地上落,一动没动。 奕炀心理素质一绝,面无表情将盖子盖回去,示意犯人继续交代。 审讯结束出来,奕炀在外边的小操场看见自己玩篮球的乐言,他走过去,抬手接着跳过来的篮球,“老婆,杯子里的木耳你泡进去的?” “木耳是什么?”乐言还没有听过这个词…… “一种食用菌。”奕炀说:“你把它晒成的干,泡进了我的杯子里。” 乐言不知道啊,木耳长得和茶一模一样…木耳普洱傻傻分不清楚了。倒进去的时候,乐言晃了晃发现不显色,特意多抓了两把… “普洱茶?” “不,那是木耳,普洱和木耳,不是一种东西。” 乐言站着没动,眯着眼睛迎着光看奕炀,“老公,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你。” “没做错,”奕炀抬手将篮球抛进框里,“我来是告诉你,咱们今晚可以吃木耳炒肉,省去了泡发的时间。” “我们今晚吃木~耳~炒~肉~”白微捏着一瓶矿泉水,被他听见了,阴阳怪气学了几句,继续阴阳怪气:“老奕,你帮我问问你老婆,是不是偷我东西了?” “没有。”乐言开口为自己辩驳,但是出口的语气没有他自己想象的硬气,兔肉零食他确实藏了… “回家了,收拾收拾回家。”奕炀清楚得很,他伸了个懒腰把人带走。 “奕炀,我兔肉啊,乐言放哪了!”白微捏着矿泉水瓶,“那是我上班的支柱,我的命啊!” — 乐言潇洒几天回动物园上班,换好工作服去厨房给熊猫幼崽调奶粉。今天他得找机会和小宋约时间,奕炀说约在周六傍晚,假期大家都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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